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面条到位
“啧啧，这女的真丑。”
“买回去不能暖床，要价还这么高。”
“这模样也好意思出来卖？”
周围人群评头论足，说更难听的都有，但是跪在中央头茬稻草的女子，低眉顺眼，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
谢敏如从圈外路过，目不斜视，悲伤气息自成一格，茶室三楼窗户悄然打开，街上一举一动了然于胸。
在窗户打开瞬间，跪着女子耳朵晃了一下，周围恶毒声音愈演愈烈，她缓慢爬起来，脸上筷子长的刀疤狰狞无比。
人群外，几位妇人原本动心，想买回家，至少这样显得自己更大度和善良不是。
可是一看这疤痕，特别是阳光下，血肉明晃晃外翻，像一条蜈蚣扒在脸上，她们不由自主恶寒，立刻缩到人群外，庆幸自己没有冲动。
女子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周围人，她刚站定，身体踉跄一下，人群哄得一声散开，生怕这个脏东西沾染到自己。
她脸上没有一点尴尬，仿佛这天地间只有自己，就这样一路畅通。
“嘭——”
人们捂住眼睛，光听这声音，就疼啊。
谢敏如呆呆看着摔倒在眼前女子，她身上有种和自己一样的气息，揪得很痛。不由得伸出手指，想要将两人身上气息挥开。
地上女子愣了，露出有史以来第一个表情——疑惑。
“咳……”
这声很轻，地上女子还是听到了，她迅速调整好表情，“姑娘，能带我走吗？”
“我……”
谢敏如张口想说自己都无家可归了，哪里能带上她。可一想到自己那祖母，还有包子馒头，喉咙上像糊了一团面粉，越揉越结！
“姑娘，行行好吧。如果我还没有找到人买我，我……我会被饿死的。”
仿佛印证女子的话，她肚子咕噜咕噜响。
“这里有一两银子，你拿去买点吃的吧。”
谢敏如掏了又掏，找出一两银子塞进女子手里，顺道拍了拍。
她知道，脸毁成这样，做丫鬟怕是难了，如果没有一技之长，这姑娘怕是会沦落到乞讨。
可怜归可怜，在外面漂泊几个月的谢敏如知道，自己救不了她，路都是靠自己走的。
拿着银子的姑娘，心里流过一丝暖流，就像那善良姑娘的手。
她原本是战神座下影卫里，最不起眼存在，为出色完成这次任务，她狠心将之前脸上的伤划长。
从自己调查资料看，这完全是多此一举，想要靠近这女子身边，实在太容易了。
没想到自己在这儿，顶着烈日跪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她，结果被一两银子打发了。
“丑女人，有人给你银子，你就知足吧。”
人群里有人看她盯着一两银子半天不说话，以为她嫌少，不由得替人叫屈。
女人依旧沉默，她迅速收起行李，拿着一两银子，跟上谢敏如。
“你们说，丑女人这是一两银子将自己卖了？”
“不可能，她不是要价二百二十两嘛。”
“那她跟上人家小姑娘作甚？”
“我又不是她，我哪知道。”
人群里类似对话数不胜数，等大家反应过来，那给银子的姑娘是董福记谢掌勺时，又唏嘘不已，不过表扬居多，极个别恶毒的，也翻不起浪花。
这一切和谢敏如没关系，她正头痛。
“不要你拿。”
“不用你付钱。”
“不要再跟着我了。”
……
特别能说的姑娘，现在词穷了，不论她说多少不要，那女子就是我行我素。
“好了，停下来！”
谢敏如觉得事情超乎自己预料。这姑娘买得起自己看上的钗钏，扛得动买的干粮，眼神还特别能降得住事。
所以，这姑娘一不是没钱，二不是没一技之长。
那么，她跟着自己是有问题了。
谢敏如的头被包子养得生锈了，这会儿难得思考清楚其中弯弯。
不过这货一开口，就知道这些时日磋磨，还是不够。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有钱可以让它再生钱。就算这条路行不通，你力气如此之大，何愁找不到活。再说，我那一两银子，给你了就是你的，你不用还。所以请你不要跟着我了。”
谢敏如觉得自己够苦口婆心了，这下不会再跟着自己了吧。
没想，自己转了好几个弯，眼见甩掉了，结果人家在前面跪着等自己。
这下，就是傻子也明白了，这姑娘是专门买自己给她了。
“好吧，我们谈谈。”
谢敏如心累了，她停下问。对方依旧一言不发，神情冷漠。
“你是不是非得跟着我。”
“银子。”
银子？这啥意思？
谢敏如张口想问，看着这青春年华女子，一脸死气沉沉，又闭了嘴。好吧，我猜，至少还有两个字不是。
“我给你银子是你的。你帮我买东西的银子在这儿。”
和她接触，就这两笔银子，都说出来，总有一个会解释清楚。
“知遇之恩，愿终身追随。”
啥？怎么扯到知遇之恩的？
看着一脸疑惑的谢敏如，冷漠姑娘难得掀起唇角，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
好吧，自己同病相怜的安慰，变成知遇之恩。
“好吧，你叫什么？”
“你取！”
我又不是你爹，取什么取！
谢敏如憋得脸红脖子粗，将脱口而出的粗话咽了下去。
“我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跟着我养不起。再说，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庐的，带你这个姑娘算什么回事。”
女子眉头动了动，但是身子牢牢站在那里，那架势就是说：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说你，原本自由身，多好，为什么要卖身。再说你卖你的，作甚要跟着我。”
谢敏如有些烦躁，直接说：“接下来，我要去雾顶山，不方便带人。”
“带我，我熟！”
“好吧，好吧。”谢敏如最终妥协，“你叫什么，不能每次都喊那个吧。”
“你取！”
“行，行，我取，我取。呃，就叫面条吧。”
她思忖半天，觉得面条这名字真不错，频频点头，没有注意到女子听到这个名字，嘴角抽搐。
三楼窗口，隐约看到一张侧脸勾起唇角。
“不愧是我的人，取名字都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