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卓景珩见妹妹此举担忧地问到：“妤儿你怎么了？”
卓清婉回过神来，故作镇静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出了神。
卓景珩在一旁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只当是妹妹思虑过度，也不再追问，只耐心地等着她自己开口。
只见卓清婉犹犹豫豫问到：“那哥哥可听说过全顺这个人？”
“全顺？这名字倒是熟悉。”
卓清婉激动地上前抓住卓景珩的衣袖：“那哥哥可记得这是哪个宫里的人？什么模样？可否带妹妹见上一见？”
一连串的问题接二连三地抛出，可见她焦灼至此。
但明明刚才还在问魏黎的事，眼下话锋一转又打听起宫里的太监来，叫卓景珩不禁好奇道：“妤儿为何如此在意此人？”
实话是不能说实话的，但也不想诓骗自己的哥哥，只好嗫嚅到：“现在现在不方便跟哥哥说，事毕后哥哥自会知道。”
看着自家妹妹那么认真恳切地盯着自己，卓景珩也不忍心再问下去，便也就接着刚才卓清婉的问题回忆到：“这人好像是东厂王全公公的人，之前还想跟卓家搭上线捞点油水，所以跟我打过几次交到。”
“那哥哥可否带妤儿去见见此人？”此时卓清婉已经激动道身子微微颤抖。好像找到这个人，她就能立刻查到当年真相，再禀明皇上，放她和魏黎相安无事一般。
卓景珩想了想皱起眉道：“妤儿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有什么是不能跟哥哥说的？”
卓景珩清楚的知道卓家与宫里的关系，如今卓清婉当家，这进了宫既是皇帝也得给她几分薄面，怎得眼下弄得如此小心翼翼。
卓清婉轻声道：“因为阿黎的事，想是皇帝对我有所忌惮吧，我现在进宫总是有人盯着，不方便四处走动。”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卓景珩算是明白了，妹妹要打听一个人，但却不能让别人察觉她在找这个人。
随即思虑半分道：“明日刚好你嫂嫂要随我进宫去探望梅妃，你就扮做丫鬟，随她一起。”
卓清婉面色立刻拨云见日，惊喜道：“谢谢哥！谢谢哥！”
卓景珩闻言一叹：“哥是看你这般焦急才许你这一次，但是记住，定不可做冒险的事，否则你便叫哥哥成了那送你入险境的刽子手，届时就是九泉之下的爹娘也定不能饶我。”
话说得严厉果决，叫卓清婉一阵心虚：“好，好哥放心。”
进宫那日，卓清婉便作丫鬟打扮悄悄跟在嫂嫂后面，意料之外顺利地隐藏身份进了宫。
这次卓清婉的嫂嫂武沁瑶进宫本意是为了来和自家的堂姐，皇上的梅妃叙叙旧。却在昨日授卓景珩之意，带妹妹进宫。
和梅妃寒暄到最后，武沁瑶按来之前妹妹拜托她的事状似不经意地跟自己姐姐提到锦禾公主：“最近都没见到锦禾公主了，听闻前阵子闹得太过了，又被皇上禁了足？来前舍妹托我代她跟公主问候一声，眼瞧着天暗了，就不打扰娘娘了，妹妹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起身行了个礼便名正言顺地前往公主殿了。
卓清婉一路低着头跟在武沁瑶身后，直到进了公主殿，见到了锦禾公主，才把头抬起来直视着眼前的人。
“妤儿？”锦禾公主惊讶地叫出了声。
卓清婉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唇边：“嘘，小点声，我现在是嫂嫂的丫鬟，别让人发现了。”
锦禾公主瞪大眼睛：“为何要办成丫鬟来见我？”
“大抵是因为阿黎的事吧，想是皇上在查阿黎和庶儿的事，所以连我也一起提防了起来。我这几次进宫，都有人一直跟着我，我根本没办法去别的地方，更别说是找人。”随即给了锦禾公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眼神要表达什么不言而喻。
连在卓家夫人面前都表现的神神秘秘，锦禾公主心中便想到，也许是卓景珩不愿让自家夫人担心，才没把自己在宫中出了差错的事告诉她。
两人相交多年，默契十足。
锦禾公主当即就对着在一旁的武沁瑶说到：“夫人，今夜可让妤儿在此留宿一晚？我们姐妹许久未见，您也知道皇上不让我出宫，我实在不舍得让妤儿走了。”
武沁瑶为难一笑：“可是，会不会不方便？毕竟，我是偷偷待妤儿进宫的。”
“哎呀没什么不方便的，我随便找个丫鬟顶上妤儿的位置就好了，他日再用同样的方法送妤儿出宫？可好？”
“可是妤儿没跟我回去，届时她的兄长问起来可如何是好？”
这时卓清婉说到：“嫂嫂不用担心，我给哥哥留个字条您带回去给他看，就说是妤儿自己的决定，叫他不用挂念，有锦禾公主在，我不会有事的。”
见那二人态度如此坚决，让武沁瑶再无话可说，只好喃喃应到：“那好吧。”
待送走了武沁瑶和殿中一丫鬟后，锦禾公主才神神秘秘地将卓清婉带到自己的寝殿。
精致华丽的榻上两人肩贴着肩，头顶着头，就听锦禾公主说到：“那个叫全顺的，我知道他在哪个宫了。”
卓清婉突然抬起头看向她：“你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打听的呗。”
“打听？”
见卓清婉面露慌张，便安慰到：“哎呀放心放心，没有人起疑心，也没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事。我借口要把我殿里所有的院子都全部清理打扫一遍，种些新植被，缺人手，就找人拿了名单我来选，这便找到了。”
卓清婉这才松了一口气。
锦禾公主又问到：“这人找到了，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如果能把人叫到锦禾公主这里，审问起来当是更方便更隐秘，但一旦出现什么岔子被人抓了把柄，届时连累的就是锦禾公主了。
而眼下魏黎身陷囹圄，一时半会联系补上，只能靠自己了。
对于这个问题卓清婉来之前就想好了。
“哥哥说这个人之前想借他之手搭上卓家的生意，当时他没当回事也没正面回应过那个人，只要我能找机会单独拦住他，告诉他我是跟卓家夫人一起进宫的丫鬟，我能帮他搭上卓家这条大鱼，以此引他出宫，在宫外，一切都好办了。”
“这，他能这么好上钩吗？”
“这种人都是急功近利的心，以前多次想接近我哥未果，如今送上门的好事，我不会给他留那么长的反应时间，他急着去验证，急着去赚大钱，就一定会上钩。”
锦禾公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入夜，二人还是扮成主仆去太监全顺每日必经之路上候着。
看远处走来个让卓清婉眼熟的深夜，正待出去，从天而降一个黑衣人将独行的全顺瞬间掳走。
“啊这？”锦禾公主惊叫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巴以免被人听到。再扭头看向卓清婉想问她现在怎么办，却见她在发愣，锦禾轻轻唤了一声：“妤儿？”
只听卓清婉讷讷道：“阿黎。”
“你说什么？”
“刚刚那个黑衣人，是阿黎。”
锦禾公主一下就瞪圆了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道：“谁？魏黎？”
“嗯。”
“不可能，你看错了吧。他现在在牢里关着呢啊。”
卓清婉摇摇头：“不会的，他的身形我不会认错的。”
锦禾公主还待说些什么，卓清婉随即道：“走吧，我们先回去。”说罢转身便往公主寝殿走去。
动作突然，锦禾公主一愣神那人已经走出几步远，她一边小跑着一边在后面小声叫着：“诶诶，妤儿姐姐你等等我呀。”
到了公主殿内，二人紧闭门窗，卓清婉来回踱步无法平静下来。
接着踱来踱去的步子突然顿住，这举动引得哈欠连天的锦禾公主一下清醒地抬头朝她望了过去：“怎么了妤儿？”
“我要去见皇上。”
原本倚着桌子无精打采的锦禾公主突然一蹦三尺高惊道：“什么？你不要命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偷偷混进宫的？”
“皇上到现在还没动作，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我们再瞒也无意义。阿黎能从牢里逃出来且宫中没有一点风声，还能准确地抓住全顺，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我实在不能再坐以待毙，我今天就要去问问，皇上到底要待阿黎如何，待庶儿如何。”
“你你你你你，你可想清楚了？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想罢了。再说了，就算皇兄知道了什么，魏黎查出了什么，你偷偷进宫的事，怎么也够你喝一壶的了。要不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宫，再从长计议？”
“卓家如今已是这般模样，若不是阿黎，我怕是早就不想活了。我没办法什么都不做地就那么等着。况且，再怎么样，皇帝也不会置我死地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
“惊枝，你别劝我了。我心里有数。”
“好吧，那我跟你一起去。若是皇兄为难你，我还能帮你说说话。”
“不可，全当是我自作主张，你只当不知道便好。”
“这怎么行，我肯定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好了别说了，再说就来不及了。这样吧，我带个你的人去，有什么事也好出来跟你通报，你就在这，还能与我有个照应。”
锦禾公主眼珠骨碌碌一转，想着这样也算是个办法，便妥协道：“那好吧，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让人来跟我说。”
卓清婉莞尔一笑点了点头。随即便风风火火地带着一个锦禾公主的贴身侍卫去了呈阳宫。
到了呈阳宫门口，卓清婉便嗅出一丝诡异的气氛，平日里贴身服侍皇帝的祝平公公此刻正站在门外，驼着背双手抱怀看着远处一动不动。
见卓清婉向这边走来，才稍微把身子直起了一点，待人走近才缓缓开口：“卓姑娘？这么晚怎么在这宫中？”
卓清婉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民女有要事想见一见皇上，劳驾公公可否通传一二？”
“得，您跟老奴过来吧。”说着转过身去，手中的拂尘一挥，算是招待了这人。
如此顺利地进了呈阳宫是让卓清婉万万没想到的，但她此刻无暇想他，心意已决，便是里面有什么可怕又无法预料的事情在等着她，她也还是会迈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