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诗会第一
“我冷汗都要吓出来了,小远竟是在跟我开玩笑。”柳则誉说,“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确实没其他的意思。”纪奚行说,“事实上你弟弟也不少啊。”
他话音刚落,柳昼铭便气鼓鼓道:“你们至于这么如胶似漆吗,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
纪奚行顿时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贤王不愧是柳则誉的弟弟。
“哥哥要我办诗会的目的也在嫂嫂吧。”
“昼铭真是难得聪明一次。”柳则誉坦然承认,“我就是为了小远。”
琼花楼内热闹非凡,但观看区和创作区并不在一起。
柳则誉留在了柳昼铭身边,临下去之前,他说要和纪奚行抱一下,纪奚行也没拒绝,做戏做全套,柳昼铭也得算在观众里面。
柳昼铭阵仗虽然大,但是来参加的人并不紧张,纪奚行下去之后便看见了他说要赢的那位明升荣,明升荣声明在外,身边自然是聚集了不少人。
不过这个热闹,纪奚行没去凑,他想要的是赢明升荣,而不是和他结交。
无论是冲着名扬天下来的人还是冲着和田玉司南佩来的人,他们都在等柳昼铭宣布此次诗会的开始。
杜壑见到了纪奚行,便往他这凑了过来,纪奚行同他打招呼并表示了歉意,杜壑自然不会介意,时至今日,他从前的旖旎想法已然不在,他倒是真把纪奚行当朋友了。
柳昼铭先是让大家随便玩了个飞花令热热身,来参加的人便已经都被调动起了情绪,纪奚行只是轮到了他便说,趁着不轮他说的时候,他抬了抬眸,这一抬便与柳则誉四目相对,柳则誉对他笑了笑,眼里饱含情意。
就像他们真的有感情很好一样。
不过此刻纪奚行也没驳他面子,他回了柳则誉一个笑。
不得不说,柳则誉确实给了他些自信,纪奚行脑子里全是柳则誉那句“14岁的会试第一”。
飞花令只是热身,并不计入总成绩。
第二轮是一百句诗词发到参赛选手手中,填空缺的句子,只有全答对的人才能进入决赛。
有些人拿到试题纸就已经放弃了,杜壑也在这个行列,他离开前,对纪奚行说了一句:“加油。”
这样的话,柳则誉也同他说过。
“加油”说是来自诸葛孔明的字条,真实性无从考证,但是他们倒是用得十分频繁。
这一份试题发下来,场上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看到明升荣还在场上,纪奚行的斗志就多了几分。
纪奚行答题很快,他把所有题目做完时,看见周围的人都还在奋笔疾书。
他脸上表情十分从容,判卷的结果自然也是全对的。
来参加的人不少,最后能够留下来的人也不过二十来人。
最后柳昼铭宣布了此次诗会的创作主题是花。
古往今来,写花的诗人太多,因为写的人多,想要出彩就很难。
为了体现公平,他们专门安排了人将最后这二十来人的诗词誊写完了一起呈上去看。
贤王在二楼,评委也不止他一人,公平倒是也确实公平,只是没入选的诗会被直接从楼上扔下来,怎么说都有些残忍。
从第一张纸被扔下开始,所有人便都紧张了起来,他们既盼着早点儿被扔下尘埃落定,又盼着争一争第一。
纪奚行确实做到了有能够和明升荣一较高下的资格。
因为最后作品没被扔下来的只剩纪奚行和明升荣。
明升荣好歹名声在外,也比纪奚行年长个十岁,他拿这个第一大家心里还能好受些,要是第一评出来是纪奚行,那就多少有些让人尴尬了。
纪奚行才十九岁。
事实就是纪奚行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大家所有的诗都有人誊写了一遍参加评选,但是第一名的诗则是被抄在了长卷上一句句展示给大家看。
前两句长卷展开的时候,在场看着的大家觉得也就一般,只是后两句一出现,便立刻惊艳了所有人,无人不拍手叫好。
月冷秋欲暮,岁愁风云疏。
鹤翎寻常见,逢春雪不宴。
这里的鹤翎自然是喻指白色的花瓣,天气早已冷了起来,长安城一入了冬,大家便都会盼望雪。
洁白无瑕的雪落到了花瓣上,就似乎花也是白的一样,“鹤翎”自然就是寻常能见到的了,最后一句收尾,四季轮回的变化跃然纸上。
确实是好诗。
大家都等着作者自己站出来认领,所有人都看着明升荣和纪奚行,然后他们便见明升荣抱拳对纪奚行说道:“确实是好诗,在下甘拜下风。”
全场哗然。
此次诗会的第一,是个尚未到弱冠之年的毛头小子。
但这样的作诗才能确实遭人羡慕。
今日之后,纪奚行的名字必然会在长安流传一顿时间。
十九岁的诗会第一,他太年轻,也确实有才华。
名满天下对于纪奚行来说,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这事不止大众知道,纪奚行自己也是明白的,他并不是不愿意等机会,只是名满天下不算是他的最终目的,只能算是手段罢了。
他想要的是能够为百姓做事,纪奚行从百姓中来,考虑的自然是百姓之事。
他需要一个能够欣赏他才干的君主,也得让别人看到他的不可替代性,这才是重要的事。
都说文无第一,但是诗会的评比决出了一个第一,而且只有纪奚行一个第一,那块司南佩自然也是被送到了纪奚行的手上。
纪奚行虽然不太重视钱,但是这司南佩是对他第一名的赞赏,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他没理由不要。
下人呈上来的不止一块司南佩,还有一块玉佩。
不用明说,纪奚行都知道这是柳则誉的手笔。
“贤王请您上去一趟。”
纪奚行自然是跟着上去了。
至于剩下的人,凡是进入决赛的人,柳昼铭都给了小礼物,并且想要留在琼花楼的柳昼铭都请他们随意吃。
没被评上第一,好歹也算是有点儿收获没白来,大家心里也就没那么大意见了。
只能说贤王确实是个会拿捏人心的。
纪奚行上去之后,便见贤王笑眯眯说道:“恭喜嫂嫂。”
“恭喜小远。”柳则誉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是第一。”
他们此次说是为了公平才统一誊抄,一是为了让其他人觉得公平,二来就是为了让纪奚行觉得其中并无内幕。
幸好,纪奚行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小远进步了。”柳则誉说,“我很为你高兴。”
“多谢。”纪奚行这话说得真诚,只是后一句,他问道:“你送玉佩是为了什么?”
“贺礼。”柳则誉就说了两个字,却没敢看他一眼。
“啧。”柳昼铭告诉纪奚行,“嫂嫂有所不知,这是皇室从太/祖皇帝就留下的传统,送玉佩就是认定了一个人的意思。”
“民间也有差不多的说法。”纪奚行说,“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纪奚行的意思是之前送的那块玉佩只为诗集,并无他意,柳则誉自然是听明白了,他说:“我知道,但这枚玉佩是我对小远的心意,希望你收下。”
纪奚行点了点头,将原本戴的玉佩拿下,他向柳则誉露出了个笑:“殿下要不要帮我带上?”
柳则誉顿时惊喜:“可以吗?”
“有何不可?”纪奚行说,“殿下送都送了,想的不就是我带上,现在倒是不好意思了?”
柳昼铭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哥哥怎么在嫂嫂面前是这样的啊!”
纪奚行评价道:“你哥哥有些……”
“黏人。”柳昼铭说,“我看哥哥恨不能一直和你形影不离。”
他话说到这份上,纪奚行心里觉得柳则誉这也太会演了,要是没生在帝王家,他不得去梨园混得风生水起。
柳则誉把玉佩给他戴好之后,便称赞道:“真好看,我的小远。”
“殿下也好看。”
纪奚行说完突然意识到他这话说过几次了,每次说出来都不像是夸人的话,可柳昼铭还在呢,这样的语气说话也不合适。
不过柳昼铭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当是他们之间别样的恩爱方式罢了。
“哥哥嫂嫂跟我一起回府上用膳?”
“你很小远跟我来恪王府吧。”柳则誉问纪奚行,“小远,可以吗?”
“殿下既然问了,想听的自然不是我拒绝的话。”
听他说这话,柳则誉脸上表情顿时轻松了些。
纪奚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柳则誉很紧张自己。
左不过是相互利用,还是不多想为妙。
纪奚行、柳昼铭、柳则誉三人自然是坐的一顶轿子,柳昼铭到底是年纪小,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可爱,拆起柳则誉的台也是毫不给面子,可柳则誉见纪奚行爱听,也便没说什么不让他说的话。
总之他们高兴就好,纪奚行好看,笑起来还要多上几分温柔,柳则誉看着他高兴,心里也是高兴的。
纪奚行觉得他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柳则誉也觉得无妨,他与纪奚行结识的时间不长,自己说喜欢他觉得演戏也无妨,总之这样,他不会拒绝自己对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