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诓骗
第二十三章诓骗
由于路上颠簸，囚车更是难受，萧原逐被颠得想吐。苏昭下令加快行程，返回只用了五日。
苏昭抵达京都后，亲自将萧原逐送到了大理寺狱。
萧原逐走进那个潮得能长蘑菇的牢房时，竟然生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萧原逐拖动着沉重的镣铐在牢房里转了几圈，这湿冷的牢房到处散发着霉味，稻草堆在墙角就充当了床。她叹了口气，往“床”上一坐，靠在了墙上。
苏昭入京，首先当然要向赵泊述职，但同时收到消息的，还有赵玠。
“殿下，萧原逐已经抵达京都了，目前关在大理寺，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依旧是一个黑衣人，跪在赵玠面前。
赵玠微微抬手：“不，不急。”
他轻笑一声，抿了口茶：“我说能保她活着出来，可没说保她不受罪。既然进了大狱，不褪一层皮出来，岂不是白走一遭吗？”
“殿下，此人不是日后要用？您这样做恐怕”
“呵，怕什么？”
赵玠开始洗手焚香，他打开了香盒，不紧不慢地说着似乎不相干的话：“好的香自然要精挑细选，想知道有没有灵性自然得天天烧，让她吃一点苦怎么了？”
“吃足了苦头，才会对救她出来的人感恩戴德，不是吗？”赵玠慢慢分离了盘香，口中喃喃道：“这分开久了也不是好事，既然答应了萧原逐，那你就去请陈姑娘吧。”
黑衣人有点不解：“殿下，您的意思是？”
“在大牢里团聚也是团聚，我看二位相思甚笃，想必是等不到萧原逐出来再团聚了，不如我就送她个‘顺水人情’。”
赵玠拿起盘香端详着颜色：“啧，怎么潮了？”
赵玠将这盘香丢给宫女：“拿去晒晒。”
随后状似自言自语地说：“好的香即便是潮了也舍不得丢，不过只要它足够好，我总是愿意花些心思归置的。”
黑衣人听懂了赵玠的意思，行了一礼道：“殿下，我明白了，这就去‘请’陈姑娘。”
赵玠微微扬了扬下巴，手里继续理着香。
宇文瑜看着仙气飘飘的，很能糊弄人，又是讲经又是骗陈湘湘说她有慧根，这才不着痕迹地把陈湘湘留下。
陈湘湘在空山寺待了月余，应萧原逐要求，宇文瑜让敬慧教她一些防身手段。陈湘湘骨骼纤细、柔肤弱体，实在不是拿刀的料，敬慧只能教她使一些暗器。
好在陈湘湘天资聪颖，又肯勤学苦练，一个月下来不说突飞猛进，倒也比刚开始的弱不经风强了好几条街。
这天天色渐暗时候，敬慧被宇文瑜叫去了禅房，敬慧留下陈湘湘独自面对着木桩练习。
陈湘湘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正在收针，看见围墙外的树梢上站着一个人，下意识就甩针过去，被那人轻松躲了过去。
那人一个翻身落到了陈湘湘跟前，那人用黑纱蒙着脸，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你是谁？”陈湘湘问道，同时后撤一步，随时准备逃跑。
那人看见她这架势，开口道：“陈姑娘，我没有恶意，只不过这寺院消息太过封闭，我来给陈姑娘送一个消息。”
陈湘湘对这人防备心很重，虽然她涉世未深，可也不至于傻到随便什么人都信，她不答话，等着那人开口。
“陈姑娘，萧原逐萧将军在西北严守防线、退敌千里，却因抗旨不遵获罪，如今被擒拿归都，关在大牢里。”
陈湘湘听完一愣，萧原逐，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从一个陌生人口里。
“此等骁勇善战的将军，本该封官加爵，如今等着她的却只有杀头。可真是虎落平阳、英雄末路啊。”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太大，陈湘湘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人还在有意引导：“萧将军一介女流，镇守西北，与哈图部抗衡这么多年，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可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萧将军恐怕是要寒了心啊。”
陈湘湘倒也清醒：“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英雄末路，那都是大人物的事，我们这些局外蝼蚁，也只能唏嘘两声罢了。”
那人却笑了：“非也非也。陈姑娘虽然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可萧将军可十分忧心陈姑娘，曾反复嘱托朋友保陈姑娘安全。下狱前反复提起，她最后一个遗憾是没能再见陈姑娘一面。陈姑娘难道就真的忍心吗？”
陈湘湘心里半信半疑，面上却道：“我一介小人物，哪里敢劳萧将军挂心？”
“陈姑娘，萧将军如果真的不在意你，会在你出走时亲自跟着保护你吗？会背着你嘱托各路朋友护你周全吗？你以为你能留在这空山寺，真的只是因为你有慧根吗？”
陈湘湘愣住了，是了，玄婴大师超脱凡尘，不问世事，怎么会就单单因为自己有慧根，就把自己留下呢？空山寺没了她反而清净，玄婴大师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如今想来，大概都是萧原逐的授意。
“可如今她已经进了大狱，说什么遗憾，不都为时已晚吗？”陈湘湘目光垂了下来。
那人似乎料到陈湘湘会松口，早有准备似的：“陈姑娘，我们当然会竭力去救萧将军，但是能不能成功谁也说不准。
不过我们可以送你进去见她一面，如果陈姑娘愿意，我们现在可以准备。”
陈湘湘确实觉得他说的可信，可她还是不敢轻易放下警惕：“我会考虑。”
“陈姑娘，那在下就改日再来。但你也要清楚，我们的时间不多，大理寺过几日就会提审，皇上再随便给她安个罪名，就能置她于死地。”
陈湘湘收针的手顿住了，那人悄无声息地飞身而起，转眼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陈湘湘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皱紧了眉头。
陈湘湘心神不宁地过了几日，没等到那人再来找她，也接不到任何消息，有些心急。她知道宇文瑜并不打算告知她有关萧原逐的事，于是只能想办法自己打探。
这天陈湘湘主动跟宇文瑜提起，说想要跟着敬慧一起下山采买，宇文瑜道：“也好，敬慧口不能言，多有不便，你跟着也能帮一些忙。”
况且有敬慧在，陈湘湘总不会出什么事，于是就放任她去了。
陈湘湘一路跟着敬慧下山，她自小在市井之中长大，自然知道茶馆酒楼能听到不少消息。于是没走几步就装作很累，小心翼翼地提出想去茶馆歇歇。
敬慧像是伺候惯了娇贵的人，听到她说累，倒也没什么不满，同意了她的请求。
陈湘湘自从在这茶馆坐下，就假装不经意地往人多的地方跑，无奈中途被敬慧拦下。敬慧带着她径直坐在了偏僻的角落。
陈湘湘有些无奈，只能捧着茶杯竖起耳朵听，争取不放过每一位客人的只言片语。
喝完了两盏茶，敬慧用眼神询问了陈湘湘很多次，陈湘湘硬着头皮回答：“那个，我，我还有点渴。”
当小二端上了第三盏茶时，陈湘湘终于听到了不远处一位客人口中的几个词“西北将军”“抗旨不遵”“认罪”。
陈湘湘赶忙不动声色地往那边靠了靠，偏头听着。
陈湘湘怎么说以前也是歌姬，听力跟琴技比起来毫不逊色，仔细辨别着那人的话，似乎说什么，“我听说啊，那位女将军是叛国，这可是大罪，过不了几日就要杀头了。”
那人神秘兮兮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是一阵唏嘘。陈湘湘顾不得别人的惊叹，一下子拍桌而起。
叛国？杀头？
怎么可能，她明明立了战功，怎么反倒成了叛国？
陈湘湘沉浸在不可思议里，敬慧看着站起来的她，莫名其妙地比划着：“怎么了？”
陈湘湘喘了几口气，颤声说：“我，我要去如厕。”
敬慧了然，示意自己在这里等她。
陈湘湘转身出去了，敬慧在茶馆等了半天仍不见她回来，就打算出去看看，小二给他指了路，待敬慧找到地方，陈湘湘早已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