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亲吻
曲江池，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瓷片碎裂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中，齐晏回过神来，镇定自若的低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瓷片，随口道：“什么？”
他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指尖触到裂口处，一丝鲜红的血渗了出来，他恍若未知，小心捡了起来包入帕中方才站起身。
“你的手？”苏宜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他回头，正看到她正盈盈坐在床畔，面靥上飞了一抹绯红，目光中明显有几分关心。
四目相对！
下一刻，齐晏眼神沉了下来，扔下手中东西，大步走到床边，高大的身躯覆盖而下。
他的手落在床沿，触碰到那冰凉的木头，双眸微微涣散，洇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醉意：“苏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此来势汹汹，苏宜不自觉向后一退，本以为是自己那些戏谑的话又触到了他哪处的逆鳞，忽的，她的后颈被一只大掌重重的按住，无法动弹。
她惊讶抬眸，猝不及防的撞入他布满欲|望的眼神中。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一瞬间看懂了他的眼神，原本因饮酒而无力地身子立刻僵硬起来。
落在后颈的掌心滚烫，热意沁透了她的皮肤，带起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苏宜尚来不及细想他缘何如此，又听他哑了嗓子道：“若我现在亲你，待你酒醒后又或是到明日你可还会记得？”
他说着，略带些酒气的身子逐渐逼近，素日里清亮的目光灼灼看着她，呼吸相近，咫尺相闻。
苏宜眨了眨眼，本就被酒意熏得酡红的面上更是烧了起来，长长的睫毛扫在他的面颊，带起一片痒意。
他似有所察，又道：“我现在算不算趁人之危？”
起初接着喝醉的名头说那些戏谑的话不过就是想看看他的他反应，可苏宜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反应，这下，她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道：“你……是希望我记得还是不希望我记得？”
下一刻，齐晏的吻突然的落了下来，苏宜措手不及，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眼睛闭目认真的男人，他仿佛很是虔诚，虽只是简简单单的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却让她整个人跟着发烫起来。
初始还是浅尝辄止相贴，随及便是暴风骤雨啃咬，他将她的呼吸全部掠夺，致使她身子软软的向后躺去，然在她后颈的手却慢慢滑了下去，落在她的腰际。
他钳住了她柔软的腰肢，稍稍一用力，苏宜便腾空而起，被他抱入怀中，整个人跪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的心飞速的跳起，只觉这种感觉许久未曾有了。
不知何时，她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良久，唇间一阵刺痛，苏宜忽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他素日里疏离的眸子，那明亮的瞳孔中，映得是她的面容。
她呼吸一滞，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仿佛不想让他离开。
这个动作似乎是取悦了他，他的吻轻柔的滑过她的唇角，到了她的面颊，落在了梨涡上。
他在那里停留了许久，再次向下，轻轻咬住了她的脖子。
跪坐在他膝上的苏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渐渐恢复了思绪，她一动不动，感受着颈间的麻痒。
她知道，自己似乎也是动情了的。
他们是拜过堂的夫妻，早就圆了房，对于这种事情也算不上陌生，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推却的地方，然，另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他们二人还很年轻，倘若之后他们有了子嗣，让孩子如何自处，是跟着他们两个人日日提心吊胆，朝不保夕吗？
这个念头让她顿时后背一凉，灼烧的面颊渐渐苍白。
她皱眉扭过头去，攥着他的衣襟的手松了下来，双臂横在两人中间，为二人挣脱出了一点间隙。
“难受！”她的声音也有些喑哑。
声音虽然小，但以二人如今的距离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身子一僵，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苏宜垂眸，不愿看他的眼睛，又道：“我困了。”
齐晏自然听的出来的这隐晦的拒绝，他松开紧紧桎梏着她腰的手，抱着她缓缓放回床上闭目道：“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与你。”
说罢，他扯过被子盖住了她的身子。
经此一遭，酒意散去大半。
苏宜怔了怔，理好自己纷乱的衣服，方才看向他道：“我知道。”
并没有看出他有任何不悦之色，只双目略略发赤，她目光往下，看到他的唇红的潋滟，这副模样似乎有点勾人。
她的眼睛跟被烫了一下似的，连忙移开了视线。
她伸出手碰碰自己的唇，又热又疼，应该是肿了的。
想到这里，她又皱着眉看他，目光谴责。
齐晏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垂下目轻咳一声，抬起手臂，衣袖轻飘飘的落在她的眼睛上，遮住眼前的光亮，眼前骤然一片黑暗。
“睡吧！”
苏宜慢慢闭上眼睛。
良久，她的呼吸声逐渐发沉。
齐晏这才撩起袖子，轻步到院外用冷水沐了浴。
另一边，韩家院子已经收拾完了，韩大郎和宋氏抱着孩子送来帮忙的同族媳妇出了门，宋氏才得空同丈夫说话。
“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齐家娘子是咱们囡囡的救命恩人，让她给咱们囡囡取名字，今日齐家娘子给咱们囡囡取了一个鲤字。”
韩大郎一愣，想到确实是自己和妻子之前商量好的，便也没有多说，他虽已经察觉了那齐家夫妻的身份，可还是不得不承认，齐家是自己女儿救命恩人。
想到这里，他转身回屋，紧紧握住了拳头。
宋氏没有察觉出丈夫的异样，跟在他身后逗弄着女儿继续道：“齐家娘子是个好人，又救了咱们女儿的性命，我想着不若让咱们女儿拜她当干娘好不好？”
前面的韩大郎脚步一顿，急切地转过身子。
宋氏眼睛只看着女儿，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丈夫的后背，身子歪了歪，抱着女儿的胳膊一紧，便弄醒怀中的女儿，婴儿的啼哭声在院中响起。
宋氏来不及责怪丈夫，连忙哄女儿，韩大郎的手却忽然横出攥住她的胳膊。
“你当真让女儿认她作干娘了？”
宋时有些生恼，顾不上哄女儿，抬头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是同你商量一番，又何必生气？”
韩大郎松了一口气，松开妻子的胳膊，接过女儿。
“我看那齐家夫妻并非善类，囡囡怎可与他家拜干亲，你以后也要少于他们接触。”
宋氏听了更加生气，大声：“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齐家娘子是囡囡的救命恩人，更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怎能忘恩负义，依我看，齐家娘子是个大好人，比某些人善良多了！”
某些人自然是指韩大郎家的那些亲人！
她素来温柔，在丈夫面前连半句重话也没有说过，还是第一次疾言厉色。
韩大郎惊讶看她，心知无法将那齐家夫妻二人的真正身份说出来，只得道：“是我说错话了，娘子莫要生气。”
他想了想，又道：“大不了我不管娘子同那齐家娘子接触，只一点，咱们女儿万不能与她拜干亲！”
宋氏没有说话，撒开手进了屋。
她到也不是非要让女儿拜齐家娘子做干娘，那齐家娘子一看就是出身大户人家，她也并不想上赶着，只是不解丈夫的态度。
韩大郎好不容易把女儿哄好放到床上之后又看到妻子一个人又在生闷气。
他上前解释：“不是我对齐家娘子有偏见，实在是外面时局乱了，这齐家二人来路不明，我们多少要留个心眼。”
宋氏过世的父亲是读书人，她并非全然不懂这些，哼了一声道：“眼下国泰民安，又无灾乱，夫君倒是说说，哪里乱了？”
韩大郎苦笑，回眸看了一眼供在桌前的簇新牌位：“听说皇宫里头的皇太子被废了，时局自然不安？”
宋氏未曾想到外面还真的有大事，疑惑问道：“为什么，我记得阿爹当年还夸过皇太子呢。”
韩大郎：“岳父夸了什么？”
宋氏抿唇，忽然发觉丈夫这趟出门回来后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她支着下巴想了想：“阿爹好像夸赞皇太子仁德……对，就是仁德，是百姓的福祉，我听坊间也是这样传言的！”
仁德吗？
韩大郎又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牌位前，用帕子将本就一尘不染的牌位擦了又擦，才道：
“既是传言，想必大多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