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三）

    一）卧铺

    火车上有四种卧铺。

    软卧，上铺，中铺，下铺。

    聂小雨撞头了，撞得很疼，似乎起了一个大包。

    她坐的也是卧铺，只不过层高很窄，几乎一翻身，鼻子就可以撞到天花板。

    她躺在了硬座车厢的地板上。

    ＜聂小雨·静香嘤嘤＞

    聂小雨一直很羡慕坐长途大巴。

    因为长途大巴车，你可以躺在行李支架上。不仅宽敞，而且可以完全躺平。

    但是她不能，她要去上海。

    去上海只有靠火车，她没有钱。

    她从双塔山上下来，走了十公里的山路。再沿着疏勒河一直走，天色已黄昏。

    到了一队，找一位生产队的大叔，搭了拖拉机。

    一队至小宛，换公交车。她没有钱，但司机认识生产队的大叔。

    赶到瓜州县城，只有明早去柳园的车。她在汽车站门口坐了一夜，后来才有一位大婶，教她用纸板箱和泡沫塑料。

    “睡桥洞是一项技术活”。

    聂小雨不觉得苦，她只想知道，今天是爸爸离开的第二天，第三天？

    眼前的赤色血光，又从瞳孔处泛起。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喘不过气。

    父亲倒在血泊之中，父亲亲手捏的神像，重重地摔倒，断成三截，压在了他身上。

    “小雨，快逃”。

    聂小雨眼眶又红了。

    聂小雨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车厢里的味道，难闻得要命。充满了汗臭，口臭，烟味，泡面，还有很多说不出来的混合味道。

    聂小雨揉着额头，拼命地安慰自己。

    “睡吧，睡吧，只要睡着，七天六夜就可以很快过掉”。

    每当难过的时候，聂小雨总尽量让自己沉睡。

    在火车上，难熬的时候如此。

    爸爸走的时候，也是如此。

    ＜聂小雨·静香嘤嘤＞

    她在火车上，已经待了一天一夜。再过几个小时，火车就可以开过张掖。

    上火车的第一天，日子过得还算正常。

    虽然地板上污水横流。

    但她带了蛇皮袋，还有泡沫塑料板，

    垫高了1cm，总算还熬得下去。

    昨天晚上，一个带小孩的奶奶把尿。

    车厢实在太过于拥挤，她不想爬过五关，过六隘。

    她让小孙子直接尿在了地板上，全车箱没买票的人，都遭了殃。

    聂小雨躲到了厕所里，被巡警抓住了。

    最初的时候，她很害怕。不知道“逃票”会不会被遣返。算不算刑事犯罪，会不会被警察抓去坐牢。

    可是后来，列车员扔给她一块抹布。关照她把半节车厢都擦一遍。

    现在她又躺回了自己的卧铺。

    聂小雨摸了摸胸前，包裹还在。

    捏一捏，硬邦邦的，再次放心了。

    爸爸说，这里面藏着天地最大的秘密。只要她在合适的机缘打开，就可以获得无以匹敌的力量。

    打开的方式没有说，但或许在上海。魔都，是最大的钥匙。

    爸爸死了，她带着了包裹拼命逃逸。

    只要能到上海，传说中的上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此之前，聂小雨还要解决一个小问题。

    她饿了。

    第四天了，她已经四天没有进食。走了几十里山路，在火车站等了一夜。

    上火车的第二天。

    到上海还有七天六夜。在打开秘籍之前，她首先要想办法活下来。

    （2022525 静香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