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子之位
“小远,你想什么呢?”见纪奚行半天没说话,柳则誉伸手从他眉心掠过,“见你愁眉不展,我跟这也揪心。”
“我没事。”纪奚行说,“此去京城,你我只能赢。”
柳则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对纪奚行说:“自然。”柳则誉会赢,他也只能赢。
沿途一路,他们都是能给银子的就给,能不麻烦别人就绝不麻烦,直到快到长安城。
跟着柳则誉的这帮子人,自然知道柳则誉不是旁人口中的人,但无论亲疏远近,只要是旁人问起恪王,大家一致口径都是那些不好的词,这是柳则誉吩咐下去的。
柳则誉先前低调,但人快到长安的时候,他便让人去传自己要进城的消息去了。
恪王回京的消息传了两日,柳则誉才带着他那浩浩荡荡的一帮人进城。
众人围观看热闹的不少,柳则誉还和纪奚行骑的是同一匹马,纪奚行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柳则誉跟他说百姓都会看到,要维持形象,纪奚行也就没再坚持。
恩爱什么的,还是要让百姓看到的,否则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就全都付诸东流了,纪奚行自然不会。
柳则誉的怀抱总是温暖的,纪奚行第一次在他怀里还不好意思,这次可就完全习惯了,耳边是百姓的议论声,身上又能感受到来自柳则誉的温度,这样的感觉让纪奚行觉得特别,但是他不会拒绝。
上次离京还是大雪纷飞的冬日,这一次到处都是春色了,每座城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纪奚行忍不住感叹道:“西城杨柳弄春柔。”
“小远,你我一同,时光就走的也就慢下来些了。”
“嗯。”
柳则誉带着纪奚行直接回的王府,而后差人去了趟皇宫,说是他们一路劳累,明日再入宫面圣。
“殿下知道陛下不会斥责?”纪奚行问的是担忧的话,脸上却是没有半分忧愁。
“小远知道不会。”柳则誉说,“我的人知道要怎么说话。”
纪奚行神色有些凝重:“突然想问殿下,在江南进了那么多家寺庙,最想求之事是什么?”
“天下太平、和你此生同行。”
纪奚行说:“这不必求神明,这是殿下自己便能够做到之事。”
“我要求的是小远永不离开。”柳则誉说道,“我该求的不是神明,是你。”
这样的话便是直接拿纪奚行和神明作比,纪奚行自然是听明白了,他说:“那我便一直陪在殿下身边,直到殿下不再需要纪崇远为止。”
“不会不需要你。”柳则誉在心里说了一句“我爱你。”
小碟和凝脂见了纪奚行便开始跟着他忙活,柳则誉就坐在一旁看着,他笑道:“小远真是尽得王府上下人心。”
纪奚行客气道:“那是殿下御下有方。”
“是小远漂亮。”
小碟跟着说了句:“是娘娘漂亮,我们都喜欢。”
“小碟也漂亮,殿下和凝脂亦然。”纪奚行说,“王府上下都是美人。”
纪奚行这么说,两个小丫头脸上都微微泛红,被真正的大美人夸赞漂亮,怎么说都是荣幸之事。
“王府的厨子最近做了几道新的甜品,我们去给殿下娘娘拿。”
纪奚行与柳则誉都点头,她们也就下去了。
纪奚行说:“长安与江南到底还是不同。”
柳则誉点头道:“长安生不出小远这样的美人。”
“殿下说的什么话,长安有长安的美人。”纪奚行说,“只是不是我罢了。”
“对啊,旁人都不是小远,恪王喜欢的只有小远。”柳则誉说,“小远过来,给我抱抱。”
“好。”纪奚行朝他走去,就直接被他拉到了怀里,而后便是一个吻,二人分开后,柳则誉说:“这是你我今年春日在长安的第一个吻。”
“殿下怎么……”
纪奚行话没说完,便看到小碟和凝脂带着点心过来了,他便没继续说下去。
凝脂说:“王妃不必害羞,我们都看到了。”
饶是什么都没吃,纪奚行也被呛了一下,柳则誉说:“王妃脸皮薄,都别开他玩笑了。”
说是这么说,他眼里满是笑意,真正想说的怕是:这样的玩笑可以多开开。
小碟和凝脂都表示:“知道了。”
看着这二人捂着嘴笑,纪奚行十分怀疑她们到底知道什么了。
柳则誉关心了一下纪冶川,没得属下汇报,纪奚行便说他估计是在忙生意,属下汇报的也确实如此。
纪奚行说:“父亲是个闲不下来的,我不在他眼前让他操心,对他来说其实算是好事,免得他总是为我操心。”
柳则誉抱了抱他,跟他说:“小远放宽心,总之我一直在。”
“嗯。”
翌日清晨,纪奚行和柳则誉都起了个大早,毕竟要去面圣。
纪奚行这个寄禄官是个虚职,非皇帝召见也不用去,皇帝是想到了这一茬的,所以昨日差人传了道口谕让纪奚行跟着上朝。
能够面见天子是很多文人毕生的追求,但不是纪奚行的,至少他并不想见这位天子。
更衣的时候,柳则誉还跟他说:“小远不必客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有我兜着。”
纪奚行说:“大不了就是和殿下一同罚俸三年,这我确实不怕。”
“就知道小远最好了。”柳则誉说,“皇帝发的那点儿俸禄也算不了什么。”
早朝对于住的远的官员来说,便是一场灾难,他们早早的就要起来洗漱更衣,纪奚行和柳则誉离的不远,但他们还是一同坐的轿子,柳则誉说:“小远要是困,可以靠着我睡会。”
纪奚行自然是没拒绝这样的好意,但是也没睡着,他只是靠在柳则誉肩上,和他随意的说着些无光紧要的事。
柳则誉文武双全,饶是风流浪荡,大家也知道他是喜欢骑马进宫面圣的,今日改了习惯,那必然是因为轿子里有他那个视若珍宝的恪王妃。
下了马车之后,柳则誉便牵着纪奚行的手,走这条路的人不少,纪奚行原本还想躲,但柳则誉加重了力道,他也就不躲了,柳则誉想牵,那就让他牵好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纪奚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哥哥,嫂嫂!”
两人一齐叫了一声:“昼明。”
柳则誉说,“你来这么早?”
“早就在这等你们了。”柳昼铭说,“哥哥嫂嫂,我好想你们。”
柳则誉笑着说:“看不出来。”
“真的!”
“那昨日你去哪了?”柳则誉说,“越大人家的千金很漂亮?”
柳昼铭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飞速摇了摇头,纪奚行和柳则誉都笑了起来。
“我们进去吧。”纪奚行说,“这儿人多。”
柳昼铭小声说了句:“嫂嫂是害羞了呢。”
“我看你是欠揍了。”柳则誉说,“是我不好,我太久没骂你了。”
“嫂嫂,哥哥欺负我。”
见二人这样,纪奚行只是轻笑看着,他心想:还好柳则誉还有这个弟弟。
这段时间没见,皇帝的身体与以前也没什么两样,但还是坚持早朝接受百官朝拜,没给大家免了这道程序。
说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之后,皇帝才开口叫柳则誉和纪奚行。
“儿臣在。”
“微臣在。”
两道声音一同想起,在堂上的众人才意识到,恪王没娶到的这位王妃,被皇帝陛下亲自封了个寄禄官的职位。
“你们可知罪?”
柳则誉说:“儿臣不知。”
纪奚行道:“皆是微臣之过。”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大家都嗅到了大事不妙的味道,皇帝明显是生气了,纪奚行倒是有认错的态度,柳则誉这算是什么?
“回禀陛下,封扬州牧的旨是陛下给微臣的,微臣斗胆封陆大人为官,有错便全是臣一人之过,与恪王殿下无关。”
纪奚行说完,柳则誉便接了一句:“小远无错,陛下给了小远权力,就不该干涉他和我的决定。”
“传旨下去。”皇帝说,“柳则誉屡教不改,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儿臣遵旨。”
“纪奚行。”
“微臣在。”
纪奚行答完之后,皇帝又开口叫了柳则誉:“这元良之位,你要不要?”
皇帝话一出口,满朝文武皆哗然,一众大臣齐齐跪下:“请陛下三思。”
柳则誉道:“儿臣不要。”
他这话开口,纪奚行清楚的听到裕王松了口气。
“能独断者,故可以王天下。”皇帝说,“恪王,朕把决定权交由你,你若是放弃立纪奚行为妃的想法,这太子之位便是你的。”
“儿臣不愿意。”
皇帝脸上有了愠怒之色:“柳则誉,你就一辈子守着纪奚行,就一辈子不配做我大徑的皇帝。”
柳则誉只说了一句诗:“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虽然身在恪王这个位置上,想要的却不是太子之位,更不是承继大统的资格。
皇帝连着说了三声“好”,而后道:“好一个恪王。”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皇帝开口。
“传旨下去。”皇帝说,“恪王宜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