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入渊
第三十五章入渊
“萧原逐！你跟我过来！”关驿看着萧原逐道。
萧原逐疑惑地看了眼关驿，对萧清伊说了句：“你先进去。”然后朝关驿走来：“关哥，什么事儿？”
关驿将萧原逐带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问道：“你真打算让一个小姑娘去哈图部做内应？”
萧原逐也很无奈：“关哥，我也不想，可目前也没别的办法了。况且净月会易容，也不容易使对方起疑心，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关驿虽然很抵触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参与这些战事，但是萧原逐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但关驿显然还有别的话没能出口。
话在嘴边滚了几圈，关驿还是憋不住：“萧原逐，你你告诉我，你是只喜欢你那个什么陈姑娘，还是喜欢女的？”
萧原逐愣了愣，没明白关驿的意思，但她还是如实答道：“我只喜欢湘湘。”
关驿颇有些没法儿开口一样，牙疼似的对萧原逐说：“那你整日跟那什么净月同进同出的，成什么体统？”
萧原逐觉得关驿有些莫名其妙：“关哥，我又不是见着所有小姑娘都喜欢，这你担心什么呢。”
关驿恨铁不成钢：“你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可别做对不起人家陈姑娘的事儿。”
萧原逐思索片刻，觉得关驿说的有道理，于是道：“关哥，我知道的，这几日在跟净月交代她去哈图部要注意的事宜，等这事儿结束了，我一定自觉跟她保持距离，不是，我跟所有男男女女都保持距离。”
关驿欲言又止，但也没法儿说什么了，就问起正事儿：“让她去哈图部的事儿安排的怎么样了？”
萧原逐正色道：“我们已经大概了解进入哈图部的路线了，哈图部戒备再严，跟中原的贸易也不会停，商人有商人的规矩。今晚中原的粮马队就能到达庆州的边缘，净月跟着粮队进入哈图部后方，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本事了。”
关驿还是有些担心：“就让她一人深入哈图部内部，是不是不太妥当，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又不会武功。”
萧原逐点点头：“我们大宋有固定往狼山运粮的商队，我已经跟刘会长商量好了，借用他的一条商路传达消息，刘部长在哈图部那边的商会也有我们的人。基本可以保证净月的安全。”
关驿皱了皱眉：“商人重利，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萧原逐低声道：“给了他金波河水路的一部分商路。”
关驿十分震惊：“萧原逐，你可真是财大气粗啊，金波河的商路你想给就给？你有这能耐？”
萧原逐心虚地笑笑：“秦熙他家刚好在南边儿有几条商路。”
关驿很早以前就知道黄金水道的商路有时能日进斗金，就这么被萧原逐轻轻松松给了别人，关驿这些年在西北过的省吃俭用，连一分一厘都要抠抠搜搜，顿时心里有点梗住：“你，就就这么给人家了？”
“对啊，关哥，钱财乃身外之物。”萧原逐似乎还挺释然。
关驿气得瞪大了眼睛：“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金波河商路一年能挣多少钱吗，你知道整个神策军一年要花多少钱吗？你说给就给啊？”
“我不知道啊，秦熙去谈的，不是我答应的。关哥，金波河商路一年到底能挣多少啊？”萧原逐真有点儿好奇。
关驿嗤笑一声：“别说一年，一天挣得都比你所有财产要多。”关驿说完转身就走，留下萧原逐一个人在原地默默盘算着。
萧原逐想了一会儿，觉得也不怎么多啊，一天不过就二十几两银子嘛，聚仙楼挣得都比这个多，真想不通关驿在可惜什么，可真是太抠了。
萧原逐一边想着一边往主帐里走，刚巧净月从帐内出来，额头撞到萧原逐下巴上，两人各自捂着痛处倒吸一口冷气。
“萧原逐你不看路的吗？”萧清伊捂着额头抱怨道。
萧原逐赶紧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刚刚走神儿了。”
净月拿了马鞭，示意萧原逐跟她一起去牵马，一边走一边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萧原逐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想着怎么攒老婆本儿。”
萧清伊愣了下，倒也没其他反应，反而是萧原逐欲盖弥彰地解释道：“那什么，我，我说笑的。”
萧清伊勾了勾唇，倒也没继续问，她把马鞭扔给萧原逐道：“我不会骑马，你送我去跟商队汇合吧。”
萧原逐接住马鞭道：“还是找个马车送你吧，你没骑过马，这样不安全。”
萧清伊虽有些不满，但也没反驳，服从了萧原逐的安排。
等找到了马车，萧清伊进了车厢内，纤纤细指挑开车帘，对萧原逐道：“你真不打算送我过去？”
萧原逐解释道：“一直都是秦熙在跟商队交涉，这事儿他去合适。”
秦熙在一旁调笑道：“怎么，我还不如萧原逐？我这么英俊潇洒，由我送你你就该偷着乐了。”
萧清伊脸上露出淡淡的不屑，秦熙顿时想起了自己作为护送大臣的往事，道：“你不会又要跑吧？”
萧清伊道了声不会，放下了车帘缩回车里。
她坐在车内有些郁闷，忽而听见外面嘈杂的人声渐渐变小了，但半天也不见马车移动，正疑惑着，听见有人敲了敲车窗，随即一只劲瘦有力的手伸了进来，略带薄茧的手掌上托着一个纸包。
随即萧原逐的声音响起：“这是我找人模仿京都琥珀糖做出来的粗糖，肯定没有宫中的好吃，但好歹也有些甜味儿。你想家了就吃一块儿，这包糖吃完，神策军就来接你回家。”
萧清伊有些不知所措，所幸隔着车帘，没人看得到她。她尽量用平静的声音答道：“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吗，还要拿糖哄？”
帘外萧原逐有些疑惑，不喜欢吗？可是湘湘就挺喜欢吃糖的啊。
她正想把手收回来：“那算”
她的手上却突然一轻，萧清伊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要是一年都吃不完，你可别一年都打不赢。”
萧原逐空握了下修长的手指，收回了手，笑道：“不会的，不会让你在那里待太久的。”
萧原逐话音似乎才落在耳畔，马车就已经行出了数里，萧清伊的脑中一遍遍响起萧原逐带着笑的声音。那个地方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萧清伊进入哈图部的第三天，就传回了第一封信件j。虽然只是无关紧要的报了个平安，说她已经进到了哈图部的驻地。
她这日碰到了哈图部的将士，差点被识破，但是探到了苏徳岱钦的王后的住处，打算潜入此地，从王后下手。
萧清伊观察了几日，才摸清了这个王后的生活规律。不知是不是哈图部跟大宋习俗有所不同，这个王后身边都没见到几个婢女，只有一个有点上了年纪的女人在帐里进进出出。
萧清伊这日看见这个女人骑马往远处去了，这才换下自己身上婢女的衣服，换成那个女人的容貌，端着托盘进了帐内。
她时刻谨慎地注意着自己的言行，连抬手迈步都与那人有七分像。主帐外的侍卫看到她时略略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她抬步进了帐内，低着头将托盘放在案几上。
这时一个沉静的女声响起：“乌兰，我不是说了不吃晚饭吗？”萧清伊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低着头不语。
那个女人眉头一皱，眨眼就到了萧清伊眼前，伸手抬起了萧清伊的下巴，凝视着她，目光凌厉道：“你不是乌兰。”
萧清伊下巴被握得生疼，心道这女人手劲怎么这么大。
不待萧清伊想好说辞，那女人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甩了出去。萧清伊心道不好，她下一刻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萧清伊倒在地上疼得爬不起来，外面的侍卫听见动静急忙进来查看，萧清伊暗道要完，不会就这么暴露了吧？
侍卫进来后看见“乌兰”倒在地上，侍卫忙道：“王后，发生什么事了？”
对面的格根塔娜蓬乱着头发，并不回答侍卫的话，反而笑着看向地上的“乌兰”，开口道：“乌兰，起来，这都扛不住了吗？”
侍卫看着格根塔娜的样子，顿时了然：“王后这是又不清醒了，一发病就又是砸东西又是打人，除了乌兰谁还受的住啊。”几个侍卫见怪不怪地嘀咕几句，随即就出去了。
萧清伊顿时十分震惊，这是什么情况？看见打人都不拦一下吗？还有这个王后，刚说了她不是乌兰，怎么又反过来叫她乌兰？
萧清伊满脑疑惑都理不清，这时格根塔娜来到她跟前，蹲下来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萧清伊依旧没吭声，这人一把将她拎起来，一个过肩摔将她重重地摔过来，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萧清伊倒是想开口，可是浑身疼得让她没有力气开口，心道，这女人怕不会真是个疯子吧？
那人女人眼神沉静而深邃，一点都不像是个疯子，她淡淡地开口：“他们知道我在发疯，不论闹出什么动静，都不会有人进来的。你是现在说，还是等我把你打死？”
萧清伊实在有点受不住，确实想就这么招了，可她不知该从什么说起，说她是大宋送来和亲的公主？还是说她是一个细作？好像不论说哪个都会死的很惨吧。
这个女人似乎还是个急脾气，不等萧清伊斟酌词句，就拉起她不由分说地卸了她的一条胳膊。萧清伊痛呼一声，十几年来都没经历过如此野蛮的打斗，跟眼前这人比起来，之前那些乞丐的拳打脚踢都不过是轻风细雨。
萧清伊这样想着，最后实在扛不住了，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