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绝对危机
沫莲二皮笑肉不笑，“两位好巧，你们也出来玩？”
琴语绯：“……”这个开场真的太尬了。
“哼。”短发倒竖的男人轻哼一声，“不巧，我们就是来杀你们的，圣女和七皇女。”
沫莲二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声音有些低沉，“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的？我们从帝子学院离开的时候，还是我们从幻师司离开的时候？”
“幻师司。”短发倒竖的男人对着沫莲二又是一声哂笑。
“看来幻师司有你们的教徒。”沫莲二眸子一暗，肯定地说道。少女的眼眶极其狭长，还没有显出成熟后的妩媚，但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
“幻师司有我们的教徒……七皇女怎么会这么想？您有什么证据吗？”光头男人扯动干燥皲裂的薄唇，诡异成黑点的眼睛盯着她，射|出毒蛇般阴冷的目光。
沫莲二垂下目光，长睫如墨色的蝶翼般颤抖着，唇角勾起轻浅的弧度。虽然她不主动参与大陆争端，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如瘟疫般蔓延开来的两大宗教的消息。
她抬起长睫，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道：“【食人空】焰空行和【毒射手】锥凌，你们两位是【光明圣桌】的大人。像你们这种身份的大人不会特地跑来杀两个幻灵等阶的小人物，即便我们之中有一个是黑暗圣殿的圣女。”她看向一头短发凌乱倒竖的锥凌，“幻师司有你们的教徒，教徒把消息传给你们后，你们判断了自己的位置后过来，而且绝对离我们不远，应该是顺道……”
沫莲二说的没错。
他们确实收到了幻师司的教徒传来的消息。现在也是在完成任务回去复命的路上。
关于两大宗教的圣女和圣子，完全是杀掉一个能重新任命一个的存在。所以双方即便敌对，也不会纠结于年轻的宗教代言人，更别说让他们这些大人物特地来围剿一个少女。
只是这次有一点特殊，圣女不单单是圣女，而是和千子帝国皇室联姻的圣女。
收到教徒传来的消息的时候，焰空行和锥凌就在附近，所以来探一探虚实。
既然来探了虚实，对方又只是两个幻灵少女，自然……要杀死！
“顺道？恩——”锥凌目光玩味地打量着沫莲二，阴阳怪气地说：“七皇女不是只知道招猫逗狗，吃喝玩乐，沉迷温柔乡？竟然还长了脑子？”
“自然。”沫莲二眯了眯眼睛，好像在笑，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阴阳怪气地说：“光明圣桌的毒射手难道是个瞎子吗？我这么大的脑袋你都看不见？”
锥凌危险地眯起眼睛。
“七皇女，看您和圣女同进同出的模样，看来圣女是您未婚妻的事情是真的了。”被焰空行那双诡异的眼睛盯着，仿佛被幽幽的恶鬼缠上。
这个男人明明对沫莲二极其不屑，却对她用着‘您’的敬称，让她听得心中膈应。
“你都看见了，还能有假不成。”
焰空行舔了舔干燥的薄唇，眯起狭长的眼眶，成黑点的瞳孔看上去更加的诡异。他薄唇扯出一个弧度诡异的笑容，伸手闪电般地朝沫莲二的肩膀抓去。
沫莲二不退反进，右手束神竖切，左手敕棍横挑。
焰空行左手斜刺，右手扣向沫莲二的手臂，快速闪动，锋利的指尖从沫莲二身上撕下一块块血淋淋的皮肉。
这是他的成名绝招，徒手撕人肉，恐惧他的人送其称号食人空。
屈膝，脚尖碾压下陷。不能退！沫莲二出手微顿，被活生生撕扯下皮肉的伤口泛起战栗的疼痛。
她猛地咬牙，双手斜切，束神与敕棍呈x形，铿锵一声碰撞在一起。握着幻器的双手外展，两把幻器的尖端从焰空行的双臂内侧压住他的臂膀，将他的双臂反剪向外，焰空行不得不快速收回手。
沫莲二顺势转身，背对焰空行，右腿后撤一大步，这一步将她的后背空档完全暴露在焰空行眼中，右腿屈膝，全身重心后移、下沉，压低上身，左腿下压舒展。
同时，左手变换，正握敕棍，敕棍暴涨、刺出。锋利的尖端朝纠缠着琴语绯的锥凌的脑门捅|去！
紧接着右手手臂后撤，束神在手中一个倒转，锋利的枪尖跟着她的身体一起扎入焰空行的怀里。
锥凌脑袋一偏，避开从后面刺来敕棍。没有刺中他，却也让他格外恼火。怒道：“沫莲二，你这个废物，竟然敢搞背后偷袭！”
而这边沫莲二暴露出后背空档，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送死。
焰空行狭长的眼眶眯起，成点的瞳孔仿佛再次收缩变得更小，他看着少女暴露出来的后背空档，五指并拢彷如刀尖般往少女的后心脏刺去。
他要活生生地挖出她的心脏！
就是在这个时候，沫莲二眉头拧起，眼眶压出狠厉而阴翳的目光，紫色的瞳孔凝聚起残酷的光斑，她大喝一声，“琴语绯！你想死吗！”声音之低沉冰冷，宛如死神的召唤。
琴语绯咬紧牙关，瞳孔中闪过挣扎之色。
她明白沫莲二的意思。接下来她将毫无保留地出手拦住焰空行和锥凌，她让她趁这个机会逃跑！可是……她逃了，沫莲二必死无疑，她不逃，她们两人必死无疑！
沫莲二朝琴语绯喊出令锥凌费解的话语时，双手齐动。
她右手手腕外展，枪|尖向后斜刺，枪|身暴涨，瞬间暴涨至八米。没有退路，不留一丝余地，以命相搏！
左手手臂撬动，暴涨的敕棍再次扫向锥凌的头颅，靠近的瞬间，敕棍瞬间虚化，仿佛坚硬的冰化成了柔软的水流，无数股白色的细小触手如游蛇扭曲着黏上锥凌的面部和躯体，狠狠地拉扯！
“给我滚！！！”沫莲二面目狰狞，体内的幻力运转到极致，紧咬的牙关溢出鲜血，暴怒地喝道。她目光死死地盯着琴语绯。
这是最后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就是死！
束神枪尖移动的瞬间，伴随而来的危机让焰空行体内的幻力暴涨而出，双腿绷出结实的肌肉线条，他身形飞退，但还是被沫莲二不遗余力的一枪划破胸口，皮肉翻卷，鲜血汩汩地流下来。
焰空行低头看着胸口的伤口，仿佛惊讶地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一个三阶幻灵竟然能伤他。
沫莲二能伤他，全因为她从一开始就选择毫无保留，抱着拼尽全力地要拦下他们的念头，给琴语绯争取逃跑的机会。
面对现在的情况，她们只有两个选择。一，全军覆没；二，逃走一个。
沫莲二自身的正义感，让她没有办法做出抛下别人，自己逃跑的事，所以她做出了选择，选择自己留下。
琴语绯狠狠地咬牙，咬破了嘴唇。紧绷的眼眶似乎有一点红。衣裙破烂，身上的伤口流着汩汩的鲜血。在锥凌被敕棍禁锢的瞬间，她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为了彻底摆脱焰空行两人的追杀，琴语绯没有丝毫犹豫地祭出了最后保命的速度加持幻器。
看着琴语绯远去的背影，沫莲二眼角溢出一点笑意。
锥凌在沫莲二诡异的幻器面前吃了大亏，这个形态普通又奇怪的幻器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那些白色一股一股细小的触手仿佛鞭子一样柔软而坚硬，摩擦着他的肌肤，仿佛有黏连性一样扯着割开他的衣物，贴着他的肌肤仿佛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躯体，一发不可收拾，越缠越紧。
这种可怕的幻器力量似乎自成一体，完全脱离了幻器主人的掌控。
白色坚硬而柔软的长鞭紧紧匝着锥凌的肌肤，不断收紧，持续不断地收紧，皮肤在巨大力量的绞缠下难以承受地爆裂开来，鲜血四溅。
“啊——”锥凌怒火中烧，他简直愤怒地要疯了！
为什么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幻灵竟然能让幻圣的他受这么重的伤！？
沫莲二已经松开不受控制的敕棍。她脚步交错，转身，气喘吁吁地面对着焰空行。
她的幻力、体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她的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即便有敕棍这样的幻器，她也绝对无法从两个幻圣手下逃走。
面对畸形教义下驯养出来的光明圣殿的人，她还有活的机会吗？沫莲二苍白的嘴唇咬出了血。
他仿佛被薄薄的一层皮肤包裹指骨的手指并拢，锋利尖锐的指尖好似世间最快的刀刃，每一次出手都能给沫莲二带来一道伤口，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或是撕扯下一块块鲜血淋漓的皮肉，疼痛折磨得沫莲二浑身颤抖。
目光开始涣散，以往打理得顺滑的长发此刻凌乱地遮挡着沫莲二沾着血污的面孔，紫色的瞳孔嵌着最后的不甘。
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对战。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疯狂的爆发之后，是巨大的疲倦和脱力。她的身体仿佛被拔掉了电源的机器，停住，然后瘫倒。
焰空行原本再次掏向她心口的锋利手指随着沫莲二的虚软倒下，堪堪扣出了她的肩膀，却把她的肩膀抓出一个可怕的凹陷来，骨头咯吱咯吱的碎裂。剧烈的疼痛传来，力竭的沫莲二彻底晕倒。
焰空行沉默地看着瘫倒在地上，鲜血淋漓的沫莲二，神色冰冷。突然，有些干燥的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个七皇女有点意思，这么不要命，最后却只为别人做嫁衣。
锥凌将白色的东西死死地掐住，双手瞬间被这些触手般的东西绞缠地露出指骨，他愤怒得睚眦尽裂，把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扔了出去。
他半个身体，一双手被变形的敕棍绞缠得血肉模糊，露出森然的白骨。他望着倒在地上的沫莲二，双眼几乎喷火，“这个废物，她死了没有？杀死她，把她剁成肉泥以泄我心头之恨！一个垃圾幻灵竟然能重伤我，简直是奇耻大辱！”
“看来你比一个废物还要不如。”焰空行呛声。
锥凌气得眼角都提了起来，“你这个死变态，怎么说话的，我会不如这个废物？你脑子不会被这个垃圾插|坏了吧？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你都做得出不如废物的事，我有什么说不出来的。”焰空行那一点漆黑的瞳孔将地上的沫莲二望着。突然蹲下身去，伸出他格外细长的手。
他的手指细长的不可思议，仿佛单薄的树枝枝丫。
“她还没死？那你赶紧弄死她！那个奇怪的幻器把我的手撕掉了一大块皮肉，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嘶，真他爹的痛死我了！”锥凌伸着颤抖的双手。倒竖的短发看上去蔫嗒嗒的，毫无生气。半边脸被扯得血肉模糊，开口说话疼的他直抽气。
鞭打一样的伤痕纵横交错，身上的衣服被彻底撕烂，和惨不忍睹的伤口混合在一起，不忍直视。
他看见焰空行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瓶伤药，眉头一跳，脸上更是抽痛，忍着痛大骂道：“你不会要救她吧？你这个徒手撕人魔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喂！你要干嘛呀！”锥凌难以置信地斜眼皱眉。
这光头有什么毛病？
还以为两人搭档，他已经足够了解他了。现在又是闹哪出？
焰空行有些干燥皲裂的薄唇微微一斜，白骨般细得恐怖的手指动作不停，懒懒地看了锥凌一眼，“这丫头对自己够狠。”他嘴角的笑诡异而恶劣起来，“……我杀的这么多人里没有哪个有她这么狠…”他的表情有些疯狂，“……除了我。
“你这个死变态！”锥凌骂他。一张嘴，又疼的他直抽气。
“她若这么快就死了，我都感受不到乐趣。嘿嘿……”他简单处理了一下沫莲二身上的伤，然后将死尸一般的沫莲二抗在肩上，朝锥凌偏了偏头，“走。”
“你个死变态，倒是给我上药呀！你爹的要疼死我啊！”锥凌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不停地大叫大骂。
焰空行不以为意，“别叫我爹，我爹已经死了。你一个幻圣，反正又死不了，一点痛忍忍就过去了。”
锥凌：“……”死变态，装狗屁的幽默！“你娘的要疼死我啊！”
焰空行婉拒，“别，我娘也已经死了。”
锥凌气炸，“你就是个死变态！”
焰空行没有反驳，他对此并不在意。
两人带着死人一样的沫莲二，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