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九九）

    一）清盘

    一家公司清盘，有哪些好东西。

    关于电脑，打印机之类，其实不用多想了。

    因为这些都是“固定资产”，老板也不是傻子。

    老板知道二手电脑还值点钱，老板理工男的话，甚至会懂得算里面的硬盘，显卡价值。

    凡是列入“固定资产”大清单的，都捏老板手里。

    对于聂小雨来说，最好的资产，其实是“网线”。

    网线一箱一百多元，03元/米，一箱三百米。

    网线是一种易耗品，一直要用。老板也不知道，仓库里还剩多少。

    it缺德的话，完全可以多囤几箱，多消失几箱。

    搞到二箱网线，她这个月房租就有了。

    哪怕捡把水晶头的刀，也是好的。

    除了网线之外，第二个有价值的，是每人桌子上的电话。

    老板的视线，没有注意到电话机。

    尚联电子有近八十个员工。

    二手电话机虽然价值不高，但在城隍庙还是很好出货的。每部至少赚五元。

    而聂小雨真正看上的大生意，是工作椅。

    聂小雨左思右想，网线，电话机的生意虽好，毕竟还是有竞争。

    b1层的那些欧巴桑，虽然十几个加在一起，学历都达不到大学。

    可是她们的心思，各个都是人精，全都聪明得要命。

    网线，铜匾，电话机，这么明显的物资，欧巴桑们没理由看不见的。

    尚联电子的“费姐”，自己就会吃掉。

    聂小雨指望，她别把“吊顶”掀翻，抠出里面的铝板，就算很客气了。

    这帮老阿姨她斗不过，赚点二手差价，便满足了。

    聂小雨觉得，她可以做的，是那八十把工作椅。

    至少有一点她是确定的，这十几位欧巴桑，没一个有卡车。

    而她，确实可以动用六条的卡车。

    从另一方面，二手工作椅，工作隔板，通常都是鸡肋。在二手市场价格很低。

    新公司开业，都讲究一个“吉祥喜气”。

    谁愿意买一个，上一轮破产倒闭公司的二手工椅呢，多不吉利。

    宁可自己花大价钱买新的，价差很大。

    而聂小雨恰恰知道，在上海川沙县，新盖了二幢写字楼。

    写字楼的规矩，和住宅不同。

    住宅可以满世界都盖，外环外郊区一样可以住人。

    但写字楼高度讲究“集聚”，讲究产业密集度。

    你下楼就可以见客户，主要的供应链，都在几条街之内。

    华尔街造起了摩天大楼，这样效率才高。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财税核算等原因。

    上海各区县，纷纷搞起了自己的“区属cbd”。

    每一个普通区县，都恨不得有自己的cbd小块。

    哪怕川沙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盖了二座高等级写字楼。

    楼盖好了，“招商”就成了问题。

    聂小雨也不知道，这里的公司是干嘛的。也不知道会存在多久。

    反正人家“慷慨”地购买二手工椅。

    既然有人买，这就是最好的生意。

    总务归人事管。清盘的时候，人事归财务管。

    聂小雨找到了他们的总务管，下了四百元定金，再塞了一条烟。

    真便宜，每把椅子不足10元。

    （2022年9月20日，静香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