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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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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落下,屋内长久安静。

    男人的话字字真诚,真诚到柯晚不知该作何回答。她张了张嘴,却是哑口无言,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或是辩解的话。

    这一番话,足以让所有女人卸下心防。

    但对于柯晚,她虽有感动,却仍是迟疑。

    柯晚上一世五岁丧父,六岁丧母,此后她便一直寄居表姑家里,仰人鼻息,寄人篱下,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从她幼年一直到她工作猝死,这二十几年,柯晚从未求过任何感情,也不奢望感情,而她也不相信,有人会不求回报、没有目的地对她好。

    所以她一直努力工作,因为只有钱,才能给她温饱,才能给她衣穿,才能给她安全感。直到她后来连夜加班工作猝死家中,柯晚甚至想过,哪怕她猝死家中,也无人知晓。

    她以为她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但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柯晚在猝死后竟穿越到这里,借着这副身体又继续活了下来,虽然所生存之地并不自由,但也衣食不缺、温饱富足。

    柯晚在留艳居里待了整整六年,这六年里,她见多了那些三心两意、表里不一、薄情寡性的男人。迷恋你时,你就是一枝花,能被他精心呵护,但等到他腻了烦了,你就是地里的污泥,可以随意践踏。她看清了那些男人的秉性,所以她更不相信,一个自小便生长于封建阶级社会的男人会一心一意地喜欢一个女人,哪怕现在是有喜欢,可这喜欢又能维持多久呢。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那等到他不喜欢她的那一日,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若岑暨是个普通人也罢,待他厌烦她后,她尚能自保,可岑暨不是,他的身份注定他这一生将不平凡,也注定了他的心性会比普通男人更狠。所以柯晚才更不敢冒险,她不敢赌,她怕最后落得个被他厌弃只能一死了之的地步。

    而她这一生只求安稳度日。

    她本意是想暂时留在岑暨身边,等到他厌烦她后,她便离开。她有假身契,有银两,所以哪怕离开,也可以保她余生安稳,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岑暨竟会想要娶她。

    这已经远远超过柯晚的计划。

    所以才会让她如此不知所措、心慌意乱。

    包括现在,岑暨的这一番话,柯晚虽有感动,但这感动却远不及她心底的惊慌。

    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她的这些忧虑岑暨又怎会不知。

    于是不等柯晚回应,他又温声道:“晚晚,我没有选择亲口告诉你想娶你之事,而是借刘芳之口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不必碍于我的身份而委屈自己。”他不想逼她,也不想让她觉得委屈。

    “我可以等。”等到她愿意嫁给他为止。

    他不怕等,他只怕看不到她,这世间就只剩下他一人。

    “大人。”男人的这一番话让柯晚的心中涌现酸涩,从未有人像他这样充满温柔和善意地待她,柯晚微红着眼开口:“我不是不想嫁给你。”

    “我知道。”岑暨笑着接过她的话:“只是你害怕,不敢轻易打乱自己的计划,才会如此。”

    他已爱她很深,但她却一无所知,所以他只能慢慢地接触她,慢慢地让她习惯他,慢慢地让她信任他,直至她不再害怕。

    柯晚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就像是在被人一下一下轻轻地撩拨,又像是被一潭清水轻轻地包裹住,然让她的心有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原来被珍爱和呵护的感觉是这样的。

    ————

    柯晚这一趟回府没有白回。她这几日焦虑和不安的情绪在这一顿膳用完时终于得到缓解,她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而等岑暨刚用完膳,芥风便急匆匆闯了进来。

    “大人。”看芥风的神色,是有要事商议,否则他也不会贸然进来打扰大人和柯晚姑娘的相处。

    见状,柯晚便识趣地想退出去。

    她知道两人是有要事商议,她继续待在那里不合适。

    只不过她刚想起身,但却被岑暨按住手,迫使她的行动停了下来。

    柯晚侧眸看向他,岑暨却是看着芥风,示意他先退下。

    芥风了然,没有犹豫,立即退了出去。

    等芥风退下后,岑暨才松开柯晚的手,对她道:“事情再大也大不过你。”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柯晚记忆中那些只顾美色而不管朝政的昏君。

    但柯晚没敢说出来。

    只不过她的眼神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见状,岑暨笑起来,有些无奈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我若有要事需要处理,自是会去书房,这里是你的地方,你不必离开,也没有人敢让你离开。”

    柯晚没想到会是这个解释。

    岑暨接着道:“所以,晚晚先休息会儿,我去处理一下再来陪你如何?”

    这商量的语气听着就好像若她留他,他就不去处理事情似的。

    但柯晚哪敢不答应,她忙点了点头:“恩。”

    柯晚这一句回应后,她竟明显从岑暨眼里看见一抹失落。

    岑暨自嘲一笑,他的确是在期待她可以留他。

    但他的晚晚一向懂事,他又不是不知。

    男人释怀地笑起来:“那好,晚晚先回房休息。”

    闻言,柯晚虽也点了点头,但她的神色却是欲言又止。

    岑暨看出来,主动问她:“晚晚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柯晚这才略显迟疑道:“我想回大宅。”

    她以为岑暨不会放她回去,所以才这般犹豫。

    但谁知,岑暨听后却是笑起来:“府上确实无聊,出去逛逛也挺好。”

    这话算是答应了。

    但岑暨有一个要求:“带上秋檀。”秋檀是同芥风一批特训的暗卫,武力不低,带上后可以近身保护她。

    岑暨心里清楚他的感情,上一世最后那十年痛苦的折磨,早就让他对她的感情变得病态,他想时刻把她禁锢在他身边,他想让她的身边只有他,他想让她眼里心里都只看得见他一人,再无别人,甚至,他嫉妒任何可以和她说话的人。他甚至想过,若这世间,只剩下他和晚晚两人该有多好,这样她身边就永远只有他一人。

    但他知道,他的这些情感会吓到她,所以他一直在克制。

    比起他的欲望,她开心与否更重要。

    闻言,柯晚以为岑暨是想让秋檀跟着她照顾她,便没有拒绝:“恩。”

    话音落下后不久,男人便走了出去。

    而芥风就等在门外。

    等岑暨一出来便看见他。

    大概知道芥风有要事要说,所以等他一走近,岑暨便边走边道:“说。”

    闻言,芥风小声道:“大人,宫里刚传出来的消息,五皇子被皇上下令禁足。”

    比起芥风的大惊小怪,岑暨的神色并无意外。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问:“禁多久?”

    芥风低头道:“没说。”

    没有期限的禁足,看来皇帝的怒意不轻。

    这个倒是稍微出乎岑暨意料。

    别人不知五皇子商缪为何会被禁足,但岑暨可是一清二楚,因为正是他暗中推动。

    这一世岑暨虽对商缪有所防范,但他始终是岑暨的心腹大患,不除不能让岑暨彻底放心,所以岑暨之前才没有直接去留艳居,因为担心会被商缪发现。

    上一世就是因为晚晚危险时岑暨以身挡箭被商缪发现端倪,所以他才会想利用晚晚威胁他,可等岑暨急匆匆赶去时,却只看到晚晚被万箭穿心,那一刻,岑暨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似乎也被那利箭劈成两瓣。所以这一世岑暨只会更为警惕,因为他再也冒不起一丝风险。

    岑暨的神色极其冷漠,冷漠到让人不寒而栗:“派人盯紧,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回来禀报。”

    闻言,芥风肃然道:“是。”

    而等岑暨走了几步后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神色若有所思,随即吩咐了另一件事:“向张魏传个话,加强防守,特别是东大门。”

    张魏是守卫皇宫武林军的总督。

    而东大门则是离皇后住的景仁宫最近的出宫大门。

    芥风虽不知为何,但他知道大人自有他的计划,于是他接着低头道:“是。”

    而另一边,皇宫里,同样得到五皇子被禁足消息的还有皇后。

    喜春来禀报的时候,皇后明显不可置信。

    “可知为何?”她急切问。

    喜春摇摇头:“奴婢不知,承乾宫的人也只知皇上晌午发了很大的怒火。”

    闻言,皇后的神情若有所思,她的右手逐渐握紧她手边贵妃椅的把手,眉宇跟着皱了起来。

    当今皇后和圣上同岁,所以如今也已年过半百,并不年轻,但女人善于保养,再加上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束,化妆精致美艳的妆容,所以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只不过她心性狠辣、手段厉害,所以身上的气质并没有寻常那些四十出头的妇人温柔和善,再加上身居后位常年习惯居高临下,所以略显凶狠和厉害。

    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皇后明显被这个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到,她的眉眼间有厉色,想到不久后便是祭祀先祖的时日,她不能让贤妃生的三皇子出了风头。

    于是她吩咐喜春:“去找舅舅,就说本宫有急事找他。”

    闻言,喜春点头,忙退下去,偷偷溜出宫去找皇后之舅章赉左相。

    ————

    柯晚在用过膳后,没有在首辅府上久留,便带着秋檀坐上马车,往大宅驶去。

    秋檀有意和柯晚拉进距离,见她急匆匆出府,便试探着问:“姑娘怎么不休息会儿再走。”

    柯晚现在没有了前几日的焦虑和不安,所以对待岑暨的人也逐渐放心,于是她便回:“和芳妈妈约好了,下午去东市游玩。”

    东市是个闹市,有许多女人的胭脂铺子和衣裳铺子,还有很多小吃赏玩的,所以不论白日还是黑夜里都很热闹。

    算是整个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

    见柯晚回她的话,秋檀高兴起来:“那奴婢陪着姑娘一起可好。”秋檀想的是多和柯晚姑娘相处相处,让柯晚姑娘熟悉她,说不定就会慢慢信任她。

    这个提议柯晚倒没有拒绝,毕竟她答应过岑暨,要带上秋檀。

    秋檀有意让柯晚多熟悉她,所以一路上便一直主动说话,而柯晚也不觉烦,因此马车上的交流便一直断断续续存在。

    直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柯晚以为已经到了大宅,便想着下马车。

    但秋檀熟路,这一路她虽一直在和柯晚姑娘交谈,但却也注意着行驶的时间不过才两刻钟,而首辅府上到大宅再怎么也需要四刻钟才到,所以现下不可能是到了大宅,一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才导致马车停了下来。

    于是秋檀便对着柯晚道:“姑娘,您先别出去,等奴婢先问一下。”

    闻言,见秋檀神色有异,柯晚察觉到不对劲,便停下动作,点了点头。

    秋檀提高声音对着车外的车夫道:“师傅,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话音落下,车夫在马车外回应:“人挡了路,过不去嘞。”

    人挡了路?

    她们所行之路是特意绕开东市的繁华街巷,平日里连商贩的吆喝声都不曾有几句,除却住在此处的人,不会有其他地方的人过来,这条路一向通畅,今日怎会被人挡了路。

    秋檀觉得奇怪,便打开车窗,拉开车帘,把头伸出去一探究竟。

    这一看,倒真是让秋檀惊讶。

    果真是人挡了路。

    只见平日里寥寥几人的街道今日却是被人堵了个水泄不通,大街上全都是人。

    柯晚不知情况,便问秋檀:“可看见什么?”

    秋檀看了几眼也探不出个究竟便收回头道:“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街上堵了很多人。”

    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柯晚便想下马车去瞧瞧。

    但秋檀却把她拦了下来:“姑娘,您先别急,还是等奴婢先下去问问情况,探探虚实,您再下去。”就柯晚姑娘这张脸,下去那还不得把这条街彻彻底底地堵死。秋檀倒不是担心这条街被堵死,而是担心柯晚姑娘的安危,所以在她下马车之前都还特意叮嘱柯晚姑娘戴上帷帽遮掩真容。

    “姑娘,您戴上帷帽,别取下来。”

    柯晚知道秋檀在担心什么,闻言,她点了点头,乖乖听话戴上帷帽。

    见状,秋檀放心下来,便跳下马车去打探情况。

    秋檀一下马车就拉住一个急匆匆往前走的妇人问:“姐姐,可知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那妇人已将近四十,再加上常年劳累奔波,所以皮肤黝黑粗糙,遍布皱纹,平日里都是被她的街坊四邻嘲讽为东市东施,所以她今日骤然听见被一个娇俏的少女唤为姐姐,顿时心花怒放,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几分扭捏地道:“我也是去凑热闹的。”

    言外之意就是她也不知情。

    闻言,秋檀的神色有些失望,本想松手去问下一个人,便听那妇人接着道:“听说前面死人了。”

    死人了?

    秋檀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于是她道:“不是天天都会死人吗?这有什么新奇的?”

    但那妇人却道:“是活生生打死的。”

    打死的?

    这下秋檀倒是略显疑惑地问:“姐姐可知实情?”

    柯晚坐在马车里能听见秋檀和那妇人之间交谈的话。

    她听见那妇人道:“具体实情我也不怎么清楚,不过听那些人说好像是张员外的小妾在张员外南下经商时偷了人,被张员外回来逮了个正着,所以说要当众打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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