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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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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长渊收到霍成玉的回信,已经五日后的事了。

    彼时大雪如鹅毛般纷飞。军营里炭火更是烧得霹雳啪里,热得人整张脸,乃至整个身子都是暖哄哄的。

    众人围坐在火炉边上,一边喝着热酒,吃着烧肉,热热闹闹的说着那北满鞑子被他们打得落荒而逃的趣事儿。

    “嘿!那群北蛮子不是厉害得很嘛!还说什么要将我大周朝给收了!一见得咱们南阳王,不也吓得屁滚尿流吗?”

    “可不!早几年他们来犯咱王爷就将他狠狠收拾了一番,如今竟然还敢来犯贱——呵!再敢来一遭,咱们王爷头都给他们拧掉!”

    那将士说得起劲,狠狠一咬手中还冒着热气儿的烤羊腿,含糊不清的说:“你们说,这回咱们回京,小皇帝会怎么奖赏咱们?不过官职财富什么的,咱王爷是不是都到头了?”

    “小皇帝再赏,恐怕只能给王爷赏个皇帝当当了吧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这说的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像南阳王带的这一支队伍,更是随意散漫惯了,这等大不敬的话此时说出来,众人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唐司马倒没众人这么心大,一面喝着酒,一面还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自家南阳王。

    南阳王此时正坐在火炉边上。火光映得他身上那厚重的黑貂裘简直水光锃亮的。他仿佛根本没听着众人在说个什么,双手碰着这书信,笑得一双眼都透着欢喜。

    唐司马不由凑过去一些,问道:“王爷,您看到什么了?”

    南阳王仿佛这才过神来,浓厚的眉一挑,开口道:“开心的事。”这一说话,那憋着的笑跟跟着跑出来,勾着他唇角上扬都快咧到耳朵后头了。

    唐司马便又问道:“可是……圣上说了封赏的事?”

    “那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一点赏赐,几个爵位,不过一场虚名罢了。

    他这半辈子是见得多了,倒也不怎么稀罕了。

    笑叹了一口气,陆长渊又将手中那信舒展开来几分,仔仔细细的又看了看。待看到信尾那一朵小小的腊梅时,他那唇角更是大幅度的上扬起来。

    这小丫头,回回给他来信,都要细细雕琢这么一支腊梅。

    初看时还不怎么能入眼,还以为是她将那墨打翻了,然而到得如今,一朵寒梅竟叫她画得栩栩如生。实在是可喜可贺。

    陆长渊如是想着,心里不觉暖烘烘的。上扬的唇角更是久久都未放得下来。

    唐司马见得自家王爷这副痴汉笑的模样,不由得心里犯起嘀咕来。你说这男人欢喜,无非就是那老四样——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前三个若是不是,那岂不就剩下……

    唐司马不由得又凑近了一些:“王爷,这是谁的来信啊?”

    “嗯?”南阳王浓长的眉头一挑,然后颇为得意的说道:“故人之子。”

    唐司马挑了挑眉,心下了然了。毕竟他们家王爷能用上“故人之子”的,也只有寄养在南阳府上快十七年的那一位长宁郡主了。

    松了口气,唐司马摇头笑笑,“害,原来是长宁郡主啊。看王爷方才那形容,我还以为是王爷心上人来的书信呢。不过……”

    唐司马话锋一转,“说起来,王妃已经仙去了十九年了,王爷便不考虑再续弦一个?”

    南阳王那厢正预备将那信折好收紧袖口中,闻言蓦地一愣,挑了挑自个儿粗长的眉毛,慢腾腾的抬起头来,续弦,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只不过……

    皱拢眉头,南阳王有些困惑的啧了一声,“……不可以吗?本王同她又无血亲关系。”

    再者年纪。

    他今年也不过三十有一,也算不得多大一把岁数吧?

    南阳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许久未刮的胡子。

    唐司马此时已经又被人劝了一碗酒,或许是先前喝的酒劲也上头了,听得南阳王这话,唐司马想也不想的便笑说:“王爷您这话说的……您不妨看看你这胡子,跟她哪里像一对?说您说人家叔父还有人信。一对么,就……哈!”

    “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儿个不醉不归!”

    “……”

    整个军营皆是闹哄哄的。

    南阳王一张脸却是沉了下来。

    然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个儿的胡子。

    -

    这场暴风雪仿佛没有消停的时候。

    -

    唐司马被灌了许多酒,踉踉跄跄地便回营帐睡了。

    睡得正香甜呢,被子竟被人一把掀了开来。

    唐司马吓得猛地一激灵,却见南阳王正端端站在自个儿床头!

    南阳王摸着自个儿的下颌,喃喃问他,“你说,本王将胡子剃了,看着会不会年轻几分?”

    ???!!!

    唐司马这才惊觉,南阳王那原本留着的胡子,竟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南阳王本人此时竟还摸着自个儿光秃秃的下颌,若有所思的问道:“不过,你说又能年轻几岁呢?”

    “一岁?两岁?或者三岁有没有?”

    “唔,不过三岁,是不是太夸张了?”

    ??!!!!

    唐司马简直听得傻了眼。

    是梦吧是梦吧!

    这么荒唐的,一定是梦吧!!

    -

    南阳王倒没有理会被惊得以为撞邪了的老战友。

    絮絮叨叨着,便回了自个儿那营帐。

    坐到书桌前,他又打开了今日八百里加急从盛京送来的信件。

    小皇帝在信上嘉奖他,说他平定北上有功,还问他有何心愿想了。

    他今日初看时,并不觉得有多在意,毕竟封赏么,他这戎马半生也见得多了,倒没什么新奇的。

    不过……

    南阳王啧了一声,又预备去摸摸自个儿的那胡子,然而手碰上光秃秃的下颌,这才发觉,自个儿那胡子早就没了。

    讪讪的收回手,南阳王取过了狼豪与信纸。

    不过如今,他倒是有一样想求的。

    -

    盛京。

    勤政殿内。

    小皇帝匆匆扫过南阳王让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件,然后冷笑一声,啪一声扔在了这金殿上,“呵,心愿?——他要朕许他什么心愿?”

    “让他扣留兵权,许他加官进爵还是——”

    还是将朕这宝座都让给他来坐?!

    放肆!他简直是放肆!!

    小皇帝狠狠攥紧了自个儿宝座上的龙头,清俊的一张脸却早已恨得绷紧。

    他掌权时虽还年幼,只有十四岁的年纪,然而如今六年过去,他早已长到立冠年纪,如何还能让这些臣子对他肆意摆布拿捏!?

    杨恭慎忙躬身去将那信件捡起来,然后双手还给了小皇帝,“皇上息怒。”话是这么说,然而话落又接着汇报道,“皇上,您让奴才去打听的事,奴才已经去打听清楚了。近日盛京城内,的确是有百姓写了各种歌谣与传说赞颂南阳王,还说南阳王……”

    杨恭慎声音越说越小。

    小皇帝听得咬牙冷笑:“说他什么?是我大周朝的保护神,还是说他是真龙天子转世?!”

    “皇上息怒!”杨恭慎扑通一声便跪倒下去,“这必定是有心之人传出的谣言。奴才已经让人去查这散播谣言者了。”

    小皇帝抿紧了唇,只紧紧盯着那飘雪的殿外。久久,他才吐出一口重气,说道:“大伴,你觉得,朕如今应当如何?”

    “奴才不敢妄言。皇上英明神武,想必心里也早有对策了。”杨恭慎道,“不过,依奴才的拙见,总归还是让南阳王先回京,再作打算。”

    小皇帝嗯了一声,未置可否。忽地,他记起了那日在殿试上见过的状元郎,英气的眉一挑——那人的才学与见识,倒是颇为出众的。只是他近来诸事缠身,而朝中局势又甚是复杂,他一时还没想好应当给他分配到哪儿去。

    不过总将他晾着,也实在不是个法子……

    啧了一声,小皇帝问道:“这次的新科状元叫什么来着?左什么?”

    “左成堂。”

    “啊对,左成堂。”小皇帝道,“他是不是还在长宁郡主那儿教书?还未正式给个官职?”袍袖一挥,小皇帝道:“你去拟旨吧,叫他先任职户部……不,兵部。新近太后的寿宴,也叫他一并前来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

    -

    左成堂入住兵部的旨意传达下来时,他正在霍成玉府上整理着书柜。

    他单手握着这圣旨,抿紧了唇想到杨恭慎将圣旨双手递给自己的情形——杨恭慎方才竟还有意的看了他一眼,嘱咐他:“谨言慎行,勤之勉之。”

    ……听那语重心长的语气,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封了多大一个官儿,要他今后好好干呢。

    左成堂抿唇,心头不屑地一哂。

    然而一缕清香却从后头传了出来。

    小姑娘穿着鹅黄百迭裙,负着手笑眯眯的走过来,“你先前不是还也发愁呢,说什么皇帝舅舅迟迟不给你封官任职,莫不是没瞧得上你?——我当时同你说什么来着?”

    霍成玉负着手,歪头笑道:“我说呀,我们皇帝舅舅心里最有谱了,你既是他在殿试上亲自挑选出来的人,那么他必定是看中你会重用你的,退一步说——”小姑娘轻笑一声,“他自个儿选的状元还不重用,那不是自打嘴巴么?我那小舅舅,可是最爱惜颜面的了!”

    霍成玉啧啧笑着摇头。

    然而心里却想到南阳王那穿着一袭黑紫长袍,撑在软榻上慢悠悠地给自己分析的情形——

    【玉儿晓得吗?你那小舅舅啊,心里的小九九可多了。做许多事最看重的,还是自个儿的脸面。】

    【不过天子么,也在所难免,玉儿你说是不是?】

    想到二叔那懒洋洋的软骨头模样,霍成玉便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这样一个人,叫人怎么同战场上威武杀敌的大将军联系起来呢?

    左成堂看着霍成玉这笑,薄唇稍稍又抿紧了一些。他心想这区区一个兵部长吏,算得什么重用?难道不就是拿这打发自己吗?

    然而看霍成玉这副欢喜的模样,左成堂还是低下眼,顺着她的意说道:“嗯,我虽是高中状元,不过到底也是初出茅庐,无论官职大小,也权当是历练了。”说着话,左成堂便仔细收好了这圣旨,预备回内堂去。

    却听小姑娘咯咯笑道:“你这话若要被我皇帝舅舅听见了,恐怕他能气出好几升血出来。”左成堂心下一跳,扭回头来,却见霍成玉笑眯眯跟上来,歪头问道:“你可是嫌弃这官职小了?委屈了你?”

    “我……”

    左成堂开口想说没有,然而对上霍成玉那双明晃晃的眸子,刹那间却说不出口了。

    他不忍心同她说谎。

    霍成玉倒是了然地笑笑:“我便知道!”她笑叹道:“不过你转过来想想,这所谓的兵部长吏也并不能算是多么长久的一个官职,舅舅千辛万苦挑选出来一个新科状元,又怎么会只叫他做这么一件可有可无的差事?更何况——”

    小姑娘拉长了尾音,“左公子,你觉得区区一个兵部长吏,有资格去参加宫宴,还是我姨母的寿宴吗?”

    左成堂一愣,跟着如梦初醒那般的,怔怔看向霍成玉,“你是说……圣上,会在寿宴上……给我……?”

    霍成玉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学着话本子里的语句说道:“熹贵妃,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左成堂心里头将信将疑的,倒是半点笑不出来,毕竟天恩难测,而他这个人,一向也是喜欢踏实稳定些的。不过……

    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的,他霍然抬起头道:“不过……我若是去兵部任职了,那今后岂不是就不能来府上给你教书解闷了?”

    霍成玉蓦地抬起头,笑容也瞬间消散了下来,“啊……”

    唉!

    还真是!她分析了那么多,高兴了那么久,却把这茬给忘记了呢!

    -

    霍成玉的的确确是将这一茬给忘了。

    于是在左成堂去兵部任职的第三日,霍成玉有些闷闷地趴在窗台上。手里的话本子被她扔在一旁,而她自个儿枕在手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的确是有些闷的。

    毕竟前些日子呢,他们可称得上是日日相见,天天都有得解闷儿。眼下这忽然一连许多天都见不着人了,她还真有些不习惯的。

    慢悠悠的一叹,霍成玉换了一边胳膊枕着,正琢磨着要不要寻个由头去兵部逛逛时,却听得一声清朗的笑声传来:“怎的?当时不是还说,即便我去兵部报道了,你独自一人也会有得玩儿?”

    “如今怎么?闷了?”

    霍成玉猛地回过头来。见得左成堂穿着一袭官府进屋来,霍成玉眼睛也都跟着一亮,“左哥哥!……”话音还未落下,却觉得头上一沉,仿佛是发髻中被插了什么东西。

    “唔,这是什么?”

    霍成玉抬手摸去,却被左成堂虚虚握住了腕子,“别动。”左成堂看着她发髻上那一支玉芙蓉簪子,微笑道:“我在路上看到的,觉得你戴上肯定特别好看,于是便买下了给你。如今看来……”

    左成堂笑意更浓:“真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霍成玉听得莞尔,脸颊也不由得微微红热起来,“……不是去兵部了吗?怎的突然过来了?”

    霍成玉声线一向是温婉而娇弱的,此时大概是有些脸红,说话间竟有些撒娇的意味。直听得左成堂心头一荡。

    他低眼看着她,却见她脸颊红润,小巧的耳廓也泛着点点的粉色。情不自禁的,他低下头去,轻轻啄了一下她耳廓一下,“……有些,想你了。于是便想来见见你。”

    “成玉,若是陛下问我要什么赏赐,我求陛下将你许配给我,可好?”

    也不知是被他嘴还是被他的话烫到,霍成玉羞得脸颊滚烫,唔了一声躲开,抬眼这么一看他,却又再度被他的目光烫到。

    他看着她,当真是满心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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