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出乎意料的赏赐
颖皇后眸中已经有些许晶莹。东凛帝的眼睛不再如方才那般，反倒有些空洞。
好似……在透过这声音，在怀念些什么。
这首凤凰吟，对帝后都有特殊的含义。
应当藏着两人共同的回忆吧。
一曲结束时，帝后都已经从过去的回忆中抽身，面色恢复如常。
“皇后，这是你素来喜爱的曲子，便交由你来评判好了。”东凛帝笑着，却是低头吃了一颗葡萄。
颖皇后稳住自己的心神，目光直指凌云歆，“方才后出声的贵女，不知是哪府的小姐？”
凌云歆抱着琵琶，向前迈出一步，回答得落落大方，“臣女凌云歆，太师府四女，参见皇后娘娘。”
知道是庶女后，颖皇后的眸中显而易见有些失望，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琵琶上，不由得再次开口。
“你用的是南音琵琶。”
“回禀娘娘，是南音琵琶。”
“东凛素来不推崇南音琵琶，造诣高深的乐师也是少之又少。你可知，很容易便会影响整体乐色？”颖皇后依旧温和，却不怒自威。
“臣女知晓。但臣女以为，只有南音琵琶才能将凤凰吟中的哀思尽数展现，故而大胆选用了南音琵琶，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娘娘海涵。”凌云歆说着，再次欠身。
颖皇后沉默片刻，看向了凌豫北，又将目光投向朝晖殿中、凌暮歌所在的这桌，夸赞道：“太师府真是人才辈出。”
凌豫北忙起身拱手。凌暮歌起身之际，也低声提醒了王氏，几人方才没有失礼。
凌云歆在听见这一句后，便知道，自己赌对了。今天之后，她便能彻底在一众贵女跟前抬头做人，不再因庶女身份恭维那些不如她的人了。
颖皇后眸中划过些许犹疑，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看向了东凛帝，“陛下，臣妾想了许久，却也不知赏些什么，便由陛下做主好了。”
听罢，东凛帝放下了酒樽，笑道：“看得出，五位贵女是用了心的。表演很不错，各自赏东珠十颗，珊瑚十串，翡翠十只，蜀锦十匹，至于用南音琵琶那位，便再赐十两黄金和十匹覃南织锦。”
说着，东凛帝看向了皇后，“皇后若还想奖赏，便另外吩咐下去，如此可好？”
“如此，甚好。”颖皇后微微颔首，没有丝毫不悦之意。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御霞殿没有异议，朝晖殿却不乏一些头脑简单、又同凌云歆交好的愚笨之人，忿忿不平起来。
这些赏赐仿佛一盆冷水浇灭了凌云歆升起的热情。
同样是大放光彩，甚至她们这个表演更能得皇后喜爱，为什么赏赐反而是些俗物？凌暮歌不过两片嘴皮子一碰，便得了县主的封号，还有了封地？
这话一如凌暮歌所料。颖皇后甚至刻意提醒东凛帝，同时也隐晦地告诉凌云歆，自己会在宴会结束后单独赏赐。
但是这一点，看神态，凌云歆是不会明白了。
心中虽有不平，但凌云歆还是打起精神。她对自己的声音一向很有自信，不仅阁楼上，就连御霞殿的世家公子也应当拜倒在她的歌声之下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几人跟着下台时，凌云歆已经察觉到，好几道目光都追随着她们，不免更直起了身板。
更衣后，凌云歆重新坐回了凌暮歌身边。
“姐姐可有看歆儿弹唱？”温柔单纯的模样，好似这一场表演都是为了凌暮歌这个姐姐。
凌暮歌浅笑着颔首，“自然，我何时错过你的表演？许久未闻，你的嗓音愈发好听了。”
“谢姐姐夸奖。”凌云歆低声说着，微微红了脸，一如往常。
“想不到四妹的琵琶也是一绝，恭喜妹妹获得陛下赏赐。”凌云妗温声赞叹。
听见凌云妗也要来演一出姐妹情深，凌云歆只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柔柔点头，“二姐谬赞了。”
凌云歆为人柔弱单纯，看着也好接近，人缘也比凌暮歌好许多，不多时已经有许多贵女过来攀谈。
凌云歆原本还为着帝后赏赐不公而失落，眼前见这般多贵家小姐都来与自己说话，安慰的、祝贺的都有，而凌暮歌从大放光彩后便一个人都不曾过来，顿时心里得意极了。
凌云歆故意摇头，“三姐姐的舞艺已经很精湛了，那般高深的琴音下依旧能屹立不倒，甚至作出贺寿图。并没有什么不公之谈。”
“你呀……虽然县主的舞艺精湛，可那画作却是后面七殿下吹笛时完成，同你的南音琵琶不能相比呀。”
……
凌云歆还要继续攀扯，凌暮歌已经不想在这里听几人阴阳怪气，借口吃多了酒，要出去透气，便起身要离开。
“姐姐，可是心有不喜？”凌云歆咬着唇，眸中似有晶莹闪烁。
“姐姐……”凌暮歌心中划过些许什么，话到嘴边已是换了一换，低声告诉凌云歆，“只是方才两位王爷寻了姐姐，带来了些许困扰，不要紧的。”
闻言，凌云歆立刻意识到，凌暮歌口中说的是谁，原本得意的笑有一瞬的僵硬。
临走前，凌暮歌将清枝留在了席上。
凌云歆若是想证实话的真假，自会询问清枝。
只是今日之事，着实有些古怪。
陛下对于凌云歆没有多加赏赐倒也是情理之中，但方才起舞之时，除了皇后激动外，陛下也似有动容之意。这场表演的特别之处，只有凌云歆的琵琶，以及这首颖皇后喜欢的凤凰吟。
凌暮歌一直以为她是寻常喜欢，现在想来，当中应是有特殊含义，兴许那柄南音琵琶，也是回忆的一部分，否则皇后不会特意追问。
看皇后目光闪烁的模样，凌云歆已经入了她的眼，那块腰牌也一定会重新落在凌云歆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