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剑鞘
第六章剑鞘
萧原逐拿起了合上的重剑和剑鞘，重剑仿佛在这一刻才变得完整，剑鞘与重剑浑然一体、相辅相成。
萧原逐不记得楚少松提起过这把重剑的剑鞘，也不记得自己见过这重剑的剑鞘，所以一直以来她就忽略掉了剑鞘的存在，就好像这把重剑从来没有过剑鞘一样。
如今亲眼所见，领略了这剑鞘的风采，才记起这样的宝剑，是该有剑鞘的。
可楚少松的剑鞘为什么会在秦熙的军械库？
萧原逐无从得知。
“爹！”秦熙脚步匆忙。
“有没有点规矩，不要疾行，不要大呼大喊，这些你都忘了？”秦稹慢悠悠地品着茶。
秦稹也爱滇茶，滇茶形如瓜子的叶片在杯中轻旋，茶汤清澈，泛着琥珀色的光泽，轻呷了一口，直教人觉得唇齿留香。
“哎呀，爹！你先别喝茶了，你给我那个剑鞘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秦稹也顾不上喝茶了，茶杯“咚”地放在小几上，茶水溅了一地，此刻秦稹也顾不上，只抓着秦熙问：“怎么会不见？”
“爹，那剑鞘一直以来都放在牧北校场的军械库，今日我回去放轩辕弓的时候还在，短短半个时辰就不见了，侍卫说没看见有人进去过。”
秦稹捋着胡子沉思道：“半个时辰？”
“对啊，爹，那贼真不识货，我的轩辕弓怎么看都比那个破剑鞘好吧，怎么不偷轩辕弓反而偷一个剑鞘？”
秦稹沉思片刻，转而明白过来，大笑道：“那剑鞘虽不及轩辕弓，但它对萧原逐来说可是无价之宝。”
“啊？跟萧原逐有什么关系？他拿了那个剑鞘？“秦熙摸不着头脑。
“熙儿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那把剑鞘放在牧北校场吗？”
“为什么啊？”
“因为牧北校场和那把剑鞘都是送给萧原逐的礼物，只要他有本事拿，这些就都是他的。”
“什么？爹！牧北校场不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吗？怎么能给萧原逐！”秦熙急了。
“熙儿啊，你知道牧北校场的前身是什么吗？”秦稹慢悠悠地开口。
“不知道，爹你也没说过啊。”
“十多年前，牧北校场是禁军的跑马场，是归属于楚少松的。楚少松当时掌管着三万禁军，西北驻守的十万神策军也由他统领。有了楚少松和他的神策军，大宋边境可谓是固若金汤。
可后来在楚少松被满门抄斩，他刚刚立下战功，功过相抵，别剥了兵权成了小卒。后来薛怀义成了元帅，此人只会纸上谈兵，战略失策，最后楚少松所在小队全军覆没，整个陵州失陷。
楚少松死后，哈图部长驱直入，一度打到庆州的长庆城。庆州州府赵琢率兵而出，以八百民兵对抗哈图部铁蹄，直至战死，最后守住了庆州。
牧北校场原来仍是禁军在用，不过现在的禁军已远不及十八年前，不仅人数变少，校场也逐渐不再使用，于是牧北校场闲置，我借工部建设水利设施之名把这块地划了出来，暂时给你当作消遣。但最终，还是要还给楚将军的。”秦稹捋着胡子叹道。
“爹，这跟萧原逐又有什么关系啊？”
“楚将军当年在一个边陲小城捡到萧原逐，拜托我照料一二。这些年萧原逐远在西北，我不曾有过帮扶，如今来了京城，楚将军的东西给他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秦稹缓了缓继续说：“萧原逐既然能找到牧北校场，还能在所有人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拿走剑鞘，那就说明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但是，爹你怎么知道是萧原逐拿走了剑鞘啊？”
“那剑鞘别人拿走了就是一块废铁，除非那人有与剑鞘相配的剑，不出意外的话，楚少松的剑应该留给了萧原逐，不然他不会拿走剑鞘。再者，楚将军遗落的旧物对萧原逐来说意义非凡，所以他一定会带走。”
秦熙觉得荒唐，萧原逐哪有那么多心思，指不定真的是他不识货，才拿走了一个毫无用处的破剑鞘。
秦熙在心里骂着，秦稹却道：“熙儿，你可不要小看了这萧原逐，你先前说他是纨绔，可我看来，他可不比你差。”
“爹！你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比我厉害？他细胳膊细腿的，只会在青楼喝茶听曲儿，那剑鞘说不定还不是他拿走的呢。”
秦稹却道：“总之，我得见见这个萧原逐。”
萧原逐等了三日，仍不见关驿和钟辰来找她汇合，大概是匈奴又进犯了。
近来匈奴频繁进犯，几乎没有战术，就是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打游击，烦得很，不过也造不成什么伤害。这种打法不像苏徳岱钦惯有的激进，反而像是初出茅庐的毛孩子闹着玩儿。
萧原逐摸不清哈图部的意图，只能按原计划进京，尽快召回楚少松旧部。
其实他们都在等，苏徳岱钦在等大宋喘息的须臾，萧原逐在等狼王老去疲累之时。
萧原逐这几日空着，就闷在西郊宅子里看书。她不知道宇文瑜几时还会来这处宅子，也不知道宇文瑜跟楚少松是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这人有几分可信。
萧原逐读他抄的书，一边学习一边推测这人的来头。
大概是今日心事繁杂，随手抽一本翻开，抬头看了天色，再低头时，书上竟是李清照的《点绛唇》。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让她不禁想起了那日在窗户偷偷瞧着自己的歌姬，想起了那小姑娘一逗就红透的耳垂。
虽然知道该对她保持警惕，但还是忍不住想再见她一次。
萧原逐踌躇着，最后烦躁地把书放回书架，换了一本。
叹了口气翻开，入眼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萧原逐又往后翻了翻，这回是秦观的《鹊桥仙》。
萧原逐：。。。
萧原逐扶额连翻几页，这不翻还好，一翻直接进了柳永作品集，又是“盈盈泪眼”又是“晓风残月”的，好不肉麻。
萧原逐气愤地放下书：“啧，这宇文瑜一个和尚抄什么情诗？莫不是对哪家姑娘动了心？要不要脸。”
想罢飞身而出，朝着聚仙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