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康熙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乾清宫,寒风刺痛了他的面孔,而这发生的一切更刺痛了他的心,这世间最苦之事莫过于情深缘浅吧。
“皇上,该回去歇着了。”梁九功小心问道。康熙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琴瑟和鸣的匾额,沉默良久。过了许久,道:“尔等在此等候。”“嗻—”。
康熙轻轻的打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借着月光他看到羽化静静的睡在那里,康熙走至床榻前,看着熟睡的羽化,月光透过纸纱照在她那娇美的面孔上,格外美丽。
康熙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他紧紧的拉着他的手,那眼神坚定却又无助,从那一刻起,无论他是谁,他都愿护她。
他愿等她长大,等她只是他的羽化,他更希望她也可以等他,等他不在是大清皇帝,不在是后宫嫔妃的君主。他要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与她白首偕老,与她共赴黄泉,可这一切终将成为梦幻泡影。
他满含深情的看着她,轻轻触摸着她的面颊,吻向她的眉心,恰巧一滴眼泪落下。
康熙离去后,羽化缓缓起身,她伸手触碰那滴泪水。她虽不知康熙为何深夜到此,但那不详的预感已告诉她答案。
养心殿。康熙坐在书案前陷入了沉思,今夜所发生的一却打破的了他所有的计划。他倍感疲倦。这冬夜寒冷而漫长,可他希望这夜在漫长一些,给他足够的时间。
梁九功看了看时辰,上前回道:“皇上,天色已晚,该歇息了。”康熙缓步起身,走进暖阁,将身体靠在软枕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太累了。
梁九功正欲传召宫娥侍奉康熙就寝,康熙摆手道:“不必,让他们都退下,朕与公公说说话。”梁九公命众人离去,侍奉在康熙身侧。
康熙双眼布满血丝满脸疲惫向梁九功道:“梁公公,朕自小由你侍奉,朕的脾性你最清楚。朕除鳌拜、剿灭吴三桂、□□,这些从未让朕作难,果断而决绝。可是,今日之事朕觉得好难。”
梁九功道:“皇上,您乃英明之主,前朝之事虽难却不诛心,不过是手段筹谋;而今日之事乃是皇上情劫,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世间最难过的便是情这个字,”
康熙苦笑道:“太宗与世祖虽为情所困,但他们所爱之人不过是自己的宠妃,可相爱相守,可偏偏朕之所爱却是……”。
康熙说至此处,心如刀绞,双眼含泪道:“朕与羽化互生爱慕,情根深种,她断不会伤朕。”
梁九功道:“皇上,您可知情深不寿。再者人心难测,瞬息万变,格格会不会伤您,只有格格自己知道。在有皇上心里当真确信她不会伤您吗?您又何时真的放下戒备心呢?当格格进宫时您便查她的身份,命王顺监视她,将那玉瓶之物偷梁换柱,截获葛尔丹与格格的一切联系。”
康熙心痛道:“朕不是不愿相信,而是朕不敢赌,不敢拿大清国来赌。”梁九公道:“所以,你们注定患得患失。”
梁九功又道:“皇上恕老臣直言,纵然是皇上为格格舍去大清,舍去这天下,可格格是否会为您舍了她的身份,舍去她在那边的亲人?皇上,您早有平定准格尔之心,到时两军交战,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自己的亲人,格格她该如何选择?”
康熙听了梁九功的这番话,想到日后与葛尔丹沙场相见,那羽化她岂不是?羽化,朕该怎么做,如何才能两全?
梁九功继续道:“皇上已在太皇太后面前起誓,皇上不如将这段情早早放下吧。”
此话犹如万箭穿心一般,让康熙痛的喘不过气来,那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那金黄色的软枕上一片冰凉。
“再有……”梁九公说至此处有些踌躇,不敢在言。
康熙道:“今日不论君臣,你有话说来无妨。”梁九公便支支吾吾道:“再有,那玉瓶虽已偷梁换柱,但此事格格并不知晓。”此话一出,康熙恍然大悟。
次日辰时,康熙御门听政,处理一切政事后,返回养心殿,向梁九功道:“过一时你前往延禧宫传旨,朕今夜欲前往延禧宫用晚膳,此事不必经过敬事房,传旨后,让八阿哥迁居阿哥所。”
“嗻—”而后又道:“安排一处偏僻院落,秘密送羽化前去暂住,玉心留下侍奉,李德全与王顺召回,所住之处命一等侍卫护守,此事不得任何人知晓,太皇太后人亦不可。”
“嗻—”康熙想了想又道:“羽化离去后,命侍卫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进入。”“嗻”—梁九功即刻领命准备离去。康熙又道:“等等。”梁九功道:“皇上还有何事安排?”康熙道:“命人监视翊坤宫一举一动。”“嗻—”。
延禧宫良嫔正与八阿哥闲话,八阿哥与她讲近日之所学,良嫔看着日渐长大的八阿哥,心中甚是欣慰,她用最慈爱的目光看着他,细心听他讲的每一字。
看着他温文尔雅、雄姿勃发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康熙。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娶一位贤良淑德的福晋,在他身边辅佐他、爱护他。
良嫔恍惚中似乎看到了这幸福的时刻。这时一个太监进殿在良嫔耳边附耳几句,瞬间将良嫔的美梦破碎。
“她当真疯魔不堪,才不过几日,便只是来催!”良嫔的恼怒之言引起了八阿哥的注意。“额娘为何事发怒?”良嫔立刻隐去怒色,和颜道:“无事,不过是下人犯了错求饶罢了。”“既如此,额娘不必动怒,太监宫女不好了罚他们便是,莫不可为这小事动怒伤身。”“是,额娘不气”。二人正说着话,这时梁九功进殿传旨。
良嫔与八阿哥即刻迎出殿外接旨,梁九功传旨道:“皇上命奴才传话良主,皇上今夜过延禧宫用晚膳,还请良主好生预备着。”良嫔接旨。
而后梁九功又向八阿哥道:“传皇上口谕,八阿哥如今大了,更应勤奋好学、业精与勤,不可荒废懒惰误了学业,即日起搬离延禧宫,前往阿哥所居住。”
良嫔听了此言,甚是惊慌,问道:“梁公公,八阿哥在延禧宫并未贪玩懒散,更不敢荒废学业,皇上为何要八阿哥往阿哥所居住?”
梁九功答道:“良主,自来慈母多败儿,自木兰围场回宫,皇上对八阿哥给予厚望,自然要多加磨练于他,所谓玉不磨不成器,皇上如此看重八阿哥,良主,您应高兴才是。”
良嫔听了此话,转忧为喜,八阿哥安慰道:“额娘切勿为儿臣忧心,儿臣定勤勉学业,不负皇阿玛的期望,儿臣亦会多来看望额娘。”
“好!好!”良嫔含泪道。梁九功道:“良主好生预备着,奴才告退。”“送梁公公”。
梁九功离去后,八阿哥前往上书房,侍奉八阿哥的嬷嬷、太监、宫女即刻收拾八阿哥衣物前往阿哥所。
众人散后,良嫔命自己的心腹红玉前往裕亲王给青筠传话,红玉道:“主子还不知呢,今早太皇太后命青筠进宫侍疾。”“噢,是吗?那你即刻前往慈宁宫,将今夜皇上来此的消息告知与她。”
红玉道:“主子何必如此心急?难道您不想与皇上叙叙话吗?皇上已好久不到咱宫中了”。
良嫔道:“怎会不想?但那青筠步步紧逼,本宫又有何法?不如早早遂了她愿,从此与她两清。”
红玉犹豫道:“只怕这裕福晋……”红玉欲言又止,良嫔无奈道:“本宫明白,可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