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面临大敌
从地下室出来，两人换了一身衣服。由迟溅驾着马车，载着两人去幻师司。
幻师司里各类幻师顶着不同的着装，不同的样貌，人来人往，热火朝天。
前台排起一条条长龙，因着最近幻师待遇下降，不少人心生不满。
一个个叉腰，抱胸，顶着一张别人欠他几百万金币的表情，看着龟速挪动的队伍鼻孔朝天，抱怨道：“【前台司】的人今天是没有吃饭吗？动作这么慢，老子领个工作都要排一天的队伍，耽误了老子的时间，你们给钱啊！”
前台司的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从摞成恨天高的文件里抬起头朝队伍大喊：“嫌慢就给老娘滚，以为老娘差你们这几个人头呢！”
“就你这服务态度，老子要投诉你！”双方立刻吵了起来。
“你投啊，你投啊，投了你来做前台司！老娘巴不得被投诉，天天加班！赶紧去投诉，投诉了老娘马上去转行！老娘大名‘柳雪舞’，你赶紧麻溜地去给我投诉！”
队伍里的汉子瞬间不吱声了。
幻师司里的人脸上一时精彩纷呈。
真是行行有本难念的经。众人不禁摇了摇头。
队伍里熟识的人，面对面站在一道说着话，有些人对朋友大倒苦水，“【赤线】的工作真是越来越便宜了，明明那么危险还要压钱。耗费的工具也没有补贴，赚点钱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感同身受的朋友连连点头，“我们真是赚得越来越少了。偏偏现在讨老婆的成本还越来越高。你知道吗？我那天跟队伍里一个漂亮的女幻师发出交往的请求，你知道她是怎么回我的？”
这位朋友继续自说自话着，“她说我四十岁才一阶幻圣，实力不行，长得也不行，钱赚得少，资源也没有，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她转头就答应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毛丫头的追求，立马就做了人家的女朋友，就因为那丫头是有钱世家的小姐！哼，真是世风日下！”这位朋友越说越气，不断地发出阵阵冷哼。
旁边队伍里的人听见他们抱怨讨老婆的事情，更是连连叹气地加入他们的对话。不服气地说：“你这算什么！我有个兄弟比你还惨。我兄弟本来是个有潜力的青年，还有个漂亮的老婆。结果在一次幻师工作中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直接断送了以后的修炼前途。他老婆知道后直接跟他离婚，找了个更年轻有为，还有家族资源的女幻师，重点是那个女幻师长得根本没有我兄弟好看！你说，我兄弟是不是比你更惨？我兄弟有了老婆都跑了！”
又一道声音插进来，“对对对！最近那些漂亮的女幻师都要做女幻师的老婆。男幻师讨老婆真是越来越难了！现在很多男幻师一开始就选择找男幻师做老婆。我现在也找男幻师做老婆了。”
瞬间，队伍里开始了男人之间的比惨大会。
以及在讨女幻师做老婆越来越艰难的世道里，分享着讨男幻师做老婆的经验。
沫莲二与琴语绯跨进幻师司大门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番热闹而无厘头的情景。
【幻师工作公告牌】前，挤满了人。
个头高的男人女人矗立在前头，把幻师工作公告牌堵了个严实。
沫莲二缀在队伍后面，跳起来看了几次，然后对琴语绯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是帝子学院的学生身份，这些公告牌上的工作我们都没有资格接。”
角落处有几个零散的咨询台。琴语绯指着其中一个没人的咨询台，“我们去那个咨询台问问。”
两人走到没人的咨询台，对着坐在咨询台后面，一头短发乱糟糟的青年问道：“你好，我们想问一下，这里有给学生的工作吗？”
“学生？”青年打量了她们一眼，“你们是哪个学院的？”
“帝子学院。”
“呦，学校还不差啊。”青年挑了挑眉，“你们是什么关系？”
沫莲二心头浮起疑惑，现在接工作还要查户口？
“情侣。”她们实话实说道。
“啊——”青年一副‘我果然没猜错’的表情，“你们家境怎么样？很穷，穷，一般，富裕，很富裕，超级富裕，在这六档里选一档。”
沫莲二更是匪夷所思，“这和我们接工作有什么关系？”
青年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老神在在地说：“你们小年轻就是单纯。你们的家境和选择的工作简直是密切相关！如果你们很穷，那我会推荐你们报酬较高的工作，如果你们超级富裕，那我就会给你们推荐报酬中等，难度也中等的工作。”
有道理！琴语绯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们‘超级富裕’。”
沫莲二：“……”倒也没有。
青年又是一副‘我果然没猜错’的表情，“行！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看看有什么适合你们的工作。”
两人像是有钱人家的傻闺女，跟着青年来到了一处凄凉的幻师工作公告牌前，公告牌上积满了灰尘。除了她们一个别的幻师也没有。
青年随手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然后认真地给她们挑选适合她们的工作。
沫莲二看了看远处的热火朝天和这里的凄清冷淡，不确定地问：“为什么这里一个幻师也没有？这个公告牌上的工作真的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只不过现在‘超级富裕’的幻师还来幻师司找工作的，实在不多了，你们是开先河的第一对情侣！”
被夸得有点飘飘然。
琴语绯是黑暗圣殿的圣女，又是黑暗殿主的女儿，从小养尊处优的她，自然不觉得这一番话有什么不对，相反，她觉得对极了。她唇角勾起美丽而得体的笑容。
沫莲二：“……”为什么她听着有一种出去买东西被人当做冤大头，被狠狠宰了一顿的感觉？
“找到了！就是这个，这个工作非常适合你们。”青年大叫一声，拿着手里的【幻师工作片】，朝她们招了招手，“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走关系快速办理一下工作登记，然后你们就可以愉快地去工作了。”
两人跟着青年挤到前台。青年将手里的幻师工作片递给前台司后面的一个【女司】，“帮这两个‘超级富裕’的小幻师朋友做一个工作登记。”
女前台司一愣，然后伸手接过，扔下一句“马上”。
在这个前台司前排队的幻师们发出阵阵不满，“怎么还插队呢？还有没有道德了。优秀的幻师美德从我做起，你们小小年纪还行不行了？”
还没等沫莲二与琴语绯回话，领着她们插队的青年靠在前台，转头无情地抛出一句，“她们是贵客，是‘超级富裕’的幻师，这是贵客的待遇！”
“贵客的待遇就是插队？我看是人傻钱多的待遇吧。”队伍里有人一针见血地道。
“哎——”青年煞有介事地摇头，“粗俗，实在是粗俗！什么叫人傻钱多？贵客就是贵客，这就是贵客和你们的区别，你们就是粗俗！”
人傻钱多的两人：“……”我们并不是！
前台司的女司抬起头来，对她们说：“需要交五十个金币的登记费用。”
五十个金币？
沫莲二虽然顶着七皇女的身份，但她的本质是个灵魂穿越而来知百姓疾苦的人。就办个登记，还要五十个金币，你咋不去抢呢？这幻师司到底是我开的还是你们开的？
“看看，这就是‘超级富裕’的贵客的工作，高水平！高服务！高收费！两位贵客小友，请付一下登记费用。”
这点钱对琴语绯来说简直少得可怜，她直接拿出一张卡，插入卡槽，输入幻力，进行支付。
沫莲二拦都拦不住，“你就这样付了？”
“不然要哪样付？一点点钱。”琴语绯眨了眨眼，不明所以。这么一点钱，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沫莲二无语扶额。
前台司的女司眉头一动，心中暗暗后悔，她应该把登记费用喊得再高一点！听听人家说的话——一点点钱。
这是人说的话吗？
不，这是有钱人说的话！
“好了，这是你们的【工作拓片】，请收好。两位小幻师，你们现在可以出去愉快地工作了。”女司朝她们露出了面对金钱时才有的亲切笑容。
幻师司里人声鼎沸，吵得沫莲二与琴语绯头疼。
隔壁排队的幻师和一个【男司】扯着嗓子吵得不可开交，声音之嘈杂简直让人听了灵魂升天。
两人在青年的殷勤陪送下走出了幻师司。在走出门的一刻，青年还笑呵呵地说：“两位贵客常来，常来！”
白白就赚了五十金币！他希望每天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贵客’！
“看看我们的工作是什么？”
两人走出幻师司后才开始仔细看工作拓片上的工作要求。要求大致如下：
星城是一个美丽而浪漫的城市。每当入夜，每当拂晓，漫天的星辰诉说着每一对前来这座城市的情侣的爱恋。十指交握，紧闭双眸，对着星辰祈祷，爱情将获得永恒的祝福——天涯海角至死相随。
两位尊敬的贵客幻师，你们的工作是到达目的地【星城】后，对星城的城市文化，民风民俗，生活特色等各方面，进行全方位的幻师生活体验（注：所有体验费用均为自费，幻师司将不承担一分一毫的费用支出。），同时在前去星城的路上，请两位饱览路途所遇的湖光山色，体验跌宕起伏的山林冒险。
工作成果：请汇总成一篇字数不少于三万字的经验分享，并于一年之内于幻师司【回复】工作登记。工作回报：此篇经验分享将作为星城的旅游宣传文。
祝：两位尊敬的情侣幻师有一个惊险刺激而又浪漫甜蜜的工作旅途呦~
呦你个大头鬼啊！
“所以，我们花了五十个金币，接了一份工作。完成这份工作所有的花销都需要我们自己负责。并且工作报酬是没有报酬。”沫莲二狠狠地点了一个头，“原来这就是‘超级富裕’的工作。”
倒贴钱，做慈善！
这就是‘超级富裕’工作的真面目！
琴语绯清了清嗓子，她也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工作。但工作既然都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半途而废从来不是她作为圣女的风格。只能委婉地说：“那我们出发吧。”
钱都花出去了，还能咋地。
“我们先去旁边的店铺买点野外需要用的东西。”
“好。”
两人从店铺里出来，沫莲二背着一个大包，看上去沉甸甸的。琴语绯却一身轻松。
一个圣女，一个皇女，两人都身份不凡。但琴语绯的娇贵程度远胜沫莲二。
比如现在，琴语绯是绝对不会自己背行囊的，所以两人的东西都落在了沫莲二身上。
去往星城的方向，她们选择了一条最近却最难走的路。这条路不是地图上已经被世人走出来的路，而是一条还没有被走出来的路。
沫莲二与琴语绯此刻为了缩短赶路的时间而争当着开辟全新道路的先行者。山路蜿蜒，甚至没路，树林茂密，人烟稀少。远处山峦起伏。
天边的星空挪移着侵占了整片天空，泛起点点星光。
两人停下脚步。“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了再继续赶路。”
她们拾了一些木柴，堆在一个山地平坦处，拿出生火石点燃。两人围坐在一起。沫莲二从包里拿出食物，和琴语绯两人分着吃。
琴语绯咬了一口手中香糯的烤鸡，盈盈目光中映着跳跃的火光，突然问道：“沫莲二，你有喜欢的人吗？”
经过赤烬森林的入学考核试炼后，她们已经是出生入死过的搭档，这让琴语绯有了和她谈论少女心思的想法。
“怎么问得这么突然？”沫莲二抬头，“你指情侣的那种喜欢吗？没有。”
“你期待那种喜欢吗？”
“不期待。”沫莲二摇了摇头。
“你竟然不期待？我还挺期待的。”撇开圣女的身份，琴语绯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没谈过恋爱，自然对感情是抱有期待的。而沫莲二年纪比她还小，怎么会对情情爱爱不期待呢？这让她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期待那种喜欢？”
“要说为什么……”沫莲二望着跳跃的火苗出神。
哪有什么为什么？
据她前世的人生经验，人很不怎么样，不怎么样的人自然没什么好喜欢的。而且独身一人，潇洒自由，没有束缚，不需要承担除自己之外的责任、痛苦、甜蜜、喜悦。
虽然好像孤身一人，喜悦会减半，但烦恼也会同时减半，甚至会超过一半。这就是她的为什么。她回过神来，委婉地说：“因为一个人也很好。”
琴语绯眨了眨眼睛，好朴素的理由。简直让她脑子转不过弯来。她清了清嗓子，“确实，一个人也挺好的。”不过她又继续说：“当然有个合拍的伴侣更好。”
沫莲二点点头。都对。
条件达到一定的上限后，都会变成很好的选择。重点是要达到那个‘上限’。
两人在荒郊野岭，探讨了一番少女心思。经受过严酷考核的她们，关系也变得熟悉起来。
两人吃饱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原地修炼。身处荒郊野外，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警惕。
“嗖——！”
突然，一支利箭从某个方向闪电般地射|来，速度之快，瞬间将两人惊醒。
沫莲二猛地睁开眼睛，锋利的紫芒从眼眶中一闪而过，她迅速地起身。
突来的杀气惊醒了冥想中的琴语绯，她也迅速地站起来。
沫莲二右手一抓，敕棍出现在她手中。长棍中空，表面两端附着着凹凸复杂的纹路，长棍尖端仿佛被斜斜斩断，留下两个锋利的弧角。
手中长棍一挑，燃烧着小簇火苗的柴火堆被挑散，熄灭。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从平地上离开，跑进茂密的树林躲避。
面对突来的杀气，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们跑进密林。沫莲二背靠一根树干，探头看向只剩柴薪烧剩的袅袅烟雾的空地。
两个修长高大的身影突然从远处的黑暗里急速追来，他们停在柴堆边，打量着四周。
沫莲二眯了眯紫眸。两个身穿银色长袍，衣服上刺着金纹的男性身影清晰地映入她的瞳孔。她眉头一蹙，心中暗道一声“倒霉”。
是光明圣殿的人！
沫莲二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为什么光明圣殿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追着琴语绯来的？
但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踪她们的？从幻师司出来的时候？还是从帝子学院出来的时候？或者更早……会不会是因为在赤烬森林遇到光明圣子阎曲枭引起的？
想到这，沫莲二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和黑暗圣殿扯上关系的她，遇到对家，无处可逃。
光明圣殿与黑暗圣殿，是这个世界两个最大的宗教派别。
它们拥有无限开放的入教门槛，拥抱每一个人，不论性别、性向、地域、国家、贫富、地位，身份、人种。所以它们又是这个世界门槛最低的两大‘超级势力’。
乍一听这两大宗教的入教门槛似乎散发着圣母般慈爱的光芒，并且将这种神圣的光芒笼罩每一个人。实则，因为过于开放的门槛导致宗教内部衍生出格外激烈的竞争。
想要在两大宗教内部取得令人仰望的地位，必须要在无数的教徒中争夺厮杀，踏着血路站上高位。
世界各地，每年因为两大宗教内部斗争导致死亡的人，数以万计。
两大宗教之间，狂热的教徒之间对彼此信仰的争论，对对方信仰的抨击，【教斗】，杀人，更是不计其数。
光明圣殿主张在长幼有序的基础上奉行实力高于一切。实力凌驾于世俗身份、地位、贫富、道德，以及个人喜恶，对于辈分与实力的拥护已经到了矫枉过正的程度。
面对光明圣殿的教义，最为人所不齿的便是：实力凌驾于道德与个人喜恶。
对光明圣殿的人来说，有实力的人，可以己所不欲强施于人。理所当然到强人所难的教义。简直就是集‘三难’为一身——最难沟通，最难打死，最难脱离！
黑暗圣殿紧紧抓着这点，对光明圣殿进行大肆抨击，魔化渲染，打着正义的旗号清理罪恶。
响应的人不计其数，纷纷加入讨伐的大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黑暗圣殿的教义，同时他们主张潜力凌驾于长幼之上。
黑暗圣殿的第一条教义被世人所拥护，但第二条教义却被世人所诟病。什么“潜力凌驾于长幼之上”，听着就不像话！
潜力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一个人在十岁的时候潜力无限，但在十五岁的时候遭遇天灾人祸导致潜力全失。面对这种情况，黑暗圣殿主张这个拥有潜力但现在已经失去潜力的少年的权利与地位凌驾于拥有实打实强悍实力的中年人之上。
他们将潜力量化，拿来与实力进行比较。
这条教义被年少的天之骄子拥护，但在青年，中年和老年之中被无情地抨击，他们甚至因此展开对天之骄子们的猎杀！
由于不同的宗教教义引发的挑战、猎杀，同时演变成了宗教仇恨与私人恩怨，复杂的仇怨愈演愈烈，剪不断理还乱。
持续到现在，关于两大宗教到底谁为恶，谁为善，谁该死，谁该活，已经说不清楚了。
在沫莲二看来，两大宗教完全是半斤八两。它们就像软糯、嚼不烂的麻薯外裹着一层泡沫般的奶油一样，看似诱人精致，实则难以下咽。
沫莲二秉承着远离一切麻烦的原则，从没主动接触过两大宗教。以往看见他们都是绕道走。如今在娘亲的安排下，淌入了这团臭气熏天的浑水。
她百思不得其解，娘亲为什么要她与黑暗圣殿联姻？难道是为了给黑暗圣殿的圣女物色一个长期的保镖吗？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让实力更强大的人来胜任？她一个小小的幻灵显然不在候选人的名单之中。
况且，娘亲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她倒是愿意？真是个不靠谱的娘。
琴语绯藏在旁边的另一棵大树后面，看到光明圣殿的人。目光隐晦地落到沫莲二的脸上，看着她的表情变化。
身穿银色幻师长袍的光头男子绕着熄灭的火堆走了一圈。鼻子翕动了几下。狭长的眼眶中，眼瞳异于常人，只有一个黑点的眼睛诡异地转了几圈。然后望向了沫莲二她们躲藏的树林。
沫莲二将自己站得笔直，把自己死死地藏在树干后面。隐藏全身的幻力。
上天保佑，最好不要发现她们。
显然上天没有听见沫莲二的祈祷。光头男子似乎有特殊的气味追踪本领，鼻子翕动间朝两人藏身的地方靠近。势在必得的步调，仿佛在逗弄逃不出他们掌心的猎物。
感受到他们的靠近，沫莲二的心沉了下去。她对琴语绯做了个手势，然后猛然间两人都动了，体内的幻力运转到极致，朝树林深处飞奔。
“想跑？”光头男人嗤笑一声，根本没把她们的逃跑放在眼里。男人头上刺着诡异的红色纹路，仿佛火焰一般的纹路从后脑勺一直延伸到他的脸上，细长的眼眶里全是眼白，只有中间一个黑点的诡异眼瞳。
站在他旁边的男人顶着一头弯曲倒竖的凌乱短发，手里的弓箭连发。逃跑中的沫莲二被迅疾的弓箭擦中小腿，一个踉跄。有毒！
“避开他们的箭，箭上有毒。”她压低声音提醒琴语绯，额头开始流下岑岑冷汗。
她不敢耽搁，快速地掏出小刀将擦破的肉割去，钻心的疼痛，让她神经质地抽搐起来。
琴语绯看她受伤，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对方明明是冲她来的，却连累沫莲二一起被追杀。
光头男人薄唇勾起嗜血残忍的笑容，“你们以为能逃得掉吗？”他伸出细长苍白如枯骨的手指，五指并拢成一条线，仿佛形成了一片薄薄的刀刃，并拢的五指朝树林横向划动，似乎在切割空气中某种看不见的物质。
矗立在沫莲二与琴语绯逃跑的路径前的粗|壮树木随之轰然倒塌，接二连三地倒下，横亘在她们的逃跑路线上，仿佛垒铸起的一面树木墙壁，阻拦着她们的脚步。
琴语绯与沫莲二两人紧急地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两人脚步一转，向着一左一右逃去。
她们分头逃跑，有一个人成功都是她们赢了。
然而，她们想得太天真了。
短发倒竖的男子，嘴角轻蔑地抬起，骂了一句，“真是白痴！”他脚下踏出奇怪的步伐，抬起手中沉重的长弓，快速地拉弓搭箭，三箭齐发，五箭齐发，密集的铁箭从远处飞速射|来。
第一箭钉在沫莲二向右迈出去的右脚脚尖，第二箭第三箭紧随其后，接连精准地钉在她鞋子的左右两侧。
被封住的脚尖猛踏，沫莲二借力扭转身躯，左脚后撤，借力左脚，右脚挪出，一个转身，绕过地面的三支利箭，突破包围圈，再度迈开逃跑的脚步。
“咻咻咻——”
又是三箭齐发，紧随而来的三支铁箭似乎早已预测到了沫莲二的躲闪路线。一支钉在她迈开的左脚脚后跟，一支擦着她的后背射|入地面，一支钉入挪动的右脚内侧。
接下来五箭齐发，一支擦着沫莲二左大腿斜射|入地面，两只擦着她右大腿一前一后射|入地面，另外三支，围绕着她的身体“蹭蹭蹭”地钉入地面。
禁锢的箭之囚笼将沫莲二全身的关节卡死，她仿佛一只掉入了最优秀的猎人制作的陷阱中的小白兔，束手无策，乖乖等死。
沫莲二咬着牙关，暗暗打量着这些擦着她身体将她锁定的细长坚硬的铁箭。
这么厉害的箭术让沫莲二怀疑是不是每一支箭都长着一双眼睛？不然如何能让铁箭如此精准地落下。
有了沫莲二的前车之鉴，琴语绯甩出黑色长鞭，想在铁箭落下之前将它们打偏。但铁箭的速度、力量更胜一筹。她使尽全力才勉强打偏三支。
光明圣殿的两人迈开长腿，在林间快速地奔跑而来，他们速度之快，仿佛两团急速奔跑接近的银色鬼影，浑身叫嚣着杀意，朝她们肆虐而来。
沫莲二瞥了一眼快速向她们接近的两人，额头流下冷汗来，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们与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沫莲二猛地张开右手，束神闪现的瞬间，她一把握住。束神暴涨，将沫莲二高高地撑起，她趁机跳出包围圈，越身来到琴语绯身边，枪|尖猛地撞上飞|射|而来的铁箭，伴随着金属交击声，沫莲二的手臂瞬间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发麻！
两个男人凝聚起身形，看似轻飘飘地站在她们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琴语绯与沫莲二，两人的手心都瞬间冒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