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认罪
第二十章认罪
“什么！你要认罪？”秦熙十分震惊，
“萧原逐，你现在认罪，那我们之前做的都算什么？”秦熙气得额头上青筋突起。
萧原逐坐在榻上，她也该不知怎么解释，明明昨天才说服关驿要走这条路，可是刚迈出一步，就这样收场，实在是太潦草了些。
就连关驿都有些着急，可是他又明知没法儿劝，只能坐在旁边唉声叹气。
秦熙看见关驿坐着愁眉苦脸，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上去朝着关驿吼道：“你说句话啊！难道就等着她跟苏昭回京都，然后被砍头？”
关驿抬头看了秦熙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偏过头叹了一口气。
秦熙往日的冷静自持全没了，他来回了几踱步，气的头蒙，他喘了几口气，想要压下脾气，扶住了额头。
他不好冲着萧原逐吼，之后深呼吸几下平复了一会儿，声音降下来问萧原逐：“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我现在就给我爹写信，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解决。”
萧原逐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初出京都，上了战场撒过热血，天真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连杀敌都略显得青涩，砍人都不利索，可是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江湖义气。
让这样的少年替自己扛，萧原逐做不出来。况且，不论是为了旧案还是为了陈香香，都跟秦熙没有任何关系，萧原逐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但是自己带着神策军抗旨，西北的十万人都难逃罪名，萧原逐现在最担心的是怎么让神策军跟这件事脱离关系。
萧原逐不打算跟秦熙解释，就开口：“秦熙，我只求你一件事。”
“你说。”
“我回京都后，你辅助关驿统率神策军，我会设法让罪名不牵扯到神策军。不日之后京都必有变数，到时哈图部必然会趁乱进攻，你和关驿要守好西北战线。”
看到萧原逐颇有些交代后事的感觉，秦熙顿时心头火起：“那你呢？没输给苏徳岱钦，却要死在大宋的刑场上吗？”
萧原逐有点无奈：“不会，一切都有变数。到京都我会想办法，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原逐并不确定赵玠会不会说话算话，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暂时没说和赵玠的约定。
但秦熙声音都有点抖：“萧原逐，你进过厂卫监狱吗？你知道一个姑娘家在那里会遭受什么吗？他们随随便便都能给你上私刑！你能不能活到上刑场都不一定！你在逞什么能？”
萧原逐确实不太懂刑部管制下的监狱，但她能想象到。
可是目前别无他法，她目前远在西北，有些事情必须回到京都，才有转圜的余地，所以眼前再难她都得回去。
“秦熙，我会小心的，但是你和关驿一定要盯住哈图部。”
秦熙见她根本不听劝，气得不想答话，转身就掀帘出去了。
关驿跟萧原逐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去看看。”
说完也掀帘出去了，留萧原逐一个人坐在帐内，目光望向跳动的灯火，皱紧了眉。
关驿追了出去，秦熙在自己的乌骐跟前替它梳着鬃毛。
关驿走到他背后，还没开口，就被北风糊了一脸。
关驿顶着寒风开口：“秦公子，你也别操心了，萧原逐过了这么多年刀尖儿上舔血的日子，这次肯定也会平安无事的。”
“关将军，萧原逐她是没进过官场的土包子，你还不清楚厂卫监狱是什么地方吗？你难道要看着她送死？”秦熙依旧是十分生气。
关驿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秦公子，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她眼下也确实是无路可走。这些事情归都后可以再想办法，实在无法化解，那就是她命中该有此劫。”关驿叹了口气。
萧原逐带领神策军反击哈图部时，他也是费了千番口舌劝、万般心思帮，才好不容易给她留了些许退路。可这次呢？他甚至看不到萧原逐的前路，他也想像秦熙一样拦着萧原逐，可是目前已经萧原逐就无路可走，再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她又该怎么面对这些？
关驿知道认罪归都有多危险，也说不准赵泊会给她安上什么样的罪名。他想了千万种办法也没法避开，只能归罪于虚无缥缈的命。
关驿没有办法劝秦熙，他甚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两人只能并肩站在北风里，各自与内心缠斗。
两日后，苏昭抵达西北。关驿恭恭敬敬地出来迎，萧原逐着常服站在一旁，并不行礼。
苏昭看向萧原逐，也并不计较。
一切都顺利得不正常，苏昭竟然隐隐有些失望。本来想着能一睹这位女将军的风采，再不济也要与萧原逐一较高下，可人家却没给他机会。
苏昭看着低眉顺眼的萧原逐，没穿铠甲没着官服，她没受过朝廷的封赏，不指望着朝廷俸禄，因此就只穿着有些普通的短打，除了看着机灵点，跟平民百姓家里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苏昭甚至觉得她模样齐整的不像是拿刀的，身上的沉静气质倒像是出身书香门第。
苏昭实在想象不到此人提剑杀敌是什么样，心里生出些怀疑来，这么个小姑娘，难道真能与苏徳岱钦抗衡？
“苏将军，你在看什么？”萧原逐突然开口，苏昭吃了一惊，勉强维持着平静，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
萧原逐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提步跟着进了主帐。
关驿俨然一副当家长的样子，打算要把罪责都扛下来，看到萧原逐在旁边瞪着他，模棱两可地揽着罪。
萧原逐十分不满，但也没开口，反正认罪归都的是自己。到了京都，皇上问起罪来，她承认什么就是什么，谁还会管在西北关驿认了什么罪。
萧原逐一边计划着怎么让神策军脱离关系，一边自嘲地想，平日里吃肉喝酒没见争抢，一个罪名怎么反倒谁都想要？
关驿跟苏昭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过场，听得萧原逐都有点犯困。
直到日渐偏西，关驿才说了结尾：“苏将军，那今日诸位就早些休息，待明日再启程归都吧。”
苏昭环视了一周：“好，那苏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原逐挑了挑眉。
待京都来的将军副将都进账休息了，神策军巡夜的将士都换了一轮。
苏昭此刻贴着军帐快步滑了出来，从轮换的将士背后闪过，整个人像是北风带起的一片落叶，在夜里毫不起眼。
苏昭差不多将整个军营转了一遍，见巡逻的将士有条不紊，整个军营也没有明显的漏洞，就算在夜里也戒备森严。
看来这确实是有几分能耐的。
苏昭正想着，转身准备回军帐。一回头就看见了萧原逐溜溜达达地跟在他身后，苏昭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略略心虚。
“苏将军，散步？”萧原逐早就感觉到苏昭对神策军兴趣极大，所以一直关注着他，果然就看到了他“半夜出游”这一幕。
苏昭干巴巴地答道：“啊是啊，吃多了睡不着，出来消消食。”苏昭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跟上自己的，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自己在人家军营里上蹿下跳的。
“那苏将军还要继续吗，我陪你走走？”萧原逐眼里带着审视。
“哦不了，我累了，这就回去睡觉了。”苏昭实在不太会说谎，找了个理由逃似的回了营帐。
第二日启程归都，萧原逐被戴上了镣铐，送上了囚车。秦熙赌气，出来送送萧原逐都不愿。关驿看着萧原逐戴上了几十斤重的镣铐，偏过头不再看她。
几十斤对萧原逐来说不算什么，他们穿的重甲、提的重剑，哪个都比这镣铐要重，可关驿知道这不止是镣铐，更是压在萧原逐身上沉甸甸的罪名。
萧原逐被卸了重剑，身着囚衣，在风中单薄的像是随风而起的一张白纸。
苏昭不知从哪搞来一块破布，默默让人给萧原逐垫在手腕处。
萧原逐略略吃惊，远远地仰头朝他露了个笑，苏昭假装没看见，一脸严肃地转开了眼，对众人下令：“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