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和阿离所说一致，他们抵达山顶上的祭坛已是天黑。
守祭坛的人是曲梨花的父亲生前的管家，因为年纪大了便住到了祭坛，自他十年前住进祭坛后便再未下山过。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本来是附近山中的农户，因为干活时从山上滚下来腿瘸了，便来山海阁谋了一份给人做饭的活计，专门负责给这位老管家做饭。
厨子认得曲梨花，毕竟曲梨花也会来祭坛祭拜她的父亲。
“二掌门，我去通知管家？”厨子问道。
“不必了。”雀女说，“我去祭坛坐坐便走。”
“今晚还下山？”厨子吃惊的问。
阿离也不禁侧目看过来，不过他也无所谓，这山顶也不是过夜的地方，下山虽然麻烦夜路也不好走，但好歹回去能泡温泉能换干净的衣物。
雀女迟疑了一下：“我也不太确定，不过你们别跟过来。”
阿离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心想这女人不会是要和死去的前几任掌门的牌位说话吧？
她都已经失忆了不可能说还记得她那已故的父亲，山海阁的前任掌门人吧？
那她去祭坛做什么？
厨子见状对阿离道：“那阿离公子，我去准备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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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阁的祭坛，三列灵牌整齐的摆放在正中心的位置，而两边的墙壁上绘着许多上古神兽。
看到这些神兽画像的时候，不可否认雀女的眼中闪过惊疑。
一个以暗术闻名的门派为什么祭坛四周供奉的却是上古神兽。
雀女从袖子里取出那一本曲梨花生前所作的画册，上面的图画与文字都是曲梨花所写，她可以断定这是曲梨花生前最喜欢的物件。
她并不能确定此物一定能引来曲梨花残存的魂魄，毕竟从这些天来的调查曲梨花可能在生前就失去了记忆。
她只是希望能成功引来曲梨花的魂魄助她轮回。
即使神力不会恢复，至少她能从这具身体里出来了，而不是被困死在这具身体里。
伴随着一声哀叹，仿佛是有古老的咒语从女人的唇齿间流出。
约莫半刻钟后，仿佛是有什么星光似的东西从远处的山岚间向着祭坛飞来。
正在围楼高处坐着喝酒的阿离感觉到后颈一凉，回头往窗外看去。
真奇怪，背后什么都没有，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分明窗户是关着的，酒是温的，炉子里的火也烧的很旺……
“阿离公子，这个卤鸡腿是昨天卤的刚才拿去回锅加热了一下，您先趁热吃，我给二掌门留了。”厨子笑着说，将手中的一大碟卤鸡腿放在阿离面前。
山海阁每半个月都会有人送菜上来，但他们祭坛只有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于是剩下了好多菜，难得来人，厨子显得很热情。
“多谢啦，不过我师父估计不会吃了，反正回来的路上我从没见过她吃肉。”阿离说着啃咬了一口鸡腿，卤香味回味于唇齿间。
简直美味！
女人如果不吃，他将她的全打包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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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雀女从咒语中惊醒，回过神来便看到整个祭坛内充斥着星辉似的光点。
这是人类的肉眼无法看到的，她现在是人类也只能通过这些咒语来看到他们。
只是为什么突然唤来了这么多的灵魂碎片？
“您是……朱雀神族的人？”
忽然，雀女听到有什么声音从那些灵魂碎片里传来。
孤魂如果被召唤是会惊动那些在人界打工帮忙引领灵魂的小妖的。
但它们法力有限不能引领孤魂野鬼。
它能看到这个人身上朱雀形状的灵体，只是这个灵体被束缚在了这具身体里。
“帮我找一个叫曲梨花的女人的灵魂。”
雀女惨白着一张脸对领魂小妖说出她的诉求，用人类的身体使用上古咒语后，精气消耗的很快，她恐怕支撑不了太久了。
这样不行，今晚她一定要成功。
不对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死人的灵魂的碎片，除非这方圆百里内最近出了什么事，不然不可能出现这么多亡魂。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在抵达沧州的时候阮昶和阮夜鸣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难道是和些亡魂有关？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亡魂越来愈多？”
“这位大人……”领魂小妖并不知道她是朱雀族的什么人才称呼她为大人，“小妖管辖的城内近日发了瘟死了不少人，大人要找的这位……等等曲梨花……这不是山海阁二掌门的。”
领魂小妖的声音戛然而止，它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雀女的目光突然落在她之前摆放在祭坛焚香炉旁的那本画册上。
画册上方星辉似的光点正在慢慢的聚集……
“是她的……人魂的碎片回来了。”雀女眯起眼睛。
人死之后人魂是最后离开身体的，所以也可以认为曲梨花死太久了的天魂与地魂已经各归天地无法找回了，人魂也有可能凑不齐了。
“这些够了吗领魂的小妖，这些能助她投胎转世吗？”
雀女看不到领魂小妖在什么方向，但她知道它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领魂小妖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她：“您是朱雀族的什么人，为什么会附身在人类的身体上？……没弄清楚这些前我没办法帮您。”
它的能力虽然卑微，但引领亡魂转世这件事没有它帮忙也没办法达成。
这几百年间，不断有妖神跨越屏障来到中原，它不懂这是为什么……
甚至还有妖神附身于人的身体……
“我附身在这具躯体时，她已经死了，因她死于非命变成了孤魂，甚至有人不想让她入轮回，我现在想做的是送她入轮回。”
雀女平静的说完，将手掌贴于画册上，“还请你替我保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小妖：“这……”
“但如果此事泄露出去，后果怎样……”雀女抬起眼眸，“你应该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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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梨花残存的人魂被领魂的小妖带走了。
雀女从祭坛走出来。
当她来到守祭坛的居住的围楼，围楼顶楼的灯亮着，阿离在和厨子喝酒聊天，阿离聊着山下有趣的事，厨子喝的微醺也说过几天告假后便下山去看看。
走至门边雀女忽然停下了，她勾唇一笑，似乎是选择在围楼外站一站，不想破坏这二人的兴致。
直到阿离酒足饭饱要出恭的时候，他推开门就看到阑干处女人的背影……
他有些醉了，眼帘内那身影在月光下朦胧而美好。
他惊了一刹那，待他揉揉眼才看清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师……父？”他大喊一声，酒一下子就醒了，醒来后便觉得今夜的寒风格外的刺骨。
“下山。”
雀女说完这二字便转身下楼。
厨子追了出来：“二掌门不吃顿饭再走吗？”
“不了。”女人头也未回，声音却比往日要柔和许多。
曲梨花的人魂已被送去转世了，她的神力也该回来了吧……即便神力不会来，她也能从这具身体里出来了。
厨子将他们送到围楼外，将提灯递给阿离。
他看着他们下山去了，才往回走。
灯他走到围楼大门，突然看到老管家佝偻的身影，他惊道：“……您不是说今晚不起身了。”
他之前去通知过老管家二掌门带着弟子上来了，但老管家腰疼的毛病犯了就没有下楼。
所以这会他看到老管家拄拐站在这里着实吓了一跳。
老管家什么也没说拄着拐转身往围楼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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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突然出现的瘟病着实影响到了很多人，甚至附近有不少村民来找山海阁求助。
如果放着不管，山海阁的名声一定会扫地。
大弟子阮昶不在山海阁，二弟子阮夜鸣先是派了几个会医术的弟子和前来求助的村民下山。
可没过几天，又有村民上山来，说是死的人更多了，这几个村民干脆住在山海阁内不下山去了，还说下山只能等死的话。
之后好多人拖家带口的住上山海阁……
阮夜鸣终于意识到事情变得棘手了，不是因为山海阁，是因为这样下去沧州必然大乱。
他必须写信给朝廷的人派太医来沧州，查清瘟病发生的原因并给百姓们治病。
阿离收到阁中女弟子的报信，老二换衣下山了。
阿离气得大吼：“如今山上来了那么多人！他竟敢这个时候跑路！”
当然阿离知道老二这个时候下山肯定有别的事，他得让他在沧州的人盯紧了老二，这样他就能查到更多关于老二的事了。
没错，老大老二老四老五进山海阁都可能是因为大掌门曲樊司。
而他进山海阁却压根不是因为仰慕曲樊司！
反倒他是为了查阮氏兄弟才进山海阁的！
可是阮家两兄弟行踪诡异，他并不能确定他们除了和朝廷有联系，还有没有和其他势力有联系！
比如……北边合欢宗的人。
“等一下，小莺儿你先别走。”
刚走至门边的女弟子听到阿离的声音后，又退了回来。
“阿离师兄，还有什么事啊。”脸儿圆圆的女孩看过来。
“二掌门几天没出房门了，你去让厨房煮点东西找借口送过去，看看她在不在院子里。”
“哦，可是二掌门每天都有吃饭啊，应该不会不在屋内吧。”
“我不放心才叫你去的嘛。”阿离翻了翻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