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奉旨回京
柳则誉先是帮他擦眼泪，而后又把他拥到怀里，就只是抱着而已，他们话什么也没说。
纪奚行和他分开之后，却主动吻了他，这个吻绵长而又热烈，纪奚行几乎要将自己最近所有的感情都倾泻在这个吻里。
他是喜欢柳则誉的，只是他心里惦念着的太多，他做不到全身心投入去爱柳则誉。
家国天下、江山社稷，他全都放不下。
柳则誉他也放不下。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是他和柳则誉最后的闲暇时光了，他们此次来扬州最大的事就是定下扬州牧的人选。
这件事情传到京城并不算太耗时间，皇帝也就是还在气头上才没急着叫他们回去。
一旦圣旨到，那就是这场元良之争进入了终场。
这场储位争夺，对于裕王来说是争，对于柳则誉来说，是等。
这个位置只会是他的。
自古以来写江南的诗文太多，他们呆了这么些天后，也就不止在扬州城玩了，属于江南的其他城他们也去赏了赏景色。
总之春日浪漫，吞花卧酒，此生逍遥不过如此。
纪奚行写诗的时候，柳则誉就在一旁抚琴，纪奚行吟诗，柳则誉便吹笛，他们偶尔也会接吻，倒是体验了一段属于文人雅士过的日子。
正是雨夜，纪奚行就有些懒得动，他和柳则誉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在客栈住了一天。
不过纪奚行笔动了半天，他也就只作了一句：一夜秦淮雨，烟柳笼满江。
他停了笔之后久久不言一字，柳则誉过去便把纸拿起来看了。
这句写得倒是不俗，秦淮本是建邺旧名，又有秦淮河在上，古往今来，秦淮河也是无数文人骚客喜欢着笔的景，江南烟雨又何尝不是美的，念及此，柳则誉便直接夸了。
“小远这两句写得不错啊，烟雨江南，风景如画，特别是那细雨落下时，总像是给这座城蒙上了面纱，我也喜欢此等浪漫。”
柳则誉本觉得自己这般说辞绝无错误，纪奚行喜欢写诗，自己便顺着夸他的作品，谁喜欢的东西得到认可都会开心的吧。
谁知纪奚行抬眼瞥了瞥他，然后便说：“殿下居然觉得浪漫嘛，我却觉得细雨连绵不绝，吵闹的很，我十分不喜欢。”
柳则誉这招算是走废了，他虽然觉得尴尬，但还是维持住了表情，他就只当自己没丢过这个人。
“噗。”纪奚行还是没忍住掩面笑了，“宁拙……”
柳则誉这才反应过来：“小远是故意说这样的话看我丢人呢。”
纪奚行点了点头：“是啊。”
“小远真是越来越坏心眼了。”柳则誉朝他靠近，纪奚行直接伸手揽他的脖子，这一不小心，两个人就都倒在了床上。
纪奚行有些尴尬，迅速的翻了个身离他远了些，柳则誉却也跟着动了，他把纪奚行压在身上，这样的姿势，纪奚行也就只能看他。
纪奚行闭了眼，等着他的吻落下，谁知柳则誉就只是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便飞速起了身。
柳则誉呼吸有些急促：“小远，我出去一趟。”
都是男子，纪奚行自然是能够意识到他是什么情况，脸顿时就染上了一层绯红。
柳则誉出了门，心跳依旧很快。
他喜欢纪奚行，所以他想要的不止一个吻，他还想要更多。
柳则誉这么一走，纪奚行就觉得自己心也跟着他一起走了，他看诗书但心思并不在诗书上面，而是在柳则誉身上。
自己就像是要把从前没肯给出去的喜欢都给出去一样，纪奚行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炽热的喜欢。
他下意识的不是想要逃离，而是想要抓住些东西，可他也知道柳则誉不是他一个人的柳则誉，他是天下人的恪王，未来是天下百姓唯一仰仗的天子。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纪奚行素来明白，可此时心动，他也想不计后果的去赌一次，哪怕结局不好，哪怕自己成为柳则誉登上帝位之后第一个要除了的人，他也想去赌这一次。
他不记得柳则誉有没有说过什么自己一定会喜欢上他的话，可他总觉得是有的，柳则誉还真真是不出妄言。
纪奚行还带着柳则誉回了趟家乡，江南的建筑大差不差，纪奚行懒得见族人，但还是和柳则誉分享了一些儿时的经历。
柳则誉的儿时经历，就只有宫中高墙，大部分的时光都不算有趣，但他们二人都从书卷中找到了别样的世界，也有了同样的理想。
当为君子、行君子之道、为百姓立命。
柳则誉常对纪奚行说的全是些喜欢他的话，可暗中做的事不比任何人少，却又不求名声显赫，纪奚行很欣赏他这一点。
正如他们早就知道的那样，给皇帝传旨的人如期而至，送到门口便被柳则誉的人通知说，恪王在王妃床上，一时半会儿不能出来见他了。
传旨官虽然尴尬，但也只能等着，心里又默默告诉自己，这是柳则誉，恪王殿下能干的出来这种事也是正常。
传旨官本来是站在府外等的，等了半个时辰，柳则誉一点要出来的意思都没有，传旨官可能也有些急了。
这会儿周毅也往府外走，一脸正色：“殿下和王妃大致是刚开始吧，大人要不要进府里坐会？”
传旨官心里暗暗吐槽这府上的人，开口只是说：“本官没这样的爱好，下官在这等着恪王就是了。”
他这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传旨官这见还只见到了柳则誉一个，并没见到那位被柳则誉捧在手心里的王妃娘娘，心里不禁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恪王真是龙精虎猛啊，王妃怕是都起不来了吧……
柳则誉衣服并不整齐，看得出是刚经历了一场旖旎风月。
“还请殿下接旨，莫要为难下官。”
柳则誉说他不会，他也确实没为难传旨官，他直接就跪下接了圣旨，而后他便喊人送客。
“殿下不跟下官一起回京吗？”
柳则誉道：“大人先回去吧，本王晚些日子走。”
那传旨官也没多留，就像是多和柳则誉多呆一会儿就能给他也传染上什么不良风气一样。
等柳则誉进屋的时候，纪奚行正在作画，他手上笔并没停：“殿下回来了。”
“嗯。”柳则誉说，“小远，你就不知道那李大人看我的眼神有多少鄙夷。”
“早听说李大人为官清廉、为人正直，这么看你也是正常。”纪奚行笑道，“毕竟殿下这衣裳穿得确实凌乱。”
“我和小远床榻纠缠一个多时辰，这样不是应该的嘛。”
纪奚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的事，殿下瞎说什么。”
“李大人和其他人都信就行。”柳则誉开口道，“恪王和恪王妃天造地设、月老做媒……”
纪奚行懒得和他继续就这个说下去，他画也没继续画下去，而是拿了本书看了起来，柳则誉看他的时候，他就看柳则誉。
“小远，你书拿反了。”柳则誉笑着说，“你害羞什么。”
纪奚行没答他话：“柳安贤，你过来。”
“怎么了？”
柳则誉以为他要生气，等着听他批评自己了，谁知他看着纪奚行靠近自己，然后飞速的在自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便离开了。
“小远，这样还不够。”柳则誉说，“我还想要更多。”
纪奚行淡定道：“再往下殿下自己可要受不住了。”
他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想到了些什么，屋里顿时一片死寂，柳则誉声音低沉：“小远，我先出去了。”
纪奚行点了点头，他和柳则誉之间总是有一段距离，两个人好似是近的，但其实隔了很远很远。
到底是不能留在江南多久了，在江南呆了几个月，两个人皆生出了些不舍之情。
知道他们要走，陆晴琬特地过来朝他们拜别，她还带了些东西。
她对二人说：“我知道殿下和大人什么都不缺，但还是想尽自己一份心意。”
她送的是一对同心结。
纪奚行和柳则誉打开后，一齐开口说道：“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
“作诗的梁武帝也是江南人，殿下与大人当真博学。”陆晴琬行礼道，“下官斗胆代江南百姓谢过二位。”
“大人言重了。”纪奚行扶起她道，“是我要斗胆替江南百姓谢过大人才是，这天下才子众多，清官却是难求。”
听到纪奚行说这样的话，陆晴琬竟是没忍住落了泪：“二位知遇之恩，陆某没齿难忘，下官当以江南、天下百姓之事为己任。”
柳则誉要娶男妃再怎么说都是皇家私事，可封官是关系百姓之事，民间大小事宜，总是要经过当地长官之手的。
陆晴琬用她的政治手段和能力向百姓证明了她，也证明了恪王与王妃选择没错。
舆论改口还需要时间，柳则誉要的也就是百姓不满的评价，他目的达到，眼下已经惹怒了皇帝让人催他回京了嘛。
拿捏人性这方面，柳则誉可学的比他父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