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阿离公子，你说的太对了，二掌门的院子里没有人啊。”
半个时辰后，黄莺回来了。
“我偷偷溜进去的，每个房间都找过了真的没有人。”
阿离眯起眼睛：“你先退下吧，这事不要和其他人说。”
黄莺从阿离这里出来，正好听到管客房的弟子说起客房那边的事，因为客房出了事，弟子们去请教苻宁师兄。
苻宁虽然是二掌门最后收的弟子，但他们都得喊他师兄，谁叫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山海阁弟子。
五个入室弟子都有他们负责的地方，苻宁便是负责客房和厨房。
因为上山的人增多，客房住满了人不说，山海阁的厨房吃的东西也供应不及了。
苻宁突发奇想，下令赶人。
他说先赶走那些已住了半个月以上其他门派的人。
“得罪山民和得罪其他门派都不好吧……”弟子们很为难。
苻宁却笑眯眯的说：“我只是发号司令，要做也是你们去做，得罪也是你们去得罪，啊哈哈哈哈……”
苻宁说着转身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我晚上过来检查哦，如果没处理好的话，两天不准吃饭。”
“什么嘛，太过分了，每次都这样，恶人坏人让我们去做，真出了事他第一个装无辜！”
弟子们看着苻宁的背影咬牙切齿。
其他门派的人大部分也能理解山海阁，说来出乎意外的顺利。
除了有一个撵不走的姑娘，说来这个姑娘住进来不止半个月了。
山海阁的弟子：“云姑娘，您住了进来也看一个月了，现在山下乱了，您不担心您的门派？”
“我不担心。”云月晴抱着剑，“还有，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要赶我走，先让你们的负责人过来找我。”
“……”
半个时辰的僵持后，弟子们最终还是将苻宁找来了。
可那云月晴只是看了苻宁一会儿便说：“你们这里只有他一个负责人吗？”
弟子：“姑娘，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苻宁也侧目看过来。
“这人说话不会太算数。”云月晴一本正经的说。
苻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弟子们不懂云月晴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她。
云月晴见他们这么想知道答案，咳了一声说道：“面相学上，此人脸圆，但脸圆的毫无棱角，此类人说话算不得数，为人圆滑世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和面部下颌完全没有棱角、甚至连额头额角都没有的人说话，是他们天衍宗的准则，因为这类人一不会说真话，二他们说话不会太算数。
苻宁睁大眼睛什么狗屁不通的理论，他脸圆是他的错？靠！
但他什么都没说，淡淡一笑，转身走了，走时还对弟子们说：“这事交给你们处理了，我要去煲汤了别来烦我哦。处理不好会怎样，之前我也已经说过了……”
弟子们个个面色难看死了，这云姑娘说的对，这人看着好相处，实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
“云姑娘，您也别为难我们，希望您能理解，等这事过了再来山海阁依然是欢迎您的。”
云月晴也听说最近山下出了事，可是她和云月缺说好了要碰面只能在山海阁，万一云月缺来找她她却不在山海阁了，那又该怎么办？
可现在山海阁自身难保，还是暂时先离开沧州再说？
云月晴也不想为难这些弟子，她来山海阁是为了找大掌门，但大掌门不在山海阁。
后来又怕离开山海阁后和弟弟错过才在这里住了这么久。
云月晴东西收拾好了，又改变主意了，还是决定在这里住下。
云月晴找到山海阁的弟子：“我会一些医术，兴许还能帮你们，如果住进来的人有染病的，你们这里大夫不够怎么办？”
弟子们商量一番：“如果是这样的话，云姑娘住下吧，我们去和苻宁师兄说。”
“原来那个圆脸小子他叫苻宁啊。”云月晴微笑着点头。
沧州城
雀女是一天前下山的，部分能力恢复后，她从山海阁飞下山用了半天时间。
她刚进城，就听城中在传沧州来了一个神医，她打听了一下神医是谁是否有带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弟子。
路过的人告诉她：“那位神医确实是带着一个年纪很小的弟子。”
方箕师徒果然还是来了！
雀女不知道她的嘴角已不自觉的上扬起：“那他们现在在哪？”
“往城北去了，城北的情况更糟糕一些。”
雀女一听，闪身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路人。
这家破旧的药馆内，方箕忙着煎药，雀女在院中劈柴。
而那个神医，他正在给排着队的病人们诊治。
百姓们自发送来了瓜果药材，这位神医可是现在沧州唯一能救人的大夫了。
之前这家药馆的大夫都没有撑过去，几天前断了气，就是被这病给害死了，城北方圆几十里，亡故之人十之有三。
其实这不是瘟，这是毒。
和方鹤闻在丰余城里查到的一样，都是有人在河水里以巫术下毒所致。
毒不难解，但是染毒的人如果不知解法死的很快，而且还有传染性。
毒要解开，需要将巫术下的毒打乱顺序再和草药熬制一遍即可解。
“沈朱，等沧州的事过去了，你会离开吗？”方箕突然停下来，看向雀女。
雀女也停下了，想了想答：“会回山海阁一趟。”
“那你要去哪？”方箕显得有些紧张。
他没有等到雀女的回答，因为一群身着黑衣，训练有素的人围住了药馆。
来人是官还是其他什么人，他们不知道，对方也没有透露。
但他们的目的是带走神医。
“连来路都不透露，为什么要带神医走？！”一个中年站出来问道。
但很快他被其中一人一脚踹开了。
“你……你们！”那人捂住胸口。
“带走神医不是让我们等死吗？”药馆内的病人们吼道。
黑衣人没有看他们径直走向神医坐着的地方。
当他们看到这个神医的脸，果然集体愣了几秒。
方鹤闻不会在这里动手，他不知道这群人是什么势力，且他们会伤害百姓，这里的百姓太多了。
“我跟你们走。”
“师父！”方箕从后院里追了出来，还有随之而来的雀女。
“箕儿，为师已教你的（药方与口诀）你记住了？”
方鹤闻淡声问。
方箕思索了一下师父的话，明白师父说的是药方，于是点点头：“没有记住。”
他早就记住了！
“那你给我滚进去继续琢磨。”
黑衣人没有搞懂他们在说什么，再看方箕一个六岁孩童，也没放在心上，便带着方鹤闻走了。
百姓们追了出来大喊：“神医！你们要带神医去哪！”
雀女看下方箕。
方箕点点头：“你跟着去吧，这里还有我和那个药童。”
药馆的药童也对雀女点头。
除了这个药童，方箕知道还有一个人一直跟着他们，就是那个想和他抢师父的云月缺。
不过这人拜师碰壁后好几天没出现了。
若是一般人可不敢将六岁的孩童独自留在这里，也只有雀女敢了。
雀女追上那群黑衣人。
说实话黑衣人也挺疑惑，这女人什么意思？他们只带走她的丈夫没带走她和她的孩子已经够给面子了，还要自己跟过来？
见他们停下了，雀女什么都没有说，上了马车。
黑衣人无语，她知不知道他们是要将人带回去弄死交差的？
当然他们这群人可不是烂好人，一个赶着要送死的女人他们也管不着。
一个黑衣人挥了挥手，示意赶紧离开这里。
约摸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城北郊外三十余里的地方停下。
黑衣人让他们下车。
雀女和方鹤闻下车以后，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几百米见到一处亭台楼阁。
雀女身上穿着和方鹤闻一样的灰布麻衣，因为这一身衣裳本来就是方鹤闻的，对她而言有些宽大还有些拖地。
上楼的时候她险些绊倒了，却被方鹤闻扶住了。
男人俊美的脸庞上无一丝波动，似乎看都没有看她。
方鹤闻也很快收回他的手。
雀女微眯起眼眸，是的，她跟着来这里不是好奇有谁要神医的命，她只是单纯的好奇方鹤闻这个人。
这个人冷心冷情，不，应该说他没有心。
无论是他还是傻子的时候还是他恢复正常之后，他都像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剑或者刀。
她很想知道这样的人动容该是怎样的。
又或者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类是没有七情六欲的，这让她很疑惑。
“你站住，神医进去。”前面的黑衣人停下，对雀女说。
雀女正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时，方鹤闻已经被带进房间，门也被关上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屋内传来了打斗声。
门外的黑衣人回过神来，正要拔剑的时候……
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楼阁塌了一半。
门外那些黑衣人几乎是傻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雀女挥手拨走灰尘，看清眼前场景。
方鹤闻的桃木剑悬在空中。
那屋中躺着的是一个人，似乎是一个女人……
“你杀她做什么？”雀女问道，声音有些不悦。
“她是给城中河水里下毒的人。”方鹤闻平静的说完，收了剑。
他似乎并不想解释的，但这次不合惯例的解释了一下：“她是暗术集大成者，方圆几十里内能用巫术下毒的人，只有她。”
他几天前就说过，下毒之人就在这附近，不会超过方圆五十里地，且若想持续有人中毒，下毒之人不会离开。
“她死了？”雀女问。
“不知。”方鹤闻皱着眉，又很快回头，一脚踹飞一个提剑偷袭的黑衣人。
刚才被剑气重伤的女人一瞬闭气后，吐了一大口鲜血，缓缓回过神来。
她的前半生光风霁月，中原难逢敌手……却没想到，这个人，他只用了一招，就快要要了她的命……
当她再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不，这张脸她熟悉又不怎么熟悉……
“梨花，快杀了他……”曲樊司捂着胸口喊道。
雀女回过神来，她是突然从这一声“梨花”里判断出了此人的身份。
她就是山海阁的大掌门曲樊司？
大抵是因为雀女占用了原主的身体的缘故，对于原主这位养姐，她此刻尚且还有一丝怜悯。
雀女快步走上前去，她的手指压住曲樊司的脖颈上的动脉。
她微拧了一下眉头：“你心脉受损，活不了太久了。”
最多……还有三日。
不过……
雀女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幽深，这具身体，比曲梨花的这一具要好太多……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她想要这具身体，但她不会这么做。
“曲梨花，是不是你……失忆是假……你其实都想起来了？”女人沙哑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一丝恨意。
雀女忽然握紧她的手腕：“你话的意思，我想要杀你？为什么？”
曲樊司甩开她的手：“你别装了，你以为是我让人送你去玄国的……荀尚送你去玄国是他的事，我不过只是向玄国祭司提了一句……”
你乃凤凰涅槃命格，若有朝一日能涅槃，天下势必大统，到时候玄国必将覆灭，玄国巫师一脉也会不复存在。
当年曲梨花的父亲也是前上一任山海阁的掌门用暗术看到曲梨花身上凤凰涅槃的幻象，窥探天机之后被反噬而亡。
雀女冰冷的眼神凝视着她，她今日好像发现了更奇怪的事。
原来山海阁的大掌门与二掌门之间是这样的局面啊。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个荀尚送曲梨花去玄国。”
荀尚是吧？曲梨花仰慕十年的男子，却将曲梨花送到了玄国。
他真不知道等待曲梨花的是丧阵之术，让她死于非命，且不得入轮回。
天魂地魂归于天地再也无法入轮回，唯有残存的人魂被附身在这具身体上的她收集了，助她再入轮回。
可是再入轮回的不是曲梨花啊，那只是曲梨花残存的人魂。
曲樊司原本不想说的，可现在她感受到心脉已经无法恢复了，她也许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天下若大乱，生灵涂炭死伤过半，必有飞升之人。”
几乎是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没有认真听两个女人谈话的方鹤闻也侧目看了过来。
这句话他的师父昆仑老祖也说过。
从他的师父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再正常不过，可现在他听到这句话就像是某种诅咒一样。
“所以你想要飞升就不想天下一统？”雀女似乎是搞清楚了，所以她和玄国的人想法是一致的。
“这个世上不想天下一统的人很多，除了我，玄国死了的祭司匀久，还有晋国国师……”她说完捂住心脉，深吸一口气。
“曲梨花，阿姐还不想死，你救我，你得救我。”她说完之后，头一偏昏死过去。
方鹤闻之所以还没有离开，是想知道她想不想救这个女人。
他一眼瞥过去，看到雀女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女人，却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