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医理
听到端木林说自己身上仍有余毒，温雨绵毫不意外。
反正她不可能这么幸运的一下子解决问题就是了。
“所以你肯定有办法清掉我身上的‘余毒‘吧？”
端木林看看温雨绵，忽然大笑出声：“你看看你们两个，中毒的人这么放松，护送的却紧张成这个样子。”
温雨绵瞥了殷无念一眼，对方确如端木林所说，表情严肃，整个人都紧张得不行。
何时见过这个样子的殷无念。
她随口调侃道：“殷师叔祖估计是怕我病重，到时候就不能早上催我起来练功做早课了。”
端木林大笑两声。
“带病练功？确实像他能做出来的事。不过他这是对自己的要求，对别人……”端木林挑眉看了温雨绵一眼，补上后半句，“应该不会这样。”
殷无念瞥了端木林一眼，用手指敲敲桌面：“说正事。什么毒，怎么解？”
端木林说话倒不像殷无念这么简洁，解释起温雨绵的病症，倒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医修了。
他细细说了为什么温雨绵身上还有余毒。
温雨绵曾经中的银蚕蛊是由妖修特意下的，除了蛊毒，也含有妖修自身的一些术法。
端木林没打听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拔除蛊毒的，但说看到温雨绵便知道，他们也只是祛除了蛊虫，没有同时处理妖修的术法。
现在便是蛊毒被清掉后，术法在作祟。
那术法化为余毒缠在温雨绵身上，后面会显现出一些诸如腹痛、灼身等表现。
根据人的不同，可能会有不同情况发生。
这术法比较难缠的地方就在于因人而异。
端木林问她最近身子有没有什么感觉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温雨绵想了想问：“做噩梦算吗？”
她本来只是开玩笑说说的，没想到端木林表情凝重。
温雨绵用手撑着下巴：“我开玩笑的啊，怎么做噩梦也是余毒导致的吗？”
端木林挠了挠后脑：“除此之外别无异常吗？我还从未见过这种表现的。那你噩梦都是什么内容还能记得清吗？”
温雨绵摇摇头。
见端木林死死皱着眉头，一脸她这样十分难搞的样子，温雨绵又忍不住补了一句：“还有就是我无法吸收运转灵力了。”
端木林还没反应过来，殷无念倒是脸色一变，直接上手来捉温雨绵的手腕。
温雨绵内府空空，跟普通人没差哪去。
她其实早有预感，毕竟书中描写她中了蛊毒就是这个表现。
估计出于主线剧情作用下的世界意志，促使她当下会呈现和原著中一样的症状吧。
殷无念放下温雨绵的手腕，脸上苦大仇深的一脸阴沉，似乎能滴出水来。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果子。
还没开口，便被端木林抢了先：“我滴个老天，你哪弄来的丹朱果？”
看到端木林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温雨绵便知道这果子大有来头，她在藏书阁看到那么多关于奇珍异果的书册，里面都没这东西的记录。
她笑笑，开玩笑说：“准备吃餐后水果了？”
殷无念把果子往她的方向推了下。
“对。”殷无念没听过“餐后水果”这个词，顿了一下，有样学样道，“‘餐后水果’。”
温雨绵沉默，她没想到这东西真是要给她的。
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什么灵果仙草，吃了都是浪费。她轻声道：“不用了吧。”
端木林在旁边大呼小叫起来：“这东西不是黎川鬼渊才有的？我上次去都没找到，原来是被你拿了啊。真的是，去鬼渊也不同我说下，害我白去一场。”
殷无念：“当时帮旁边村子的人找小孩，无意间入了鬼渊。这枚果子不能给你，回头我找别的东西补给你。”
端木林大手一摆：“嗐，我就那么一说。什么补不补的。”
他转向温雨绵：“温道友，这果子温补，一只可抵一甲子功力。”
有意无意地劝温雨绵快点吃，他在旁边看着可是眼馋得很。
温雨绵这阵子吃了不少温补的药材，自觉欠了殷无念不少人情，能在黎川鬼渊长出来的东西，恐怕不止一甲子功力的效用。
若是之前，她不会太在意这些，吃点灵果怎么了，大不了之后去琼花秘境转一圈，补给殷无念就好了。
但当下剧情已经走到这个节点，她基本上没什么救了，再吃这些东西也都是浪费。
近日来，她每晚都睡不太好，不仅是噩梦作祟，还因为无法把控自身命运。
越来越强的无力感像是无法脱掉的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紧把她束缚其中。
这么多年的尝试，却仍无法摆脱命运的走向，无论细节上有多大的变化，她似乎注定要被命运推向为这世界的女主角献身的未来。
别说是殷无念，就连端木林也能感觉到，温雨绵整个人似乎没什么求生的意愿。
他不理解温雨绵为何会如此颓丧，不过是难解点的毒罢了。
身为修士，一路修炼过来，谁不是披荆斩棘从多个生死之际挣扎着过来的。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温雨绵年纪太轻，还没经历足够的历练。
他这样想着，因殷无念而对温雨绵产生的好感稍微褪去了一些。
只是在温雨绵脸上扫了两眼，没再多说什么。
丹朱果横在桌子上，温雨绵不收，殷无念也没收回去。
两个人的举动有种置气的意味，以丹朱果为界，敌不动，我不动。
端木林看不过去，在那边嚷嚷起来：“喂喂，好好的东西别糟蹋了！这东西你们再不吃就化了。”
温雨绵：？？？
敢情这不是果子，是雪糕？
对方显然没有骗人。
那丹朱果的形状是有些改变，看起来比一开始萎靡不振的了一些。
殷无念老神在在，似乎没把那东西放在心上。
它化任它化。
温雨绵则有些心疼，数年来简朴的生活让她见不得东西浪费，最后只得摸过来吃了。
吃之前还看了一眼殷无念，小声嘟哝：“我这是怕浪费。”
见温雨绵要吃，殷无念才有了点笑模样，嘴角上钩了一些：“嗯。”
端木林在一旁关心得紧，殷无念还没说什么，他就贴在旁边问个不停：“怎么样，身体有什么感觉？”
活像温雨绵是在替他试药。
那丹朱果效用不说，倒是挺好吃的。
表皮是脆的，但内馅绵密，入口即化。甜甜的汁水像是认准温雨绵的口腔是它们的最终归宿，迫不及待地沾满她整个口腔。
东西不大，两三口就吃完了。
下肚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自丹田处产生了一丝灵力，身上力气也恢复许多。
但一甲子的功力……
恐怕在她这并没生效。
她把自己的体验如实对另外两个人说了。殷无念似乎早有预感，并没多追问什么。
而端木林则搔着自己后脑的头发，念叨个不停：“怪哉怪哉。”
殷无念食指轻点桌子：“别怪了。现在已知余毒症状，她身上的，有解法吗？”
端木林一秒回神：“噢，你等等。”
随后，端木林起身，从他们三人吃饭的这张桌子旁离开，来到包间空地上，自储物袋摸出了——
一张桌子。
然后拖了把椅子在桌旁，伏案开始奋笔疾书。
温雨绵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
还自带家具？
端木林在那边写了一张又一张，温雨绵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方便被人看，忍不住瞄了一眼。
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类似于算式之类的东西，看得她一阵发晕。
所以修真界的医修其实都是化学专业的吗？
端木林在那边忙活一阵，最后手臂一扫，那些密密麻麻写着东西的纸张被清掉，最后只余薄薄的一张纸。
他递给了殷无念。
倒是没避讳温雨绵。
上面工整地列着一排灵植的名字，但那张“药方”最后的内容让温雨绵看得直皱眉。
她指着问道：“‘妖修一枚’是什么意思？”
端木林用手巾擦着手：“哦，你这不是妖修施蛊弄伤的么。自然要对症下药。前面那些药草只能治标，后面的才能治本。知道妖修下的什么咒，才能彻底根除。”
温雨绵听到，眼前一黑。天地之大，这妖修要他们怎么抓？
殷无念倒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那妖自然跑不了。”
温雨绵忙着挠头，没看到他的眼底闪现一丝杀意。
“即是如此，雨绵就暂时交给你了。”
“欠我一笔啊，要不是你我才不回去那破地方。”
温雨绵：？？？
她错过了什么内容吗？怎么忽然发展到“托孤”的剧情了。
温雨绵左右看看：“什么情况？”
殷无念对她道：“这家伙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实际上和看上去还是差距很大的，你随他回洞府医治，我去找那个妖修。”
温雨绵：“等等，我没同意。”
端木林摊了摊手：“我就说不行吧。”
不过他虽然马后炮了一下殷无念，还是转过头来劝温雨绵：“因为余毒的原因，温道友最好还是不要多走动。到我那里养伤是当下最好的解法。”
心里知道殷无念和端木林定然关系极好，才能把她“托孤”过去。但如果按照剧情来说，她活不了多久，为什么还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药庐，等着殷无念去拼那个渺茫的希望呢？
相比之下，她更希望回去躺着撸苗苗。
见温雨绵执意不愿。
殷无念皱着眉头略一思考，对端木林摇摇头。
“既是这样，那就不去樵山了。”
樵山就是端木林的洞府所在。
温雨绵闻言鼓掌：“哦！好棒。”
殷无念说完他后半句话：“你随我一同去追击那个妖修。”
温雨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