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我那小皇叔他天生自带灵力又是神童一般的记忆力,如果还活着早该是威震四方的人物了,不应该一点风声都没有,可整个中原几时听过有奇才传出来的,说明他已经死了。”荀尚仰头灌了一口酒,唇角是冷笑,“不过……死了也好。”
作为祭品需要被饿死在祭坛上的皇子若是活了下来,真的会不留下刻骨铭心的仇恨吗?
况且是那样一个过目不忘的神童。
看守祭坛的人都说,第五天被枷锁缚在祭坛的皇子还在,是第五天夜里守卫才发现皇子不见了。
本来以为是青龙族将人“接”走了,结果却不是……
“一个被饿了五天的孩子怎么可能活的下去……”荀尚放下酒杯。
“而且伺候过我皇叔的人说他因为力大无穷很能吃,因为年纪小不会控制外泄的灵力所以经常喊饿,也因为灵力消耗光吃还不长肉……所以那个时候巫人猜测皇叔极有可能已经饿死了,而且还有一点可以佐证,如果皇叔不是饿死而是逃了,青龙族妖神是不会善了此事甚至还会继续讨要下一个祭品,但青龙族的妖神给晋国指了一条破敌之路,所以这种种都表明皇叔已经死了,祭祀成立了。”
雀女皱眉,沉思良久:“可是这二十年青龙族一样不知所踪了,甚至我们朱雀一族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你之前不是说青龙族经历过一场浩劫?”荀尚从烤鸭身上拔下鸭腿递给她。
雀女厌恶的白了他一眼,这人有病,次次这么故意。
说了一万遍她不吃肉。
荀尚也只是凝着她看了一眼,很快勾唇一笑,咬了一口鸭腿。
“是,但青龙族之事具体的我不知道,我父王应该清楚一点。”雀女转过身去,目光落在屏风处。
她还没有想好,她猜测雀决也是青龙族的。
而且青龙族族人的绝迹也有可能和什么阴谋有关。
万年前青龙族可能依赖过祭品,但这万年后还搞这一套……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既然如此,你等我继位,我立刻带你回南野。”
雀女想,这一刻她是真的很信任这个朋友的,至少他会在意她的那些仇恨,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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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邗城的金屋是皇太孙为心爱女子所建,那座楼阁很高很高,高到在城外的渔船上都能看得清楚。
阮氏兄弟没有想到他们找了这么久曲梨花竟然被自己的主子藏在邗城!
阮夜鸣看向大哥,他不敢相信,甚至还想掐自己的大腿,但长孙殿下却是实实在在的坐在屏风后。
“别看了,叫你们来是因为我要回皇城,这里暂时先交给你们。”清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荀尚是说国师阿度垚,还有玄国的残部随时可能派人来取这女人的性命。
如今恐怕世人都认为是这女人助晋国拿下这天下了。
“晋若能一统天下,你是头功。”
雀女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当着阮氏兄弟的面说这些,她平静的应对:“我也没做什么。”
荀尚却低声在她耳边说:“你是孤王的福气。”
对此雀女只是眼波一横,挥手将这人推开。
屏风前映出这两人的影子,阮昶和阮夜鸣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他们的师父和他们的主子??
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
环视一圈这富丽堂皇的大殿,金屋藏娇这样的千古暧昧,这两人真的没有谈情说爱?
他们不信!
阮夜鸣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初让他给师父喂下洗髓丸的可是他们主子啊!
还好当初在官者渡没有冲动之下杀师……如今想想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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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时间方箕跟着师父去了皇城,后来又辗转去了代国和北川。
等他们回到晋国皇城,他问师父接下来要去哪里。
师父却带他来到了邗城。
在皇城时曾隐隐有传言流出,邗城城中的位置建成了一座很高的金屋,是半年前彻底建成的。
那里住着皇太孙最喜欢的人,一个美丽又冷漠的女人。
荀尚想过,既然女人被他藏在邗城的事早已经暴露了,不如就暴露的更彻底一点。
或者他更相信,女人不会有事。
又或者他认为这天下一统,也不过只有最后几步路就到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世人,那是他荀尚的女人。
无人可以匹敌的朱雀之主,那是他荀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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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真的要在邗城摆摊吗?”方箕说着将功德符拿出来摆在他的面前。
师祖曾说功德符满了,师父就能渡劫。
师祖这个大骗子!
一定是因为这个令师父伤心了,所以师父不想回昆仑了。
方鹤闻只是沉默的将马车改造成草药摊子。
他们没有什么钱继续赶路了,甚至再过不久他们就快没钱吃饭了。
经历过风沙与冰雪的马车早已是破烂不堪,男人拿出仅剩的布匹将马车装饰了一下。
他们在邗城城中心做起来药材生意,他们在城外的山林里找药材,再拉到城里来卖。
可是邗城的药材生意很难做,方箕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听说这里是那位叱咤风云的皇太孙的封地,也正因如此这里不但治安好,还有皇太孙从皇城派来的医官给百姓低价看病,药材相当便宜。
他们这些药材若是在丰余城或者东田城能卖到好的价格,但是在邗城不行……
几天下来,勉强糊口。
但方箕看出师父并不想离开邗城。
因为沈朱是在这里丢的,所以他也私心不想离开这里。
方鹤闻将小炉子点燃,方箕提着铁壶回来了,他去找附近认得的商户借了点水。
回来的路上,方箕又抬头看了几眼不远处高高的宫阙,那个被邗城百姓称作金屋的地方。
看到金屋外飘摇的红色纱幔,偶尔还能听到丝竹管弦的声音。
不知怎么,他突然很想念沈朱。
突然他一阵小跑跑到药摊前,大喊一声师父。
他的咬字变得清晰了,可是沈朱离开了。
“师父,沈朱它真的不要我们了吗?”方箕忽然泪流满面,他已经很久不曾哭了。
师父没有抬头,只是捣药的手停了一下,很快他又继续捣药。
“箕儿恨死师父了!那日师父为何不拦沈朱!”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更恨自己。
他赌气坐在一边,也不管装满水的铁壶,炉子里的火也快熄灭了。
他就是生气,就是很想大哭一场。
师祖是大骗子,师父又没有心!
方箕哭累了天也黑了,等他从膝盖上抬起头来,没过多久一碗热汤糊糊递到他的手里。
捧着碗的那一刻,方箕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抹着眼泪,大哭着喊:“师父……呜呜。”
方鹤闻依然是一个字没有说,他洗了锅刷了碗,又是一脸沉默的坐在那里捣药。
终于他将捣好的药装进瓶子里,才歇了一会儿开始擦手。
他的师父昆仑老祖说他一生众缘皆浅,唯有不爱不回应才会长久。
简而言之,他克万物。无爱不顾,才能保他人平安。
别人听了都觉得荒唐,昆仑也有弟子不信,试图与他称兄道弟后,才知昆仑老祖所言非虚。
次日,马车依然在这里停下,除了勉强糊口,师徒二人已经没钱买其他东西了,身上穿的衣服破了,补了好几次。
方鹤闻将针线盒子收好,将补好的衣裳穿在方箕身上。
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月份,再过几日一定会落雪,或许今晚就会……
也是这一天一个消息传到了邗城,满城皆欢颜。
晋国皇帝退位,传位给皇太孙荀尚。
一代一统天下的霸主正式走上属于他的位置。
邗城百姓,这位霸主封地上的子民人人都在欢呼。
这一夜下起了雪,大雪来的太快,方鹤闻便没有出城,拿着这两天赚的一点钱去找了客栈,师徒二人去客栈借宿一晚。
次日一大早他们退了房,天还没亮便在老地方摆摊了。
方箕年龄小扛不住早起,方鹤闻让他在马车里睡觉。
也是这一早几个在找大夫的,昨晚雪太大了,附近商户有几个感了风寒,一大早起来便直接找他买了药。
没买过他做的药,便买的也不多。
没几日附近的商户在说这年轻人做的药不错。
只喝了一副药风寒便好了,换做是往年要拖好久。
这一天早晨,方箕正提着水壶回来的时候,忽然一队骑马的人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方箕避让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水壶滚出老远。
骑马的人里有一人回头看了一眼,直觉刚才那个孩子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方箕看着那群人是向金屋的方向驶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往金屋而去呢。
也是这一天,街上有人在传金屋里住的那一位美人要离开邗城了。
皇上亲自来接,带来了大军五万人之多。
一大早,他们的药摊前后都被围满了人,甚至有人为了方便看那位“美人娘娘”直接爬上了他们马车车顶。
方箕说了好几次,那些人依然往上爬。
本来就破烂的快要散架的马车更加摇摇欲坠了……
方箕气得不行。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开吼的时候他听到师父在喊他:“箕儿……”
很快他被师父拦腰抱起,他还来不及惊呼,师父已带着他飞了出去。
他都看到了什么……
“沈朱,沈朱……”
那坐在黄金马车上的绯衣女子,她是沈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