第36章 第36章
“箕儿你在看什么？”雀女走过去，一手贴住方箕的脸颊。
女人的掌心依旧是记忆里的温凉，女人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好听，仿佛带着让万物臣服的魅力。
“看你，看沈朱……”就像是做梦一样，还能在北国的冰天雪地里遇到沈朱。
……嗷，师父，您还是别渡劫了。
雀女一把抱起双颊通红脑子一片空白的方箕往后院走，方箕也用双手圈住雀女的脖子。
“你等等。”束蝶舞挡住雀女，她的双眸死死盯着雀女，似乎是想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你是什么人？”
雀女原本不想为难束蝶舞的，她以为这姑娘会自己离开。
她平静的答，声色低沉而婉转：“是他们师徒等了很久的人。”
等了很久的人……
束蝶舞愣了一下，顿时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方拙一的方向。
她似乎是想从方拙一这里确定这个女人的话是不是真的。
可是她却看到方拙一盯着那女人的背影有些出神，甚至那修长的眉也在不经意间轻轻拧紧。
他眼眸里那种放纵的宠与不可言说的哀，连他自己也未蹭察觉吧。
束蝶舞在耳根一阵发烫之中咬牙对婢女道：“我们走！”
“可是……小姐……”
“可是什么？带来的东西全部带走！”
束蝶舞走了，婢女们抱着东西一个一个退了出去，医馆外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后院里雀女在劈柴，方箕正在打理草药，不时的传来二人说笑的声音。
前院的医馆，方拙一正在给人把脉。
“方神医？”那病人唤了他一声，他是觉得方神医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是不是搭太久了……都已经出汗了。
方拙一回过神来，双颊微红，却是面无表情的拿起笔写药方。
病人看着正在写药方的方神医，陷入深深的怀疑中，为什么总觉得神医今天有点走神？不知道药方会不会搞错啊。
方拙一从药房抓了药交给病人，嘱咐他怎么熬药。
病人点点头记下来，临走时还说：“方神医您若是不舒服便去找城外的老大夫去看看，都说医者不自医，您注意身体，我看您今天的面色比起往日，特别的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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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朱。”
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院子里，他僵硬的动作显示出他的紧张，似乎是犹豫再三才开口喊她，他忘记了很多事，也忘记了很多为人处世之道，他这样的人……
正在劈柴的雀女也未看他：“吾名雀女，神归雀女。不过，若你喜欢喊我沈朱，那就沈朱吧。”
“我这里对你来说不是很方便，这里……”
“没事，我觉得方便就行了。”
方拙一闭了闭眼眸，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我一心修道，不会娶妻。”
雀女愣了一下，很快她放下斧头看向他：“方拙一，我是妖神，你是人，自然我不会让你娶我。”
躲在厨房里的方箕也走到门边看向院子里的二人。
“那……那就好……”他说出这几个子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失魂落魄的狼狈感。
女人的话一字一字的敲打在他的心上。
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吗？
他本是为了体验生老病死而跳下诛仙台的拙一真人……
对他而言，飞升才是回到生命本初的位置。
雀女不知道刚才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胸口传来的刺痛感为什么那么真实，她什么也没有想继续劈柴。
将柴摞好以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解下围在腰间的围裙。
“方箕，我回去了。”
这时方箕才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沈朱，不，雀女，呃……我还是叫你沈朱吧。”
他红着小脸，伸手牵住她的手：“我送你吧。”
他只是想知道她住在哪里，他也在害怕明天一早起来见不到她，如果她不来找他们，那他就去找她。
雀女牵着他往外走，走到大街上，她突然开口问他：“方箕，前几天冰湖打鱼的时候你是不是去看了？”
“啊？”方箕想了想，点点头，“去看了，去年冬天的时候就看过了，后来他们说开春还有，我就又看了一遍，还有人给我分了一条鱼，只是拿回去也不会做，便烤着吃了……”
雀女到了，方箕不知雀女家离他们医馆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你快回去吧。”进院子后，雀女正准备关门，哪知方箕挤了进来，“我不回去了，我要在沈朱家住一晚。”
他的小脸胀得通红，心脏跳个不停，他很害怕沈朱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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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箕和沈朱吃晚饭的时候，他的师父找来了。
可见方拙一应该找了有一会儿了，斗篷上都落了一层霜雪。
束城入夜之后气温会骤降，水汽会凝结成霜。
“箕儿。”方拙一的声音从门外的街市上传来，方箕听到了放下碗筷追了出去。
“师父。”小跑着推门而出的方箕抱住方拙一的腰。
方拙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时当他抬眼看向门边站着的女子，只觉脸颊微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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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安回皇城复命之后，将路上发生的事悉数汇报皇上。
墨安离开皇城那天，皇上派去攻打代国的将军率大军也刚刚驶离皇城。
代国虽然只是晋国的一个藩国，但也是皇上的母族发迹的地方，他们背后的拥护者还有老燕王。
老燕王是圣主（荀尚的爷爷，前任皇帝，退位后荀尚继位，后文称圣主，荀尚的奶奶称作圣后）的哥哥，十几岁时在终极国做质子，终极国灭国后又在玄国做质子。
曾经有传言，如果当年被送去做质子的人不是老燕王，他将会是晋国国君。
就连圣主也对这个哥哥心怀愧疚，对老燕王的事也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光是默许他銮驾用度等同国君，还默许老燕王养兵。
如今代国及老燕王终成荀尚的心腹大患。
荀尚秘密发兵三万解决代国一事，至于老燕王，荀尚也并没有打算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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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安回到束城是这一年初夏，这个时候代王兵败被抓一事也刚刚在中原传来。
荀尚肃清外敌，解决心腹大患，终于安稳的坐在了那个位置。
一个月后，荀尚将阮昶召回皇城，又让少岳祈入住晋国国师才能住的岳旦台。
而他换了一身布衣，带着阮夜鸣前往终极国。
阿离因为一直有派人盯着阮氏兄弟，所以阮昶回皇城他知道。
再过了几日他的心腹来报说阮夜鸣微服往北走了。
他前段时间有收到那女人的来信是从北川寄来的，他猜想阮夜鸣是去找那女人去了，便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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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抵达北川境内后将阮夜鸣给跟丢了。
但他在北川找到了苻宁。
苻宁得知阿离是跟着阮夜鸣来北川的，便猜到阮夜鸣是为了去找师父。
“阿离师兄你去找二师兄吧，我不想去。”
阿离：“你不去？你留北川干嘛？”
苻宁不想说他刚查到点东西，如果不是因为遇到阿离他早就离开北川了，这是他的私事，他不想和阿离说。
阿离只觉苻宁有事瞒着他，但他也不拆穿，毕竟他的目标不是苻宁。
“行吧，你既然说师父在终极国，那我明日就启程，我先睡了。”阿离打着哈欠往床榻走去，“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什么事要解决的，最好也别单独行动。”
“哦。”苻宁应了一声出去了。
次日一大早送走了阿离后，苻宁也离开了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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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尚和阮夜鸣抵达束城，联系上墨安也不过只花了一天。
次日雀女一醒来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见到荀尚，雀女是有些吃惊的，不过她不会认为荀尚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她。
荀尚想要束城。
因为墨安带回去的特产里有很漂亮的宝石，这里盛产宝石与煤铁。
如果是这样，荀尚又岂会放过束城。
况且这里曾经是他祖母，圣后的故土。
二十年前圣主也曾派人来过，但因为气候寒冷，晋国人受不了严寒，加上年年与玄国交战需要用人，便放弃了驻守这里。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雀女不建议用武力，对此阮夜鸣也赞成不用武力。
“不用武力这事会更麻烦。”这一点荀尚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瞥向阮夜鸣，“阮老二，你既然赞成不用武力，那交给你去摆平束族族长，我只给你五天。”
“五天？皇上……”阮夜鸣直接跪了。
“别让我看这副死样子，滚。”荀尚显出几分生气。
雀女也不管他们，平静的用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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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箕本来过来找雀女了，在雀女家外面的院子站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就回了医馆，走得很匆忙。
“师父师父，不好了。”
方拙一正在给病人抓药，方箕冲了进来。
“箕儿。”他只是唤了一声，方箕低头作揖。
见有人在，方箕也不好直说。
等那人提了药离开，方箕跑上去，抓住方拙一的袖子：“师父，好了，沈朱家里来了好多男人，你快去看看！”
方拙一垂着眼帘：“箕儿让为师去看什么。”
“师父……可不能让沈朱跟他们走啊，沈朱答应跟我们一起回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