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次无家可归
漆黑街道上，除了寥寥无几路人，只有谢敏如主仆三。
谢敏如不可置信，她呆呆盯着紧闭大门，心里思绪万千。脑海浮现祖母的脸，浑浑噩噩大脑仿佛被什么打开：明天收拾好？这个明天怕是无限期吧。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就不信，离了你谢家，我还就活不下去了。
她坚毅转身，轻巧吩咐：“走吧，明天还得去舅妈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馒头跺了跺脚，心有不甘，嘟嘟囔囔：这么晚了，不说在府里歇下，至少给盏灯哪。
谢敏如脚步一顿，包子赶忙拉了拉馒头。
主仆三人手扶手，抹黑往前走。
“小姐……小姐……”
谢敏如神游天外，被连喊两声，才慢慢转头看向包子。
“前面好像是寒王。”馒头低声说，“我们要不要上前去借个灯？”
得到肯定回答，馒头准备小跑上前，发现前面三人转身等着了。
谢敏如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吧。”
微微颤抖的薄唇轻轻吐出两字。莫名的，谢敏如知道什么意思，难得安静的可人儿，服了服身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到了面馆，谢敏如准备道谢，薄唇轻飘飘张开：“谢礼一盏黄金面。”
谢敏如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准备好谢礼。
娃娃脸侍卫眼睛瞪得大大的，身背短枪侍卫已经见怪不怪了，心里暗想：这么能干的女子到时候成为王妃，我就幸福了。
送走寒王一夜无话，第二天连一向看谢敏如不顺眼的舅妈，都没有怎么刁难，反而给了不少银子傍身。
主仆三人在熟悉又陌生街道走走逛逛，权当散心。看人群围在告示前，也跟着挤了进去。
“小姐，这写的啥？”
“平时小姐让你多读书，你不听，现在连告示都认不得了。”包子嗤笑。
“上面说，都城郊外雾顶山被发现一种变色小麦，寻能人采摘并制作美食，成功者获得万两银子奖励。”
“切，据说雾顶山终年浓雾弥漫，人进去根本出不来，谁会去。”
“重赏必有勇夫，冲着万两银子，去的人肯定不少。”
人群口沫横飞，两派泾渭分明。
回去路上，包子看谢敏如暗自思忖，不由得和包子咬耳朵。
“你说，小姐不会想去找那什么变色小麦吧。
“不会吧，都知道雾顶山是进去出不来，小姐弱不禁风，去不得。”
包子咬咬牙，特别想一巴掌招呼这傻丫头，转念想到对方会功夫，悄咪咪缩回想法。
“不过也说不准，小姐对食材那是超乎寻常的执着。”
两丫鬟还没争论出结果，被面馆前的包袱震惊了。
“董福，你为什么将我们的行李扔出来。”
馒头气冲冲往里冲，想要一个说法。
“哟哟哟，别这么大火气。”垂挂包花髻少女，拿着一张纸，精神抖擞缓缓走出。
“三小姐。”
冲在前面的馒头，紧跟着的包子都匆匆行礼。
“祖母说，二姐姐在外面太野了，你们身为丫鬟，没有照顾好她，要将你们带回府，再训练训练。方便照顾你们小姐。”
“我们是闵府的人。”
馒头没没弄懂里面弯弯，直觉得危险，不想离开小姐，推脱的话脱口而出。
“呵。”
少女手上的纸如落叶般飘到两丫鬟跟前。
包子捡起打开，偌大的卖身契三个字，晃得两人头脑发晕。
“是。”
良久，两人低低应下了。
“多少钱？”谢敏如后赶上，压下心底不安与愤怒，问。
“什么？”少女很惊讶，圆圆脸大大眼，可爱无比，接下来的话却让主仆三人暗暗磨牙。
“二姐姐是说，赎身多少钱吗？唔，怎么也得千把两吧，毕竟谢侯府丫鬟不便宜。”
少女欣赏够了，挥挥手，踩着仆人手，淑女般走上马车。
从打开车窗，她饶有趣味看着两丫头谆谆嘱咐，恶趣想着自家姐姐那“放心，我一定去赎你们”的保证。
呵，还想再聚，怎么可能？回去就好好扫茅厕。
马车轱辘走了好远，还能听到那三人声音，少女皱了皱眉，丫鬟蕊芯识雅意，准备招呼小斯赶人。
少女口吐芬芳：加速。
马车不一会儿就甩开紧追不舍的谢敏如。
少女轻轻反复抚平手中帕子，心突然疼了：二姐姐，既然你和寒王无缘成为夫妻，为什么还要去撩拨他。既然如此不自重，那就别怪妹妹来教教你了。
谢敏如眼看着丫鬟们远去，无能为力，心里焦急万分，她想到什么，匆匆赶回面馆。
她盯着自己翻了一个时辰结果——十一两银子，捏了捏拳头：差太多了。
“砰砰砰。”
董掌柜推门进来，“谢掌勺啊，那个……那个……咱这庙小啊，请不起您，您看，您另谋高就，可以吧。”
掌柜的结结巴巴说出心里话。
“不走让我养祖宗吗？赶紧走吧。”董福心里祈祷。
他想起昨天和账房盘点，为自己辩解：走了两个白工，这祖宗咋也养不起啊。
“那个，这是你们主仆三这个月工钱。”
三枚铜板叮咚叮咚滚落在桌上，谢敏如心底发寒。
董福没听到反驳与质问，不由得擦了擦根本存在的汗，心里快速盘算如果被骂要怎么反驳。
账房总结：这个月，光这位做新面消耗，那是超过所赚的，另外还嘴快影响生意。就目前面食已经足够赚了，所以这女的还是走的好。
掌柜如此一推敲，可不是嘛，谢掌勺留下用处不大，离开对大家都好，商人本该逐利，只能对不起了。
想罢，他昂起头，无视谢敏如射过来眼神。
她原本还犹豫该不该去雾顶山，缺钱使她下定决心，这会儿得了，不去也得去了。
谢敏如盯着掌柜好一会，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她转身收拾为数不多行李，想着等会再去添置点东西。
她不知道怎么走出面馆，耳边一直是掌柜场面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知道现在自己又是无家可归。
伤感吗？有点，不过更多的，还是思考该如何靠自己活下去。
她一边想一边朝商业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