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耳光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程理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你现在马上回家！”
“我还有工作。”
“怎么，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吗？！”程理怒斥。
程暖阳顿了顿：“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听到她的回答后，对方马上挂断了电话，程暖阳听着机械的“嘟嘟”声，面上都是疲惫，她已经能猜到程理为什么打这一通电话了。
程暖阳揉了揉眉心，拎起包大步出去了。
走到公司门口，便撞上背着包准备出去的许苏意。
许苏意刚抬手要打招呼，见到程暖阳冷若冰霜的脸，愣住了。
这手举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间有些尴尬。
“要回家？”程暖阳扫了一眼许苏意，淡淡道。
许苏意乖乖点点头，看着程暖阳不愉的神色，心生好奇，却也没敢多言。
“别忘了问问你家长。”饶是心情不好，程暖阳也没忘了工作。
许苏意继续点头，其实他想说，不用问其他人意见，他的事他做主，现在就可以签字，不过看着程暖阳的样子，他又把话咽下去了。
两人一起坐电梯下楼，程暖阳匆匆开车扬长而去，许苏意望着疾驰的汽车背影，只留下点点的尾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程暖阳心情如此不好，许苏意暗忖，她……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是人人称羡的总裁，出身豪门，无忧无虑，可是他总觉得，她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程暖阳回到程家，刚一进去，就察觉到低气压的氛围。
她直接进去，程理坐在沙发上，看见她进来，冷淡道：“先吃饭吧。”
“我还有事，您找我是因为什么事，就快说吧。”程暖阳看着他回道。
言下之意就是不必再耽误彼此时间了。
“暖阳，先吃饭吧，孙婶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白沐婉瞧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瞧你干的好事！”程理怒喝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自己胡搞，开个什么娱乐公司，我忍一忍就算了，可是你自己不学好，还想带坏你弟弟！”
程暖阳定定地站在那里，冷眼瞧着程理，腰背挺得笔直，仿佛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程理越骂越生气，伸出食指指着程暖阳，面目狰狞：“你弟弟可是我程家的接班人！也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药，他现在吵着要出道，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想气死我！”
程暖阳听着他的话，虽然她早知道自己在程理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一阵心寒。
对于其他人来说，家是避风的港湾，对于她来说，虽然还有什么所谓的亲人，但她早就没有家了。
或许可以说，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孑然一人。
只有她自己，才是她的后盾。
“我让你做的正事你不做，一天天的，不止自己胡闹，还带着弟弟胡闹！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到什么娱乐圈去，不嫌丢人吗？！”
“什么才是正事？替你去和谢家联姻？”程暖阳斜睨了一眼程理，冷冷道：“卖女儿而已，何必说的这么好听？”
此话一出，程理瞬间脸色一变。
“你——！”程理扬起手，作势要打程暖阳。
程暖阳甚至已经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老程！”白沐婉大惊失色，跑过来拦住程理，被程理推到一边，摔倒在地上。
“爸！你干什么！”程洲月从二楼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扶起白沐婉，紧张问道：“妈，你没事吧？”
白沐婉摸着发昏的头，摇摇头示意程洲月不要担心。
“爸，是我求着姐姐让我出道的，这是我的梦想，你为什么不能尊重我！”
程洲月站起来大声道：“我不是你的傀儡，我自己也有思想，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着！”
“你自己的想法？”程理冷哼一声，呵斥道：“你自己的想法难道就是当个戏子卖笑？”
“爸！”程洲月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你为什么一定要控制我的人生？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掌控我的人生，其他人都不可以。”
他看着程理，坚定道：“这是我的梦想，现在有了机会，我一定会抓住，这也是您教我的，不是吗？您放心，我会对我的未来负责，不论未来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落下，打在程洲月的左脸上。
他的头发散落在额头上，嘴里传来浓重的血腥气，他抬头看着程理，眼睛猩红倔强，像一只发怒的小兽。
程理心中忽然一颤。
他看着程洲月的眼神，心中涌起千般情绪，他强撑着自己，不让程暖阳他们看出自己的异样。
尽管程理不想承认，可是这一刻他却发现，他终究是老了。
程暖阳冷眼旁观了这一切，她拎着包，看着程理，淡淡道：“这是程洲月的决定，我不会干涉。”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程暖阳从包里取出车钥匙，正要上车，身后传来一声高喊：“姐！”
她顿了顿，没有转头，直接去开车门，手却被拉住——
“姐！”程洲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程暖阳转过身，看着程洲月肿起来的脸，终究还是心软了。
“何必呢？”她虽然有些心疼，但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不过向来冷淡的声音变软了：“你是程氏集团的小少爷，做一个简单快乐的富二代继承家业不好吗？你也听见他刚才说的，程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的。”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暖阳叹口气，打断程洲月的解释：“偶像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轻松，成为一个能站在舞台上万众瞩目的人，在台下你就要付出一些东西，你的隐私，他人的误解和恶意评判等等，到时候你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后悔，”程洲月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坚定：“我喜欢唱跳，喜欢站在舞台上，享受那种闪闪发光的感觉。”
“姐，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知道，选我你绝对不后悔！”程洲月拉着程暖阳的手，认真地请求道。
程暖阳心一软，还是甩开他的手，坐进车里，她按下车窗，看着程洲月可怜兮兮的表情，淡淡道：“我说了，这取决于你。”说完便扬长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
距离上次的事情过去两天，程理和程洲月都没来找她，程暖阳也难得过两天安静日子。
窗外阳光正好，光线透过落地窗洒在桌角，为寒冷的冬天带来一丝暖意。
程暖阳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的剧本，陷入沉思。
这是一个小网剧，打算请陆青做男一，虽然是一个露面的机会，但程暖阳还是打算拒了。
一开始起点太低的话，之后就不太好起了。
程暖阳刚给影视公司发完消息，手机就进了一条消息，是白沐婉，约她下午三点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程暖阳回过信息后，看眼时间，起身朝咖啡店走去。
咖啡店离公司很近，程暖阳决定走着过去，她推门进去，柜台后的许苏意看见她，愣住了，又马上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继续给顾客点单，只不过他的耳廓却悄悄红了。
程暖阳进了咖啡店，就看见坐在窗边的白沐婉，她走过去，淡淡道：“白姨。”
“暖阳，”白沐婉看见程暖阳，眼前一亮，温柔地笑道：“阿姨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还有一块胡萝卜蛋糕，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吃胡萝卜蛋糕的。”
程暖阳笑笑，没有说话。
白沐婉冲着柜台招了招手，许苏意赶紧端着餐盘过去。
刚才这位阿姨点了东西却没取，说一会儿她等的人到了，他再给送过去，当时他还觉得奇怪，但阿姨温温柔柔的，店长便答应了，没想到这位阿姨等的人，居然是程暖阳。
程暖阳看到端餐盘的人是许苏意，暗叹她跟许苏意还真是有缘。
许苏意把东西放在他们面前，然后回到柜台。
店长看到程暖阳，冲许苏意挑挑眉，八卦道：“小许，你女朋友又来啦？”
许苏意涨红着脸，连忙否认：“店长，我、我都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你们肯定认识吧，是啥关系？”
面对店长喋喋不休的盘问，许苏意只得无奈道：“就是普通朋友……”
“那不就对了嘛！”店长高兴道：“普通的女性朋友，简称：女朋友。”
许苏意：“……”。
店长开完玩笑后又回了后厨，许苏意一边擦着柜台，一边暗暗留心程暖阳那边的动静。
程暖阳喝了一口咖啡，神色淡淡：“您来找我，肯定有事吧？”
“暖阳，你父亲他……”，白沐婉停顿片刻，轻声道：“他已经答应了。”
程暖阳听见白沐婉的话，拿着咖啡的手一顿，低头笑了笑，。
她已经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当初程家和白家也是商业联姻，二十多年前白家陷入低谷，急需程家的力量东山再起，当时白沐婉有一个男朋友，听说两人感情非常好，而程理已经和束蕙生下了她。为了白家，白沐婉不得不和男朋友分手，嫁给了程理，一个已经有了孩子的男人。
白家对白沐婉非常愧疚，这几年白家发展得很好，程理对白家也有几分忌惮，若是白沐婉用白家去求程理，程理肯定会答应。
只不过白沐婉今天大费周章地找她来，肯定不会只因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