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卓家,小厮兴冲冲地来报:“小姐,小姐,门外的官兵都撤了。”
“撤了?撤了,是不是说明,哥哥没事了。”
说着便见一身着明黄衣袍的人朝自己走来,卓清婉还没来得及向皇上行上一礼,便看到皇上身后还跟着被人架着的卓景珩,忙不迭地跑到跟前带着哭腔道:“哥哥?哥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卓景珩虚弱地道:“妤儿,无碍。只是牢里环境凄苦,我身子骨太弱了,修养几日便好。”
卓清婉将哥哥扶进屋子让人好生照看着,便退了出来接待等在厅前一直没离开的皇帝。
皇帝见了卓清婉便道:“朕听闻前些日子老爷夫人双双病逝,朕深表痛惜。”
提到这又戳中了卓清婉的痛处,她面无表情道:“是,但卓家被封,双亲到今天还未下葬。”
“卓姑娘这是在怪朕了?”
“清婉不敢。”
“好,今日便到这吧。”说罢便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去。卓清婉跟在后面相送。
刚走出前院,便看到在门边玩耍的魏庶,皇帝脚步微微慢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魏庶看了一会儿,心道:这人看起来也算是个青年男子了,怎得还在树下掏着蚂蚁?便对着跟在身后的卓清婉问到:“这是何人?”
“回皇上,这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借住于此。”
“以前可曾来过?”
“是第一次来。”
皇上点点头没再多问继续向前走,可心里却在疑惑,为何这孩子如此眼熟?
魏黎也是第一时间得知卓景珩被放出的消息,这才相信了元安棠的话,三天之内,果真是第三天。若不是元家,皇帝必不会这么快就能查明真相放了卓景珩。
卓景珩的夫人武沁瑶也匆匆赶来,以往精致端庄的女子仅仅几日竟变得苍白憔悴,看着自己满身是伤的丈夫更是悲从中来。
卓景珩刚醒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父母双亡的消息,本就身子虚弱,伤心过度又病倒了。
最后只有武沁瑶和魏黎前前后后陪着卓清婉料理二老的后事,在这期间又见到了元家父子的身影。
这次见面魏黎不在向以前一样不屑一顾的态度,他生来不会表达感情,只是毕恭毕敬地面对着元家父子,一言不发。
但元安棠却实实在在地能感觉到这小子的变化,登时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在卓清婉面前还要装出一副和魏黎是好兄弟的样子,手架在魏黎肩上一直不放,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惹得魏黎频频犯难。
卓景珩修养好之后,又回到了朝中任职。而从这次事件之后,元安棠又恢复了往日的本性,毫不在意魏黎隐忍的目光,又频频出现在卓家,整日围着卓清婉转。卓清婉不胜其烦,但念在元家于她有恩却不好发作。
元安棠很会审时度势,趁着魏黎带着魏庶去宫里治病的功夫,一刻不放松地黏在卓清婉身边。
“清婉妹妹,你看你我也老大不小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要不咱俩谈个婚论个嫁?”
卓清婉闻言愣了一下,又回想起母亲去世前说的那些话,一时也无法直接说出拒绝的话。但是且不说自己现在已经心有所属,既是没有魏黎,她也不愿把自己下半生的幸福交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手中。
犹豫再三,还是委婉地拒绝道:“安棠,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家人,朋友,但说到嫁娶,还是应当三思。你不过是从小与我玩耍在一起习惯了,误把这种感觉当做喜欢,你不是还一直唤我妹妹吗?对妹妹的宠爱可不能与情爱混为一谈。”
“清婉,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的。我知道你现在还惦记着魏黎那小子,可是这次你也看到了,那小子除了空有一副皮囊外,他给不了你富贵荣华一辈子。”
“我要那荣华富贵作何?我只想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平安幸福一辈子。”
元安棠激动道:“好,你不要荣华富贵,那你能保证跟着那小子能平安幸福吗?你别忘了,这次要不是我元家里外打点,卓景珩能平平安安被放出来吗?可能皇上不会杀他,但再拖几多时日,卓景珩能不能活得过那牢刑都说不准呢。魏黎他能帮得了你什么?”
卓清婉听着元安棠字字铿锵有力话里话外直指“魏黎没用”,卓清婉对他的话也疲于反驳,只说:“魏黎怎么样我自清楚。”
元安棠见挑拨不成,也不再多说,再说反而会引起清婉的厌恶了。
只是就此罢休也是不可能的,否则卓家撒出去的真金白银不就打了水漂了。
翌日元安棠再一次来到了卓清婉家。而这次却不是那般盛气凌人的样子,故作神秘的支开了身边所有人,只剩自己和卓清婉二人时,他从怀中掏出一瓷瓶道:“清婉妹妹看这可眼熟?”
卓清婉一瞧,那不是魏黎之前送她的安神蜜丸吗?只是这瓶子那日被他元安棠摔碎,魏黎便把里面的药丸收了去说要重新装好再送给她,只是还没待再一次收到那个瓷瓶,家中便突发变故,而这瓷瓶不知为何此刻正在元安棠手中。
卓清婉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是?”
“妹妹不会忘了吧?这不是你那心上人魏黎的东西吗?”
“是很相像,但也不一定就是他的吧?这普普通通的小瓶子,也并不稀奇。”
不稀奇你那日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元安棠暗暗在心里埋怨,说出口的却不是这句:“若只是寻常装物件用的瓷瓶,我也不必特意拿给妹妹看了。妹妹就不好奇,这瓶子里是什么吗?”
不知怎的,卓清婉有一种让她心惊胆寒的预感,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到:“是什么也与我无关。安棠愿说便说,不说我便忙去了。”
“诶清婉妹妹别动气嘛,你看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这般对我,我只是想与你多处一会儿嘛。我说,我这就说,这里面,装的是毒。”
毒?内心的猜想就这么被印证,卓清婉不由地害怕起来,再说话时气息已不再平稳:“你到底想说什么?”
“伯父伯母双双西去我就觉得蹊跷,连大夫都说只是普通风寒,怎么人就突然没了呢?便暗自查了些时日,在后厨的柴火堆里,发现了这个,里面还残留了些许白色粉末。拿去叫人一验发现,这里面确实有致人死亡的成分。”
卓清婉眼眶猩红嘴唇颤抖地说到:“若是在后厨发现的此物,为何只有爹娘出事了,而我却安然无恙?”
“一般富贵人家中都是主人仆从分开餐食,而老人家口味清淡,有几样实物是只有二老才用的,可见下毒之人目标明确,要的就是二老的命,所以清婉妹妹安然逃过此劫。”
爹娘是中毒而死这件事,卓清婉是早就从魏黎口中听到过了,如今元安棠又拿着一个所谓从自家后厨发现的瓷瓶再次说着父母中毒之事,已是基本坐实了中毒这一因素。
只是:“你是想说这个东西是魏黎的?是他害死了爹娘?”卓清婉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柔软平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说出了这句话。
元安棠也是第一次见这般神态的卓清婉,不由一愣,接着说到:“妹妹先别难过,这只是我的猜测。魏黎那小子来路不明又没个正经家世,还有个傻子弟弟要养,如今能能攀上卓家这棵大树,那他以后的日子可谓是平步青云。妹妹你又对他那般死心塌地,应当算是顺利攀上高枝了,只是卓家还有二老在,魏黎看起来就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二老的存在让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进入卓家,便出此下策,却也铲除了他背靠卓家的唯一阻碍。对他来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只不过成功后他可能得意忘了形,留下来这马脚被我发现。”
卓清婉连连摇头道:“不可能,魏黎他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你对他一直城建颇深才会如此恶意揣测于他。”
“我的傻妹妹啊,你认识他才多久?你怎知他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不是他装出来的?这个人出现的突然又莫名其妙,却叫你那么快就对他失去戒备之心,你能说他不是带着目的刻意为之?你现在看到他的样子,都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样子罢了。”
元安棠越说越真,一开始还说只是自己的猜测,现在说得有鼻子有眼,情绪激动的卓清婉已然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只是嘴里木讷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我早就跟他说过,爹娘从不在意他的家世,爹娘是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他没必要做这些,不可能是他。”
元安棠趁此机会继续游说到:“魏黎看着就是个面冷心冷的人,他才不会在乎二老对他的看法,如今卓家产业基本都是你说了算,除去二老对他来说才是最方便的事,人活着,总会生出些事端。”
卓清婉已被元安棠的字字句句击溃,只是一直摇着头却没有再发出一声。
元安棠见卓清婉不再说话了,知道这把火烧的差不多了,便把手中的瓷瓶塞到卓清婉一直攥紧拳头的手心,抽出手是还沾上了卓清婉手心沁出的汗液。
卓清婉被他的动作吓得猛地一个激灵,怔怔的看着他似是在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元安棠轻笑了一声道:“清婉妹妹信不信,元某说再多都无用,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话,不如自己拿着这个去问问魏黎本人。”
卓清婉听着他的话不自觉地重复着:“去问问他,问问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