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五九）

    一）母子

    “妈，这块地皮，我左算右算，最多值13亿，无论如何不值33亿”

    “哎呀，领导说值三亿，就是三亿了”。

    “总共才占地3亩”。

    “28的容积率，59000㎡建筑面积”。

    “光摊到地价，就要5500元/平米”

    “房子造完了以后，总成本达到12000元/平米，怎么赚得回来”。

    “哎呀呀，我们测算，租金可以到060美元/平米/天”。

    “五元一平米，150元/月，1800元/年”。

    “1800/12000=15”

    “这个租售回报比可以了，怎么说赚不回来”。

    “六角美金什么概念，金茂都租不到这个价钱”。

    “虽然说金茂开价八角，但大家都知道的，拉几个国企过去捧场”。

    “真实租金，前二天我朋友刚去问过，只要二角五就肯租”。

    “而且，我看这个设计图稿，物业公司怎么搞的”。

    “买的什么制冷系统，为什么成本这么高”。

    “光物业费，就花掉一角美金”。

    “这个项目做完，我觉得要大亏特亏”。

    “哪怕地皮卖13亿，也折合4000万/亩，目前淮海路顶天这个价”。

    “地价二千，建完八千”

    “租金二角，租售比75，这已经是极限”。

    “目前这个做法，公司要亏很多钱啊”。

    “动辄可能亏一二亿”。

    “唉，儿子啊”。

    中年贵妇，把秀才拉到了一边角落里说话。

    “贵买贱买，还不都是国家的钱”。

    “都是gcd的钱，多出少出，还不都是一个样”。

    “我们打工的，管那么多干嘛”。

    “可是，这毕竟是公司里的钱嘛”，秀才不服气地说。

    “公司上上下下做了几年，这么辛苦，才攒了这点银子”。

    “不做ls大厦这个项目，拿来给员工分钱，该有多好”。

    “上次母亲想分三房，不是工龄还差二年，让给了副总先拿么”。

    中年贵妇慈祥地说，“这你就不懂了”。

    “你母亲初中学历，上山下乡，又没有学历文凭。凭什么老板信任我，让我做财务总监”。

    “工程部再大的开销，也要我签字”。

    “做人的关键，要懂事，要通透”。

    “什么叫董事，董事就是懂事，长大懂事做董事长”。

    “老爷子今年63岁了。外经贸系统，从来没有人，63岁还不退休的”。

    “这次的拿地，是和区里的韦区长谈的”。

    “韦区长正在搞‘陆家浜路改造’，这33亿拿来，就是填这条臭水沟”。

    “以后陆家浜路二端，会兴起成片的高端住宅”。

    “我们多出这2亿，就换了这条陆家浜路”。

    “这可是了不得的政绩，也是‘能吏’。以后韦区长会高升，会当市长，领导，前途不可限量”。

    妇人压低了声音，“公司多出这2亿，韦区长疏通了，老爷子可以多做一任”。

    “一直做到68岁”。

    “什么叫公司的利益，这才是最大的利益。领导好，公司才能经营好”。

    秀才恍然大悟，喜不自禁。

    “那真是皆·大欢喜”。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秀才问了贵妇的风湿，请安起居安排。

    妇人说，她明天要到“复旦二附中”去。

    “复旦二附中，那是什么”。

    “复旦附中的初中部，以前没什么名气，现在也渐渐做大了”。

    “母亲去复旦二附中干什么”。

    “我去买下‘冠名权’”。

    “从今以后，复旦附中初中部，就要改名叫‘ls复旦’，这也是企业冠名学校的首例”。

    “冠名权只要50w，都是我去谈的，还是真便宜呢”。

    秀才楞了一下，“才只要50万”，还真是不贵呢。

    拼拼凑凑，我家似乎也拿得出来。要不要也去买下一家。

    “你傻呢，不是50万，是3亿3千零50万”。

    “这本来就包在一起的，韦区长的手笔”。

    “各取所需罢了”。

    “但我还是觉得，淮海路，西藏路，金陵路，三条上海黄金马路环绕的‘金三角’地皮”。

    “三亩地33亿，依然卖太贵了，不值这个价”。

    二个人聊着，人声渐渐走远了…………

    聂小雨竖着耳朵，一句也不敢漏，最后一句听清的，依稀是妇人说，想去收购“海t证券”，花2000万入股，拿8的股份。

    “难保这些股份，以后可以出手卖100亿呢”。

    秀才哈哈大笑，他也不信。

    （2022719，静香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