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任务完成,元安棠伸出手摸了摸惊魂未定的卓清婉的头道:“清婉妹妹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罢便甩着衣袖潇洒的走了,俨然一副靠投机取巧打了胜仗的小人姿态。
原本打算出门的卓清婉,此刻浑身发软地瘫坐在椅子上,失神地望着元安棠离开时没关上的那扇门外,脑中不断重复着元安棠刚才的那番话,想停都停不下来。
就这么愣愣地坐到了太阳落下。
魏黎从外面回来时直奔卓清婉房内,却没见人影。他今日回来的已经很晚了,难道妤儿还未归?心下有些不放心,便四处寻了起来,见到路过的下人问了几个都说“不知道,一天都没见到小姐。”
魏黎更加着急,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最后在最南边的厢房中找到了卓清婉,卓清婉还维持着今天元安棠走后的姿势坐在那里发呆。
魏黎见卓清婉状态不对,见到他就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发一言,魏黎有种不好的预感,上前蹲在卓清婉身前把手搭在卓清婉膝上道:“妤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说完才发现卓清婉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被她紧紧握住已经出了一手的汗,魏黎一边掰开她的手心嘴上一边哄道:“妤儿手里是什么?别抓这么紧你看手都红了。”
终于拿出来的东西让魏黎神情一震,这东西魏黎可一点都不陌生,外人来看是一个与旁的无二的瓷瓶,但卓清婉手中这个,正是自己烧制的,山里环境条件特殊,且烧制工具都是自己制作的,所以每次放入窑中在瓶口和瓶底都会留下特殊的纹路,也是魏黎刻意为之,为的就是自己能分辨的出。
魏黎试探性地问到:“这是谁给你的?”
卓清婉回过神来:“元安棠说这里面装的是毒药?”
魏黎一震,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瞪大眼睛看着卓清婉。
卓清婉打开瓶口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面上问到“你可认识这东西?”
魏黎不愿骗她,沉默了许久说到:“认识。”
“元安棠说这是你的东西。”
“是我的,只是我当时做出来并未想过有一天会用它。”越说声音越小,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放在了山上,为何会在这里?”
原本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但看到魏黎承认了,卓清婉瞬间失去了理智死嘶吼到:“所以我爹娘是你杀的?我爹娘是死于你手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卓家待你还不够好吗?”
魏黎慌张地解释到:“妤儿,妤儿你冷静点听我说。”
卓清婉打断道:“别叫我妤儿,只有爹娘才可以这么叫我。你叫我听着觉得恶心。”
魏黎安抚她的所有动作骤然停了下来,像是气温突然得骤降,而他已然成为了周身气温中的一尊冰雕,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卓清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不时地还要问一句“为什么”。
待魏黎终于看清了眼下的形势,深吸一口气,过去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连说一句话,都需要积攒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卓姑娘,这一定是个误会。这毒确是我所制,但我没有拿它去害过老爷夫人。我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给我点时间,我定会查明真相的,好吗?卓姑娘。”
卓清婉已被双亲离去的伤痛和恨意冲昏了头脑,人若是在心里已经认定了一件事,就是千万张嘴,也难改变一个人的内心。
“连大夫都说他们只是染上风寒,而你那日第一眼见到我父亲的尸体就看出他是中毒而亡,你怎能说这件事与你毫无干系?”
魏黎感觉眼前虚无到什么也看不见,不知是这屋子在晃动还是自己不稳当,靠内功强撑着才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怎么能说与自己毫不相干呢?毕竟老爷夫人是死于自己制的毒。魏黎说不出为自己开脱的话来。
卓清婉却还不罢休:“就算毒不是你下的,那你为何要做这害人的东西?你为何要来卓家?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处心积虑?”魏黎失神地念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见你,我也不知道接近你到底有何目的。”只是沉浸在自己情绪中还在哭喊的卓清婉并没有听到魏黎的这句话。
当年将自己封闭在山中整日除了练功就是与山上的奇花异草打交道,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给父母报仇。研究毒药只是偶然加天赋,制成之后他也一直放在山中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未知的敌人和心中的仇念逼着他做好万全准备,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却是自食其果。
魏黎攒足了一口气,说到:“魏某任凭卓姑娘处置。”
卓清婉气息微弱地说到:“你走吧,我们就当从未相识罢。”
任打任骂任杀魏黎都做好了准备,可却得来一句后悔相识的话,字字诛心,倒是比□□上的折磨还要疼痛几分。
但此刻魏黎也没什么立场再为自己辩驳几句,想到了卓夫人临死前对卓清婉说的那些话,虽然元安棠为人看起来没正形,但对待卓清婉却看得出来是用情至深。
元家家大势大,不似自己四处漂泊无依无靠,可能一开始自己就不该认不清自己企图沾染卓清婉半分,她是天山的月,云中的风,偶然吹到了自己这只停在树枝休憩的小雀儿,便以为自己能和她飞的一样高,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
要说家世样貌,元安棠可能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照顾好自己。”说完便默默地走出厢房。
魏庶被哥哥从睡梦中叫醒,突然说要带他会麓阴山,还要把所有行李都打包回麓阴山,虽是能回去见爹爹了,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哥哥庶儿想睡觉,等庶儿睡醒了咱们再回去不行吗?”
魏黎不似往日般耐心,只道:“不行。”
魏庶感觉到了哥哥的不开心,乖乖爬起来自己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往身上套。又见哥哥身上背着两个大包袱,他忍不住又问到:“哥哥我们不回来了吗?”
魏黎没回他,上前帮他理好自己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道:“走吧。”
夜深了,除了赶路人,大家都早已入了梦。
最后是春怡找到了卓清婉,扶着她带她去休息。
路过一间屋子时,卓清婉慢慢停下了脚步,春怡道:“魏公子带着魏庶公子连夜离开了,不知是有什么急事。”
对,魏庶也走了,她道怎么今日这里异常得冷清呢,原来是那个爱玩闹爱咋呼的孩子离开了。
忽然吹来一阵凉风,卓清婉打了一个寒颤,春怡也感觉到了,便道:“小姐快回屋吧,天冷了当心感冒。”
卓清婉淡淡的仿佛没了力只有气般地说到:“走吧,走吧。”
春怡心里疑惑,这两声“走吧”像是说给旁的谁听的,但此时此刻只有她和小姐两个人听,那定是自己感觉错了,小姐是在跟她说呢。
元安棠接到消息,魏黎和那小傻子已经搬出了卓家,没想到这么快,他大喜过望,得趁势进行下一步才好。
见到卓清婉一脸憔悴的样子,便知道她这是一夜没睡了。眼下魏黎已经走了,卓清婉就只能是他的。
他上前把手搭到了卓清婉肩上,卓清婉也没像过去那样躲开,元安棠心下一喜,果然没了魏黎清婉妹妹最爱的就是自己。谁道卓清婉只是没精神再与他周旋。
元安棠对着卓清婉柔声道:“清婉妹妹这是怎么了?如此憔悴不堪?”
卓清婉冷冷道:“你不是知道了才来的吗?”
元安棠也不再与她辩驳,身子又靠近了些道:“看来你是问过了,也知道了答案,那便放下吧。结果既是如此,也无法再改变些什么。以后的日子还有我,我会一直照顾你陪着你,一如既往地对你好,就算魏黎在的日子,我对你的心意也从未变过。清婉,你可还愿跟我好?”
好像身边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应该和元安棠在一起,好像只有这样一切事情才会有个了断。
卓清婉心如死灰地说到:“提亲吧。”说罢又转向下人:“去问问哥哥,何时有空回来一趟。”
卓景珩皱眉看着眼前半月未见就消瘦了一圈的妹妹道:“妤儿你可是真的想好了?虽然元家于我们有恩,但还没到需要勉强你自己的地步。”
“安棠对我一直很照顾哥你是知道的,母亲想让我嫁给他,我也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可是那魏公子?”
卓清婉打断他道:“是我之前所托非人,现在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已和他一刀两断了,□□后莫要再替他。”
见她如此,卓景珩只好说到:“好,好,是你自己愿意就好。元家也是个好归宿。”
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元家是迫不及待早日生米煮成熟饭恐怕夜长梦多。卓家二老已不在,妹妹的亲事全由卓景珩一手操办。
离开卓家后的魏黎一回到麓阴山,便一心调查自己所制的毒药出现在麓阴山外的原因。
这个东西,自己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包括师傅,所以查起来也没什么头绪。
他看了自己□□的地方,确实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魏黎坐在房内把盯着手中的瓷瓶出神,不住地想着卓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