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本殿发现你的秘密了
凌云妗知道，接下来的谈话，会如自己所愿。故而更凑近了些，旁人看来便是好一个温柔体贴的姐姐。
凌暮歌也没有抵触。
两个人的戏，有人搭台，她也该接着唱。
“两位王爷都是人中龙凤，能得他们青睐，是妹妹之福气。可我瞧着妹妹并不欢喜。”凌云妗接了话茬。
凌暮歌将目光投向阁楼之上，齐王煜王的目光都不时落在她身上。
“但……”凌暮歌轻轻叹息一声，也压低声音，“他们不是有了侧妃便是养有好些媵妾。”
“二姐是知道的。我所求不过是儿女情长。但在他们二人身上，这一点也是妄想。”
凌云妗在心里笑凌暮歌的想法单纯。
皇室中人，谁不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势，即便是那失了心智的七皇子，不也常用权势压人吗？再者，即便是普通富贵人家，又有谁甘愿守着一位正妻度过余生呢？
虽然认为凌暮歌的想法愚蠢，但正合她意。
凌云妗再次试探道：“他们终究并无正妻。倘若愿意为你遣散姬妾，日后只守着你一人，也不愿意吗？”凡想要权势之人，都会说这冠冕堂皇的话。
而凌暮歌从未见过人世险恶，自会相信。
凌暮歌沉默半晌。
凌云妗也不慌不忙，等待她的答案。
“若我对他爱之深切，兴许会同意。”就如前世一般。
凌暮歌举起酒樽，“二姐，这杯酒敬你。妹妹年轻，若有不懂的地方，日后还要仰仗姐姐指点。”话中含义唯有她们二人知矣。
凌云妗温柔摇头，也将果酒一饮而下。
若凌暮歌一口否认，她还不会相信，但是凌暮歌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却让她心中有了八分相信。大多沉溺于虚无缥缈的爱情的那些人，都是这个想法。
一旁的清枝听见两人谈笑风生。心中不免为凌云歆开始担忧。眼看着二小姐在小姐心中的份量就要超过四小姐了。若真如此，她和四小姐又该怎么办呢？
此刻的清枝还在为以后的富贵担忧，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四姐她们上台了。”凌云姝兴奋地拉着凌云画，两人自坐下后便很是兴奋，虽然被斥住没有多说话，两颗好奇的脑袋却在四处张望，“她们的衣裳好生别致，每个人都不一样。”
凌暮歌循声朝台上望去，果然看见了凌云歆，她的身边还有四位贵女，每个人的衣服都有独特的标记。
凌云歆的衣服上，绣了两条金色的尾巴，站定后，隐约能够看出，五个人拼凑在一起，是一对凤凰。
场景如前世一模一样。
两人起舞，三人奏乐，其中的两人会吟唱皇后最喜爱的凤凰吟。
当中便有凌云歆。
凌云歆精通多种乐器，为了不被旁人拿来衬托，凌暮歌最擅长的七弦琴、凌云妗精通的箜篌，就连太傅之女柳疏桐绝妙的月琴也避免了，反而选择了在东凛国并不受人追捧的南音琵琶。
虽然乐器有所限制，但凌云歆凭借一副好歌喉与动人的神态表演，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南音琵琶。”看清楚凌云歆手中的琵琶种类，凌云妗已然知晓她想剑走偏锋。
凌云妗颇有些疑惑。
“我若是没记错，四妹最擅长的，应该是古筝、箜篌以及月琴。她在扬琴、七弦琴、瑟方面的造诣也不差，缘何选择了南音琵琶？”
凌暮歌静静看着台上，没有理会凌云妗。今日之后，凌云歆应当以为，自己不需要再在她的手底下虚与委蛇了。
只可惜，她今天的算盘要落空了。
若是寻常，想在这里得个赞誉并不难。然而有凌暮歌精湛的舞艺与画作在前，她即便表现再好也不能如前世一般大放异彩，更不必提能获得前世那些赏赐。
凌暮歌依稀记得，前世时没有自己这个插曲，被封为县主的人是凌云歆。不仅如此，皇后还赐了一块自由入宫的牌子。也是自那以后，凌云歆得到了皇后恩宠，陛下对她也是赞誉有加。
她不再仰人鼻息，也没有从前当庶女的卑微讨好，虽然依旧是藏的很好的小白兔，可对她已经隐隐不再如从前亲密。
她那时该发现的。只可惜自己那会正高兴能认识一位谈天说地的知己，不曾真正注意这些。
如今自己先上去以太师府的名义出了风头，为了平衡朝局，陛下不可能大肆赏赐另一位太师府的小姐。这一点，皇后浸淫后宫多年，后宫与前朝从来都分不开，所以，不论皇后多喜欢这场表演，也不会让凌云歆出风头。
凌云歆今生不会再有县主的封号，也没有办法凌驾于嫡女之上。
见凌暮歌不理会自己，凌云妗对她骨子里的脾性了解，便也不再说主动吭声，以免闹得双方难堪。
伴随乐声，歌舞也不约而同响起。
一开始凌云歆并未出声。
听见熟悉的词，颖皇后已经隐隐直了些身子，眸中似有光芒闪烁。东凛帝的目光中同样夹杂着复杂。
旁人都在观看台上的表演，凌暮歌的目光却一直在阁楼，静静将帝后神色都揽入眼中，
无人发现其中异样。
颖皇后喜欢这首词，但因一首词的改编，就赐封一名庶女为县主，甚至赐她入宫陪伴凤驾的恩典，似乎难以言说。
就如凌暮歌此次赐封，虽说不过去，但心如明镜之人都知道，陛下另有目的，而非仅因为疼爱。
所以，颖皇后的喜爱背后，也必然有原因。
前世时，凌暮歌不曾观察，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
目光从台上之人一一扫过，蓦然与一视线交汇。
居然是沐千尘。
沐千尘轻轻摇动着酒樽，目光灼灼，见凌暮歌发现自己，也不过淡淡勾唇，将酒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凌暮歌在那一瞬，从沐千尘身上察觉出一丝寂寥。再一定睛，却又瞧见沐千尘的眉眼轻扫过帝后，再次看向她，眸中略带挑衅的神色。
似乎在说：本殿发现你的秘密了。
兴许是帝后给她这样的感觉，带到沐千尘身上去了。
凌暮歌自顾自想着。
曲子愈发高昂，陡然一停，又在刹那间冲上云霄，凌云歆的声音在此时出现。
曼妙的声音与词迅速引起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