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哄睡
一层薄薄的云雾飘过，似一片轻纱，遮住月亮。
月光的清辉也变得朦胧缠绵。
两人视线相触，殷无念的眼睛在夜幕中恰似琉璃，月光的点点碎芒落入其中，看向她时，眼里似有无限的怜惜。
温雨绵像是有些承受不住殷无念的目光。
她眼睫微垂，复又试探性地上挑，只是这次，她的目光落在对方下唇。
许是冬日寒冷，殷无念的唇色比往日还要清浅几分。
他的唇微薄，平日里总是没什么起伏。
此时却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像是被什么蛊惑住了，温雨绵不由自主地向殷无念靠近，过程中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动作却带着一股决然的劲儿，抬头便迎了上去。
正如她猜想的一样。
殷无念的两片薄唇现在凉的很。
或许需要摩擦生热？
脑子里冒出荒谬的念头，盖因现在她整个人都慌得不得了。
温雨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冲动。
现在倒好了，殷无念没什么反应，她的身子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摆放，一动都不敢动。
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身子微微后仰，想从殷无念身前退开。
然而她还没离开一毫，便被对方握着手臂又带到身前。
殷无念的手从她的小臂上撤下来，直接附在她的腰侧，另一只手自她后背上移，托住她的颈后。
像对待一个易碎品一样，轻轻蹭着她的嘴唇。
轻吻低吮。
一开始还胆气颇足的温雨绵此时张皇无措，大脑更是空白一片，只能任由对方动作。
殷无念在她唇上蹭了好一会儿，复又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耳边是殷无念的心跳声，同对方脸上的镇定不同，那心跳声极快，温雨绵几乎分辨不出到底是自己胸口心跳比较快，还是殷无念的更快。
温雨绵脑袋发懵，脸颊和耳后烫得吓人，埋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将将降温。
“外面凉，早点回屋吧。”
殷无念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不知为何，原本清冽的声音此时却带了一丝喑哑。
温雨绵磕磕巴巴：“哦。好。”
他们是修士，这点风雪哪伤得了身。
但二人都极默契地没提这个口误。
殷无念扶着温雨绵，带她自屋顶飘然落下。
行至温雨绵的门口，殷无念松开手道：“早些歇息吧。明早还得去探查情况。”
温雨绵有些幽怨：“哦。”
“嗯？”殷无念回过头。
他本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了，没成想衣带却被人扯住。
温雨绵的耳朵从常温复热，迅速松开她情不自禁下抓着的东西：“没、没什么事了。”
殷无念视线移动，落在温雨绵小巧的耳朵上。
她的耳朵状如元宝，耳垂圆润，此时白里透粉，看得殷无念不由得闭了闭眼。
他抬起手摸了摸温雨绵的头，哄道：“是睡不着吗？可是要我给你念清心咒助眠？”
温雨绵：“……”
倒也不必！
她得承认，有那么一瞬脑海里出现了点乱七八糟的想法，但也没到需要清心咒的程度。
殷无念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所变化，但他想不透是哪里出了问题。
往日他需要休息来补充元气，又因为其他的事情睡不着时，就是念清心咒定心凝神的。
难不成温雨绵身体又有什么异常？
想到这，他捏着温雨绵的手腕，细细探查了一番。
没什么异常啊。
就是肝火有点旺，等探查过出事地点，给她熬点清心去火的丹丸就是了。
如果现在愿意让他念念清心咒是再好不过。
温雨绵撇了撇嘴，戳戳殷无念，赶他：“好了。你回去吧。”
若是刚刚没被叫住，殷无念这也就走了。可现在这个时机明显不适合直接离开。
他坚定道：“哄你睡着我再回。”
温雨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放对方进了门。
她躺在床上，殷无念坐在她的身侧，手指理了理她的鬓发。
他开口道：“既然你不喜欢清心咒，我给你念个别的吧。”
温雨绵还没来得及阻止，殷无念便开口轻声哼道：“月儿弯弯，清风拂槛……”
温雨绵眨了眨眼。
摇篮曲？
殷无念给她唱小调哄她睡觉？
“眼睛瞪这么圆做什么？”殷无念看着她，弯了弯嘴角，“快睡吧。”
温雨绵脑子木木的，“哦”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眼睛一闭，视野里是看不到殷无念了。
但脑子里开始回放刚刚同殷无念亲昵的画面，她越想阻止，画面却越清晰。
明明那个时候是闭着眼睛的，脑海中却自动把所有场景都补完了。
热意上涌，脸上绯红一片。
身侧的殷无念没说什么，但一声轻笑泄露了他察觉到温雨绵脸上异状的事实。
温雨绵眉间微动。
这个时候睁眼也不是，不睁也不是。
她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也把红彤彤的脸颊藏进枕缝中。
殷无念收了声，依旧轻轻地唱着小调，哄她睡觉。
温雨绵本以为羞恼的自己会很长时间都睡不着，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还真的意识模糊起来。
连殷无念什么时候停止哼唱，离开房间的都不知道。
次日，“笃笃”的声响从门口传来，温雨绵缓缓睁开眼睛。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把房门打开来。
外面的人果然是殷无念。
“走吧。去事发之地看一眼。”
“好。”
经历青阳宗两拨人的查访，小镇上出事的那条街上，已经口耳相传到全镇上的人都知晓了。像是竖了一个透明的空气屏障一样，所有人都避着走。
如果不是地价昂贵，恐怕住在街边的所有商户和住户都要搬家。
一眼望去，确实也有不少商户闭门歇业。
温雨绵用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遮挡一些炫目的阳光。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地方同殷无念说：“出事的地方是那里吗？”
殷无念眸光微动。
事发已过数日，那边再无什么异常气息。
如若不是镇上的人心生畏惧，把这块地方单独空下来，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不会再感觉到什么异样。
他没想到温雨绵竟能如此准确地指出事发地点。
“对。”殷无念没有片刻迟疑地应答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温雨绵挠了挠脸颊：“不是看出来的，就是感觉那块地方不太舒服。”
她没骗人，更没必要骗殷无念。
虽然视觉上并无异状，但那块地方给她的感觉很不好，所以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殷无念没对她这份异常的敏锐多说什么，直接引她去那块事发的地方。
“就是这里。”殷无念看着温雨绵，“能感受到其他什么吗？”
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随口问一下。倒是关于异状，他已有推论。
温雨绵还未开口说什么，跟在她身侧的苗苗率先冲了出去。
它落在出事的那块地上，嘴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爪子用力一拍，直接在地面上刨了个坑。
用爪子破坏了路面后，它反而往后面闪了一下，像是要躲避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温雨绵好奇地打算凑过去。
殷无念抬手拦住她：“我来。”
温雨绵虽然有好奇心，但也深知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放心地让殷无念打了先锋。
她躲在殷无念身后暗戳戳地围观。
殷无念上前一步，目力极好的他霎时间便看到灵猫拍出的土坑中，并非空无一物，里面细细密密地，躺着不少黑色小虫的尸体。
温雨绵躲在殷无念身后，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瞳孔骤缩，往后跳了一大步，惊道：“蛊虫！”
温雨绵的话同一时间也出现在殷无念脑海里。
同他之前的猜测一致，突然遇袭的村民和蛊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先前为了给温雨绵祛除蛊虫遗毒，他们只是找到了一个蛊师得了解药便离开了。
如今则不能止步于此。
殷无念还记得当初他们遇到某个黑衣蛊师的村镇。虽然同闯入宗门的蛊师不是同一个，但至少在那里可以获得一些线索。
两人当即决定前往齐村旁边的文阴山。
也就是侯凌他们族人所在的山脉。
两人皆御剑而行。
当温雨绵祭出她那柄法剑时，殷无念欲言又止。
要知道御剑时，自身的修为水准是会反应在剑身以及飞剑的速度上的。
温雨绵自身修为大涨，还没有怎么感受过以元婴期的修为御剑的畅快。是以在御剑而行时表现得比第一次学会御剑时还要兴奋。
自然看不到身后眉目间有些犹豫，想要说些什么的殷无念。
在温雨绵未曾察觉的地方，殷无念睫毛微垂，敛下眸中神色，轻抿嘴角，压下未出口的话语。
两人自青阳镇离去，却不知顾晴婉此时也在青阳镇中。
她步入某间客栈，推开其中一间客房的门，轻声唤人：“夙哥。”
斜倚在窗台上的男人回过头来：“回来了？”
男人往顾晴婉身后看了眼，没说话。
倒是顾晴婉，咬了咬下唇，轻声道：“夙哥，让你白跑一趟，我那个师妹，她不愿意过来。”
男人嘴角挑起，眼睛直盯着她，问：“那怎么办呢？”
顾晴婉走到男人近前，沉默着没说话。
男人一把攥住顾晴婉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两人挨得极近，呼吸交缠，他轻声吐出的话语似乎都能顺着顾晴婉的唇缝，渡气进入她的口中。
“婉婉你如何说，我便如何做。”他托着顾晴婉的后颈，几乎是贴着顾晴婉的薄唇在摩挲了。
顾晴婉半闭眼睛，睫毛颤动，她不知应该如何应答。
很快她便想答也答不出任何话了。
面前的男人沉浸在肌肤相亲之间，而顾晴婉在对方沉沦之时，蓦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望向天花板，清醒至极。
文阴山距青阳宗所在的腾海山有些远。
饶是温雨绵和殷无念当下的修为，抵达文阴山也过了小半日。
文阴山附近似乎近日来也下了雪。从田边到山脚，都盖着皑皑白雪。只余一条小路可以行人。
山上植被繁杂，御剑无法准确定位到侯凌他们部族的位置。
温雨绵和殷无念御剑行至山脚便落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要徒步上山了。
温雨绵感受到了境界提升带来的好处。
上一次她受蛊毒所扰，还要靠殷无念半扶半抱着带上山。
现在她同殷无念脚尖塌着冬日树丛的枝条，轻轻一点便可以纵身飞出很远。
一点都不累。
由着拥有超绝记忆力的殷无念带路。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侯凌部族所在的位置。
只是这里的村庄屋舍和记忆中的不尽相同。
充满了一股荒凉的味道。
侯凌他们人呢？
上次不是已经帮着侯凌把他族人体内的蛊虫清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