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三六）
一）回头客
聂小雨终于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回头客”。
李阿姨那一单，她赚了整整一个月的生活费。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李阿姨身边二位，是汪阿姨，赵阿姨。
汪阿姨身后，是胖阿姨。
聂小雨拔了几蕊一串红，躺在古城公园草坪上，吮吸着里面一点点甜蜜。
她翻来覆去地想，汪阿姨当时的衣着。
汪阿姨穿了很好的裤子，非常贵的面料，烫几次也不会有折痕。
但却是和她的上衣不太搭。
呃，其实这裤子，是三年前的旧款。
而且看得出，裤子有点紧了，汪阿姨发福了。
“她只有这一条名牌裤子吧”，聂小雨不怀恶意地想。
赵阿姨喷的香最浓，聂小雨现在还有点鼻尖缭绕。但是她的站姿，站位，却总是跟在了李阿姨身后。
“李阿姨也不算什么很有钱的人物啊”。
看得出，赵阿姨是有点底气不足样子。但她又是花钱最猛，一个人就挑了三件。
聂小雨在帮她试衣的时候，看得出她手指很粗糙，应该还养尊处优不久。
所以，今天的结论是，汪阿姨可以推销她一点“物有所值”的东西，至少打折是有效的。她手紧。
而赵阿姨，只要讲“法国原单”“意大利尾货”，眼睛就像放光一样，放二张外国模特照片更好了。
至于李阿姨，肯定是祝她：情比金坚，风韵撩人
聂小雨嘴角拉着笑容。这几位，如果让她再次遇到，就可以针对性地推销内容。
但是，这并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聂小雨捏起一把土，用指揉搓了，轻轻地嗅吸着泥土的味道。和甘肃一模一样。
“爸爸，你教过我，我怎么忘了”。
“看来我之前活着，真是狗屎运啊”。
今天最大的收获，是回头客。
原来做生意，是可以打怪升级的。
譬如说，聂小雨原本的等级，是lv1
每天卖067个包。
但是，聂小雨“升级”了之后，就变成了lv2
攻击力，防御力，敏捷度，都大幅提升。
每天可以卖070个包。
做生意这种事，是可以不断升等级的。
战斗力越来越强。
聂小雨第一阶段能活下来，实在是运气好。
渡过了“三天卖2个包”，没有在最弱的时候倒下，才有了后来。
“回头客”就是一种升等级的事。随着你在同一个地方，时间越来越久。
你认识的“朋友”越来越多，熟人越来越多。
哪怕同样的商铺，销量也会增加。
你在每天卖067个包的时候难熬，可是你能力上升了，每天卖070个包，就没那么难熬。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聂小雨立刻去印了二盒名片。
名片详细地写明了她铺子的位置，路线，背面则是“凭此卡片，复购抵二元”。
每一个买过她衣服的人，她都送一张卡片。或关照明天你再来，不买东西也可以送条手帕。
虽然没什么用，但毕竟心里安慰。
为了获取流量，聂小雨又去买了一个“身高体重秤”。
那种高达二米，有一个升降铁板，踩踏在体重垫上。
看似很唬人，但其实虬江路买二手机械，也不过80元一部。
聂小雨在外滩摆摊，兼秤体重。秤一次010元，吐一张硬纸卡片。后来还涨到了015元。
有了体重秤之后，聂小雨惊讶地发现，不仅“秤体重”有收入。
而且体重秤的本身，也带来了人流。
很多人，可能仅仅是为了过来秤体重，就顺带看看聂小雨的地摊。
虽然转化率不高，但日积月累，也多做了不少生意。
聂小雨把名片上的“凭券减二元”，改成了凭券：免费秤体重
女孩子一定要干净，越是清爽的铺位销量越高。
所以聂小雨每天都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再也不敢满脸泥土。
聂小雨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来调整她的“货品”。
对于皮革制品，顺光和背光，效果是完全不同的。白花花地闪人耀眼。
聂小雨会在中午，下午，二次调整货物摆放。
突出主推品。
甚至更换一批货物，以适应夜晚的霓虹灯。
那天，郑颖来城隍庙探望聂小雨。她喜欢聂小雨，聂小雨这里不仅有好吃的，而且每次总是有好玩的。
从杨浦出来，她也只认识这条路线，其他地方都不去的。
没想到，聂小雨看见郑颖，一把把她逮住。
二话不说，往她头上戴了一对兔耳朵。
“你想干什么”。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总会跳吧”。
“啊……”
二个女孩子，在摊位前跳起了双人舞，吸引了不少游客。
聂小雨越发地奇装异服，有时候穿戴苗家的银头饰，有时候戴小丑面具，还学会了抛球，可以稳定地抛四个球。诀窍是甩得高，甩得越高，悬空越久。
天最热的时候，聂小雨真想在铺位前，放一台制冰机，卖柠檬茶。
可是她的东西，已经实在太多。超过了城管逃跑的能力。
卖冰饮要食品许可证，还会得罪很多人，终究是不敢做了。
零零碎碎地，聂小雨想着各种办法，持续地改进。认识了一百多位贵妇。
她的日均销量，也在缓慢增长。
大半年后，突破了每日“2件”，远远地脱离了成本区。
聂小雨知道，她犯了一个错误。严重而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个错误可以改正，但她一直没有勇气改正。傻瓜都能看出，错得多离谱。
整个商业模式中，致命的错误。
(2022619，静香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