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六七）

    一）卖命

    公交车从杨浦，一路开了回来。

    路过了逸仙路，到四川北路，七浦路，城隍庙，人民广场/柳林路。

    聂小雨在车上，痴痴看着窗外，路灯已经渐渐亮了。

    黑夜和白昼，只差一瞬么。

    如果回家睡一觉，等天明时，小猴子就成了植物人吗。

    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聂小雨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聂小雨既没有在城隍庙，也没有在柳林路下车。

    她继续往前坐了一站，到老西门。复兴路西藏路口，有兴建于比较早的“国际广场”写字楼群。

    她来过好几次；

    来的时候，是签合同，盖手印的合同。

    借钱这种事，需要想象力啊。

    刘海柱大哥，叼着香烟，对着镜子，正在修剪他的火烧眉。

    海柱大哥觉得，最近诸事不顺。自从遇见那个糟女人，就没一件事顺利的。

    赤猴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喘着大气。

    分明受了惊吓。

    “大哥，大哥，那个女人她来了，手里还拿着刀”。

    海柱大哥手一抖，顿时削下来了半片眉毛。

    聂小雨提着刀，冲进了大耳窿的办公室。

    刃长五寸八分

    刀宽二指三分

    柄长三寸七分

    是一把不折不扣的析骨刀。

    聂小雨用报纸，包着析刀，一路过来。

    快到了办公室门口时，扔掉报纸，提着锐刀，快步走了过来。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乌央乌央。

    一群人本来在打牌。看见聂小雨，铁头，青皮，纷纷都站了起来，提防地拿着凳子。

    聂小雨快步走到大哥面前，拎起析刀，“哗”地在自己大腿上，拉了一条30cm的血口。

    “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缺了礼数，特意来向大哥赔罪”。

    海柱大哥掏出一盒雪茄，学周润发的样子，往嘴里放了一枚。

    却忘记剪开缺口。

    “我儿子现在在医院，需要急救”。

    “我要14000的医药费，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活”。

    “没有这笔钱，你们就是杀人犯”。

    聂小雨抹了一下腿上的血，啪地一下，一个血手印，盖在了大哥的桌子上。

    “只要你给我儿子医药费”。

    “以后我们银钱二讫，我保证不找你麻烦”。

    大哥的脸部，抽搐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大哥站起来。去到身后的保险箱，左三圈，右二圈，再捣鼓了好一会。

    打开箱子，里面只有一匣钱。

    大哥数了一下，薄薄地留了几张。

    “这里是4000元，银钱二讫”。

    “你儿子要是死了，和我没关系”。

    “你要讲江湖规矩啊”。

    这一瞬间，聂小雨恶趣味地想到。这么大的江湖大哥，是不是保险箱只有4900元

    收，还是不收。

    聂小雨咬着嘴唇，说服自己收下。

    只要小猴子多一线希望，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包括复仇的权利，尊严、面子。

    “好的，但是你还要借我二个人，去帮我办件事”。

    倒霉的大哥，这一轮破财24000元。

    “这4000元损失，青皮，五熊，你们二个各摊一半。从后面的份子钱里扣”。

    青皮忍不住狂喜。

    五熊的眼中，却闪过了愤恨之情。

    黑大哥借给她的，是铁头和大风，这二人比较有分寸，不容易惹事。

    聂小雨带着二个打手，要再去见一个人。

    不过首先，她看见国际广场的楼下，居然有一座庙。

    是道观。

    （2022724，静香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