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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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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香味并不浓烈,而是一种若隐若现,若需若实的香味,掩在风情后的是一种凝实的冷香,让人有种追寻不到,却又想要探寻的魅力。

    连带着他白色的幕离,雪白的头发,都似乎钩织成了一场掩藏在雾里的梦。

    这样的情形反而让人既对迷雾散开之后的模样生起期待,也会让人恐惧,恐惧窥见的真貌让自己大失所望。

    “孩子,摘下你的幕离。”

    沐清寒道。

    他的语气很熟悉,之前就是他的这一句话,让郁苓褪下了大氅,将最真实的面目暴露于沐清寒目光之下,从此一步错,步步错,走进了无间地狱。

    “好。”

    郁苓应了。

    同上次紧张又狼狈的心情不同,他摘下幕离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潇洒,白色的长发被风吹扬而起,像是天下又重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飘扬暧昧的停留在他眼睫和白衣领口,连带着那双摘下幕离的手都修长若玉,柔润细腻。

    沐清寒提起了呼吸。

    骤然紧张起来……

    然而。

    摘下幕离后。

    郁苓那张经过修饰的,平凡无比的面容便暴露在了沐清寒的目光之下。

    其实在刚刚的惊鸿一瞥之后,沐清寒已经看见了白发修士的真容,可是不看到那幕离掩盖下的真实容貌,总让他还抱着某种幻想。

    幻想。

    沐清寒一怔,半晌后,颓然的靠在椅子上。

    他在幻想什么?

    一向无情无欲的仙尊,怎么会有那种诡异又奢望的幻想?

    短暂的情感波动之后,他看向面前人淡灰色的眼睛。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看到这双淡灰色眼睛时他心情有多么不平静。

    郁苓的眼睛之所以呈现淡灰色,是因为他的眼睛被慕清欢饲养的凶兽所伤,在医治之后,便变成了那个颜色。

    而这人的淡灰色……

    正当沐清寒思索的时候,那双淡灰色的眼睛忽然抬了起来,然后,那双眼睛一点一点的染上了笑意,那笑意背后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但依旧有种让人不敢逼视的艳。

    眼下一点小痣似乎也灼目起来。

    “仙尊大人,弟子被他人所伤,胸口很痛,还请仙尊大人为弟子主持公道。”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沐清寒,以至于能让沐清寒清晰的看见他的神色变化,眼睛里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变成了委屈的神色,波光流转,我见犹怜。

    他的手更是在沐清寒的注视下缓缓抚上了胸口,侧过头,有些故意的咳,他的身形相当瘦,明明是修士之身,却还有一种病弱凡人的弱柳扶风之感。

    便是这一咳,才让沐清寒猛然惊醒过来,确认此人却不是郁苓。

    郁苓是长得极好看的,但是他性格呆板,受伤从来不会撒娇,更别提是这样弯了身子咳着虚弱的直接袒露自己的委屈。

    但是……

    这双相似的眼睛,让他有种郁苓再向他诉苦的感觉。

    如果郁苓曾对他诉苦……

    如果……沐清寒微微抬起眸光。

    “师兄。”

    沐清寒转头看向云水宗宗主,语气很冷:“我认为我们云水宗门下,不需要这样目无尊上,被嫉妒之心蒙蔽了双眼,对同门子弟出手便是杀招的弟子。”

    这个弟子毋庸置疑,指的便是灵洛。

    台下,灵洛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他没想到一向公平公正的望尘仙尊竟然会公然偏袒他人,明明最初是那白发修士上来夺他的玉牌的,而且一开始同他交手,灵洛甚至感觉白发修士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后来忽然被他所伤,就连灵洛本尊都不明白为何……

    而此番事情,灵洛不信望尘仙尊看不明白。

    如果看明白的话……便只能是故意偏袒!!

    “师弟所言极是。”云水宗宗主先是看了跪在地面的郁苓一眼,才逐渐笑开,慢悠悠的捋着胡子,“此小友看起来与师弟你极有缘分,师弟可是有收他为徒之意?”

    “非……”沐清寒的话还没有说完,浑身就是一僵。

    光天白日,万众瞩目之下,他向来洁白如云,无人敢触碰的道袍一角竟然被人勾在了手心,极其轻巧的扯动了一下。

    像是被小猫在手心轻挠了一下。

    “师尊。”他听见白发修士柔声道。

    “弟子仰慕师尊已久,还请师尊能收弟子为徒。”他半跪在沐清寒脚边,目光殷殷切切,明明是在求师却又好像诉说着贴密□□。

    一时间好像当初郁苓拜他为师的场景重现。

    只不过当时的郁苓从未将仰慕说出口,而是用那样诚挚无比的眼神看着他,眼神已经明说一切。

    而此白发修士却是将仰慕说了出来,他的眼神……

    沐清寒想要去追寻白发修士目光的时候,白发修士已经敛下了眼睛,过长的发扫进他的白衣领口内,惹起一片浅淡的红。

    “哈哈哈哈……”云水宗宗主见状,朗声笑道:“师弟啊,您就收了这个弟子吧。至于站与下首的那位小友,我看倒也是个根骨奇佳的苗子,也颇有自己的剑道风格,还是拜入本宗主的门下吧。”

    他的话说完,沐清寒便沉默了。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望尘仙尊。

    他们都在等着望尘仙尊的裁决。

    毕竟云水宗宗主的话再恳切,真正做主之人还是望尘仙尊,他不想做的事情,普天之下又有何人能强行逼着他做?

    众人既希望望尘仙尊收徒,又不想看到望尘仙尊为了什么人破例。

    “汝名什么?”

    在万众瞩目之下,那像是仙人一般的白衣道士低下了头,问道。

    ……

    望尘仙尊收徒从来不轻率。

    这次收下郁苓,却轻率的足够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问过他的名字之后,沐清寒便将他唤到了自己的房中,一一叮嘱吩咐。

    “本尊修行数百年,门下尚只有二徒。莫知,你可知,本尊为何收你为徒?

    莫知便是郁苓报给沐清寒的假名。

    “请师尊赐教。”

    郁苓答道。

    虽然看似将心思放在了沐清寒的问题上,但其实也非然,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沐清寒修炼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冷清寂静,除去修炼的阵法符篆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同沐清寒此人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唯一与多余的,只有石桌边燃着的一盏灯,那灯是……

    “只因……本尊想要培养之人,是能匡扶天下之修士。既需修为上佳,更需心有仁心,对将来的同门不咄咄相逼,本尊膝下曾有两名弟子,皆没有做到这两点。

    “本尊收过的两个徒弟,皆未做到这一点。”

    郁苓有仁心,而无能力,如今已经……烟消云散。

    慕清欢有能力,却无仁心,如今还无心于修炼。

    沐清寒转过身,负手而立,“本尊收你入门中,便是希望你能接过两位师兄的重任,本尊也会将半身所学尽数教导于你。”

    没有郁苓的血做药引之后,沐清寒的身体正在一日一日的衰败下去。

    虽然这种衰败对他磅礴如星海的灵力来说是沧海一粟,但是望尘仙尊的人生以来,从来就不知道失败二字怎么写。

    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弟子都走向失败。

    不能容忍他教导的两个弟子,都走上与他相悖的路上。

    “仁心?”白发修士微微歪了歪头,“师尊是如何认为,弟子有仁心的?”

    沐清寒却没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问道:“在那修士出言诋毁郁苓的时候,你为何要为郁苓出头,既出头,又不下死手?”

    这还是郁苓第一次像个旁观者一样听沐清寒谈起自己的名字。

    沐清寒提起他名字的语气很平常,平常到一点也听不出来他说的人是自己的弟子。

    “因为弟子觉得。”

    郁苓抬头看着沐清寒,轻轻的笑了。

    “能让师尊点起往生灯的人,定然不至于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啊。”

    在和沐清寒说话的时间里。

    郁苓终于想起了那摆在榻边的灯是何物。

    往生灯。

    唯有诚心才能点燃的,为已亡之人祈福的往生灯。

    他看着最冷心冷情的师尊。

    竟然为他最瞧不上眼的徒弟,点了往生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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