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八皇子的腿
“本宫虽然性子粗浅些，却好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你这个小妮子……”淑贵妃却不信，“分明就是不开心。”
“若不是难事，说来，本宫替你办了，若不行，便让熙儿给你办，权当赔罪。”
“若是难事，只你一人藏在心里也无法子解决，说出来，兴许能为你减轻些许担忧。”
淑贵妃似比前世还要难缠些了。
“娘娘，暮歌……”
凌暮歌思忖着找个托辞时，殿外便有宫女禀报太医到了，解了当下窘境。
“娘娘，张太医到了。”
“叫他进来吧。”淑贵妃虽有不悦，终归浸淫后宫，没有多言。
瞧着太医诊治，清漪站在一旁不动如山，内心却紧张极了，唯恐老太医看穿自家小姐的障眼法。
但瞧着太医一脸正经开方子的模样，她显然是多虑了。
摸到凌暮歌的脉搏，张太医神色有些凝重，心中亦是震撼。
都说有了继母，亲爹也会变成后爹，可这些年县主没松口，太师府也并未再有继室，按理说后宅都是眼前小姑娘做主，身体怎会如此虚弱？
莫不是太师宠妾灭妻？可太师向来注重名节，这种事应当不会发生才是。
张太医忍不住抬起浑浊的眼睛去看眼前的人。
凌暮歌淡淡抬眸，平静的双眸，似乎对自己身体的情况早已知晓。
这长宁县主在传闻中桀骜不驯，与现下判若两人……张太医越往下想便越觉得心惊。
他只是一个太医，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
“县主落水后身子便有些弱，也素来不爱走动，四肢虚浮无力，故而轻微的扭伤脚踝，也险些伤了筋骨。”
“县主无事时，可每日在院中走上片刻，日后此类情况便会少些。老夫为县主写个调理身子的方子，还请县主日日服用。”写好方子给清漪，墨菊便送张太医离开。
送走太医，淑贵妃的神色已经是掩饰不住的愠怒，“还说不严重，若是真伤了筋骨，我那个孽障，非得军法处置不可。”
张太医是她一直用的人，方才瞧见他给自己使的神色，显然是气血两亏，需要长时间调养。
她没想到，这个集万千宠爱的县主，身子居然这么弱。只怕是生养都难，看来侧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娘娘，真不是大事，齐王殿下人很好，他那日做得已经够多了。”
“果真？”淑贵妃眼中带着惊喜。
凌暮歌后知后觉说错了话，忙垂下头去。
……
从未央宫离开时，淑贵妃已经心满意足，甚至还要用步辇送凌暮歌离开。凌暮歌百般拒绝不松口后，淑贵妃才无可奈何目送她离开。
“小姐，淑贵妃好生热忱。”四下无人时，清漪低声说着。
“的确。”凌暮歌的话说得意味深长，“你家小姐，差点要抵挡不住了。”
“小姐，您……心软了？”清漪还记着齐王那日的行径，即便淑贵妃再热情，释放多少善意，和自家小姐相处的终究还是齐王本人。
凌暮歌正要说话，一阵似有若无的箫声传入耳中。
“清漪，你听，”凌暮歌停下脚步，“好像有人在吹箫。”
清漪竖着耳朵听，也跟着附和，“小姐，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两人朝着声音左拐右拐好一会儿，曼妙的萧声却突然停了。
听着木轮在地面滚动的声音，凌暮歌隐隐猜到，来人是谁。
“暮歌见过八皇子。”轮椅拐过来，正是八皇子沐乾榆。腿疾后，虽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却沉淀了不少，看着温柔稳重。
“长宁县主？”看见眼前的凌暮歌，沐乾榆的声音有些惊讶，“县主怎会来此？”
“路过此地，听见箫声精彩绝艳，便想瞧瞧尊容。”凌暮歌浅笑着，似想起什么，又面露愧色，“方才殿下的箫声停了，可是暮歌打扰了殿下雅兴？”
沐乾榆淡淡摇头，眉宇之间有几分挥之不去的阴郁，当是常年积累出来，“这里清幽，故而每日我都会来此吹箫半个时辰，今日时辰已到，我也该回去了。”
“殿下……可是要回去喝药？”
“药膳，说来与药相差无几。”沐乾榆淡淡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如今身体差，只能拿药吊着罢了。”
凌暮歌轻扫了一眼，似做了心理准备一般，踌躇着开口，“殿下，我……有一不情之请。”
“我这样，也不知能帮你什么，”听见有人这般对自己说话，沐乾榆忍不住笑了，只是那笑容分外苦涩，“总归闲来无事，你说来听听罢。”
“可能允许暮歌为殿下把脉？”
不待他说话，凌暮歌又笑道，“因着落水，我身子也不好，近来看了些医书，懂些滋补身子的方子，兴许能帮殿下呢？”
前世时这八皇子的腿到死也没有好过，若是自己能将他医好，兴许扶持他也未尝不可。
听见凌暮歌似小孩子一般的戏言，沐乾榆并不当一回事，正要回绝时，身后的小厮低低开口，“殿下，再不回去，药膳便要凉了。”
听见药膳，沐乾榆的眉头不留痕迹蹙了蹙。“无妨，让她瞧瞧便是。”
他的生活太过于平淡，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如今起了一丝丝波澜。
“县主，你过来吧。”沐乾榆并未抱有希冀。
旁人以为他是生病，却只有他自己知晓，这是什么原因所致。
“多谢殿下。”凌暮歌当即上前。
为表自己只是手生的学徒，凌暮歌故意找错了脉搏位置，而后又调整了手指位置，方才装模做样把起脉来。
这一把脉，凌暮歌不免震惊。
八皇子的腿分明是中毒！
解毒的方子她可以给，只是当中的好些药材不好找，但以目前能找到的药材，将毒素逼出体内，让腿稍微恢复知觉能够偶尔下地，还是可以做到。
嘉妃如此疼爱儿子，应当早已请过季老诊脉了，七年时间，倾尽所有力量找那些药材，应当早就找到了，为何双腿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呢？
若季老真的给八皇子诊治过，便只能说明，他一个有用的方子都没开。
看来此事得去问慕清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