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糖葫芦
一个大叔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过来，刚才就是他在按喇叭。大叔骑得飞快，一边骑还一边大声抱怨着：“哦呦！要谈恋爱回家谈去哇，不要站在路中间卿卿我我的好吧！”
他的声音渐小，两人回过神来，许苏意赶紧松开手，面色发烫，磕巴道：“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下意识就就就……”
“没事，”程暖阳也有些尴尬，但她没表现出来：“我刚才说到哪了？”
“你说要重组新男团，你亲自当经纪人。”
“哦对，”程暖阳点点头：“我属意的人选里，有你，你觉得怎么样？”
这其实是她刚才邀请他一起散步的主要原因。
“我？”许苏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真的吗？为什么选我？”他实力那么烂，从来不敢肖想居然还会出道。
“你有很多优点，”程暖阳娓娓道来：“长得很好看，也很努力。”
最重要的是，人品不错。
结合圈里频频爆雷的案例看，作为明星，长相实力，都是次要的，首要的一定是人品。
老一辈都讲，学艺先学德，做戏先做人。
“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愿意吗？”
“我愿意！”许苏意神情坚定，斩钉截铁地重复道：“我愿意！”
他的眸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从来没想到，他居然会等到这一天。
他已经做好被迫离开的准备，如果解散练习生部，他资历浅，实力也不好，恐怕第一个走的就是他。
因为成为男团的成员，这是许苏意之前从未想到、也不敢想的事情。
刚开始，他确实是因为钱才决定来当练习生，可是真的来到这里，他的想法却渐渐改变了。
他想留在阳光娱乐，哪怕一直做个默默无闻的练习生都可以。
只要能偶尔见到她，他就满足了。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天降惊喜，她居然选择了他。
而且，她还会成为他的经纪人。
想到这里，许苏意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程暖阳看他开心的样子，也禁不住浅浅笑了。
“就这么开心吗？”她笑着问道。
“嗯，非常开心！超级开心！”他笑得眉眼弯弯，话语中难得露出一丝孩子气。
“程总，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许苏意抿了抿嘴唇，认真道：“我会向你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程暖阳笑笑，没有说话。
人心，是最难证明的东西。
曾经的那些人选，也都说过这些信誓旦旦的话语，可是真正做到人，寥寥无几。
她转头看向少年璀璨的眼眸，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轻轻道：“但愿吧。”
但愿她没有看错人，但愿他说到做到，但愿一切如意，但愿事事顺意。
许苏意敏锐地感觉到程暖阳的情绪低落下来，他有些无措地攥着衣角，不知道是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惹得她不快。
“程总，”许苏意停下脚步，瞧着程暖阳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那句话说错了吗？若是冒犯了您，我想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没有，”程暖阳淡淡道：“只不过我想说的是，你还年轻，未来有多种可能，所以话尽量说得不要太满。”她说完就转身向前走了。
所谓誓言，绝大多数都是用来被打破的。
许苏意看着她的背影，顿了顿，忽然大踏步地追上去，他眼神坚定，没有说话，却默默攥紧手指。
他暗暗发誓，他会用行动向她证明，他一定会说到做到，不论未来怎样，他都会跟她一起走下去！
不知不觉间，两人步行来到马路对面。许苏意看见不远处的糖葫芦摊，眼睛一亮，脚下的步伐加快，向着那里走去。
糖葫芦摊的生意很好，刚有一对年轻的情侣买完离开。许苏意看向程暖阳：“吃糖葫芦吗？”
程暖阳看着一串串鲜艳诱人的冰糖葫芦，上挑的眼尾带着点点好奇。
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戴着厚厚的手套和帽子，热情道：“小姑娘，相中哪串，有山楂的、草莓的、葡萄的、都好吃！我家的糖葫芦特别甜！”
他说话间呼出阵阵白气，看出程暖阳的犹豫，热心道：“要不可以试试最传统的山楂的，草莓的也行，小姑娘都爱吃！”
程暖阳的视线在两种山楂糖葫芦间徘徊，许苏意见她纠结，跟老板说道：“老板，这个扁的和圆的都要了。”
程暖阳正要掏出手机付钱，许苏意抢在前面先付了。
“你都给我过生日了，就两串糖葫芦，让我请你一回吧。”他腼腆笑道。
程暖阳没有争抢，淡淡道了一声“谢谢”。
她从老板手里接过两串糖葫芦，要递给许苏意一串：“你要哪个？”
许苏意却摇摇头：“都是给你的。”
他漾出一个浅浅的温柔笑意：“不是纠结要那种吗？可以都尝尝，这样下次买的时候，就能知道自己喜欢哪种了。”
看她刚才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吃过糖葫芦吧？许苏意暗忖。
他回想起之前潘文远讲起的八卦，说程总是程氏集团的千金，但却没靠家里，完全靠自己创办了阳光娱乐，真是人生赢家。
不过他并不这么觉得，通过跟程暖阳的几次接触，他隐隐觉得她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幸福美满，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就像她那么惧怕雨，肯定也是经历过什么吧。
世人只能看见她光鲜亮丽的一面，却看不到她隐藏起来的流血伤口。
程暖阳举着两根糖葫芦，先吃了右手里的一颗圆的，又咬了一口左手里的扁的。
许苏意轻笑问道：“喜欢哪一个？”
“扁的。”程暖阳的眼睛亮晶晶的，扁的好吃，酸酸甜甜的，还不硌牙。
“你不吃吗？”她问。
许苏意摇摇头，摸摸肚子：“我吃得很多很饱了。”
程暖阳跟他谈妥了最重要的事，便决定回去，她把糖葫芦放进袋子里，看着许苏意：“走吧，我送你回家。”
听到她要送自己回家，许苏意的心中竟涌现出许多不舍，他闷闷地跟在程暖阳后面，程暖阳倒是没注意到他低落的情绪，按照导航把他送回家。
许苏意看着熟悉的街区，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程暖阳跟他一起下车，把后备箱的一堆东西都拿给他：“这个蛋糕也是在你们店里买的，拿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吃吧，还有这些汉堡啥的。”
许苏意接过去，跟程暖阳道了再见，正跌跌撞撞地往回走，程暖阳又叫住他：“等一下！”
许苏意“唰”地转身，看向程暖阳的眼眸一闪一闪的，等着她说话。
程暖阳觉得好像能看到他身后的尾巴摇晃，她马上否定心中的想法，轻咳一声，淡淡道：“今天我跟你聊的事情，先不要跟其他练习生说。”
“知道了，你放心，我谁都不告诉！”
“好，回去吧。”程暖阳摆摆手，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许苏意的声音：“程总！”
她转头，听他继续道：“今天……谢谢你给我过生日，我很开心。”
老旧的小区没有路灯，黑夜为他绯红的脸庞和湿润的双眼做了绝佳的掩护。
程暖阳笑笑，回到车里，开车离开了。
直到她的车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许苏意才慢慢地上了楼。
他拎着一堆东西，也不好开门，索性先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打开破旧的房门。
老房子隔音不好，他怕吵到奶奶。
“小苏回来了？”奶奶还没睡，听见动静，招呼道。
“嗯，奶奶，您还没睡？”许苏意把东西搬进屋里。
“马上就睡了……咳咳……咳咳，这些是？”奶奶侧头看到地上的东西，疑惑道。
“嗯……是同学送我的。”许苏意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扯了个谎。
“同学？好，好，咳咳……”，奶奶很高兴，以为许苏意终于不想从前那样孤僻，有朋友了。
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性格太冷淡。
老太太高兴地扶着墙回屋睡觉，连脚步都不那么拖沓了。
许苏意看着关上的房门，松了一口气，他把东西都整理好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奶奶从来都不记得他的生日，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了。
可是今天，却有人给他过生日了，甚至连过去十二年里没有的礼物，她都为他补齐了。
想到这，许苏意扬起嘴角，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些玩具，打开台灯，把它们一个一个都细心摆在桌面上，趴在桌子上又看了好久，直到困意席卷，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床上睡觉了。
窗外细雪绵绵，月光明朗，一夜好梦。
……
程暖阳看着手里的资料，一阵头痛。
练习生的资料她都看遍了，很多好苗子都被挖走，剩下的青黄不接，就算有实力不错的，长相实在是平庸，完全入不了她的眼。
挑来挑去，除了许苏意，也就手里这份资料算是合格了。
这不过这个人，偏偏是她最不想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