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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因蒂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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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流逝,天光乍现。

    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并不明朗。

    云层低压,仿佛伸手就能触及。

    森林还没早起,便传来几声飞鸟清脆的叫声。

    它们穿过树叶,飞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陆景州很早就醒了。

    他睁开眼,看向外面很久了。

    清晨,起了雾。

    风雾弥漫,慢慢悠悠地飘向远方。

    湖水清碧,载着涟漪兜兜转转。

    朦胧的景观,让他的眼里也染上一丝雾气。

    昨晚很难得的,他没有做噩梦。

    闭上眼睛后,他很安心地睡到了天亮。

    这是很久都没有过的。

    他低下头,发现小姑娘还环着他的腰。

    胸口那处格外的烫。

    她的脸贴着他的心脏,不自觉让他呼吸急促。

    他感觉腰那里

    已经软得不像样了。

    他不敢看,怕化成了一滩水。

    小姑娘真把他当娃娃了。

    抱得还挺自然。

    他有些无奈。

    占了他一晚上的便宜,这不得给他负责。

    负责。

    他在想什么?

    陆景州闭上眼睛,用手舒了舒眉心。

    只觉得头更疼了。

    他挥了挥头,敛去那些莫名的心思。

    想法真是罪过。

    突然,身体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额”

    喉咙里突然攀升起一股血腥味。

    陆景州按住脖颈,急忙压下。

    还有一点血腥味蔓延至嘴角。

    陆景州擦下嘴角的血迹,拧了拧眉。

    黑紫色的血。

    应该是中的那一枪,他很快意识到。

    他们果然留了后手。

    昨晚他吐出来的血是明明红色的,现在就变成了黑紫色的。

    事情果然没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陆景州沉思着。

    随后,他额头开始冒着细密的冷汗。

    喉咙里的血腥味再度弥漫。

    陆景州脸色略显苍白,头晕晕沉沉的。

    一直窝着的驾云连忙爬着步子过来,它扒拉他的裤脚,发出低低的吼声。

    “嘘。”

    他看向怀里的人,对驾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驾云立马打住,抬起头关切的眼神看向他。

    “放心,我没事”

    他拍了拍它的头,让它别担心。

    但陆景州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好。

    他感觉自己全身气血翻涌,筋骨疼痛,在边界拉扯着。

    陆景州眉眼紧闭,冷汗从额头一路来到他脖颈。

    不知道的人看见,以为他在练什么绝世武功。

    “不能再待下去了。”

    陆景州说着,很快做出行动。

    “对不起,小猫儿”

    这一次,又要不辞而别了。

    上一次是没必要。

    而这一次,是不得已。

    不过,想来应该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说到底,他不过也只是她人生当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平行线能够相交两次,本就不可思议。

    往后,希望你过得快乐。

    思及此,他的心突然尝到一丝苦涩。

    就像褪去了糖衣,只剩下裸露的药丸。

    他含药而下,苦涩弥漫。

    赵落矜还沉浸在睡梦中,却是刚好皱了皱眉。

    环在腰间的手没那么紧了。

    陆景州很容易把小姑娘的手拿开。

    他站起身,扶着她的背,慢慢把她放平在草席上。

    许是清晨的缘故,气温很凉。

    时不时有风刮进来,打着哆嗦。

    他顺带把外套脱了下来,给她盖上。

    外套很大,小姑娘立马在外套里缩成了一团。

    只露出来一张脸来,白白净净。

    秀发零散地铺在脸上,软糯得不行。

    “真娇。”

    陆景州下意识说出来这么一句。

    他认命地摇摇头,伸出手替她将头发捋好,又将外套盖得严实,才算完事。

    接着,陆景州走到旁边支起的木架上,取下穿在外套里面的那件衣服。

    衣服半干。

    虽不渗水,但带着湿意。

    他一下子想到了昨晚。

    小姑娘替他缠完纱布后,便到湖边开始给他洗起了衣服,他拦都拦不住。

    他见状,连忙说道:“可以不用洗的,身上还有一件外套。”

    “不行,不洗你明天没衣服穿。”

    她一边洗衣服,一边回着他的话。

    外套又不是拉链那种的,只有几个扣子在那里。

    到了大白天,也是会有野兽觊觎色相的。

    赵落矜如是想。

    这样想着,她洗起衣服来更加卖力了。

    陆景州无奈,准备起身。

    她很及时地扭过头,打断他:“你坐好,不准动。”

    “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就把你扔去喂野兽。”

    她挥拳,恶狠狠地威胁道。

    野兽吗?他倒是不怕。

    不过见她斩钉截铁,陆景州审时度势,倒是没有再动。

    见他乖巧地坐了回去,赵落矜非常满意。

    衣服洗完后,她便将衣服晾在搭好的木架上。

    过了一晚,虽是凉的,陆景州摸起来却格外得暖。

    他穿上衣服后,脚步突然一阵踉跄。

    陆景州扶着墙,脸色很不好。

    “噗。”

    一抹黑紫色的鲜血从嘴角流下。

    陆景州稳住身形,用手背擦拭着。

    “因蒂蔓,果真不同凡响。”

    从各种症状来看,他应该是中了因蒂蔓。

    因蒂蔓,杀手界毒药排行榜第五。

    无色无味,常以抹在器具上杀人见效。

    中者症状气血虚浮,头晕乏力,隔夜血显黑紫色。

    一旦中了此毒,最多活不过一年。

    他笑了笑,竟还给他留了一年的寿命。

    这毒下的也是大方。

    驾云在一旁呜咽咽地低吼。

    “我没事”

    陆景州说着,挪步来到赵落矜身边。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又给她理了理盖着的外套。

    “小猫儿,再见了。”

    陆景州眉眼温润,上面铺着无形的雪。

    他看得入迷,仿若一眼万年。

    因为,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一个刚从大雪纷飞里回来的人,在看着一个——

    他喜欢的人。

    陆景州不知站了多久,才收回视线。

    说完,他出了洞穴。

    驾云想跟上去,却被他制止。

    “你在这里待着,等她醒来,带她出这片森林。”

    陆景州转头对驾云叮嘱道。

    有驾云带路,他也放心不少。

    驾云点点头,表示它听懂了,然后目送着他远去。

    陆景州才走出几步,又走了回来。

    驾云刚趴下去,见状,又站了起来。

    “你趴这里,她睡醒之前,不准挪动一丁点。”

    陆景州指挥着它趴到洞口。

    驾云不解,但还是照着做了。

    等他走后没多久,驾云才恍然大悟。

    真冷。

    风都吹它身上了。

    就欺负它皮糙肉厚呗。

    驾云气呼呼,但还是尽职尽责做好工具人的本分。

    这边,陆景州穿过湖来到一片林子。

    还没走几步路,他只感觉头晕目眩。

    视野很模糊,看不清前方。

    于是,顺着树干,陆景州滑坐下来。

    堆积的树叶一阵颠簸之感。

    头抵着树干,陆景州紧闭着眼,呼吸沉重。

    黑紫色的血溅到地上,十分可怖。

    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刺啦的噪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陆景州晃着晕沉的头,眼前出现了一片幻觉。

    “喂,喂——”

    一个背着竹篓子的男人摇着他的肩膀,叫唤他道。

    来人正是肖衡。

    他顶着个鸡窝头,不修边幅。

    他发着牢骚,叫苦连迭:

    “不是吧出来采个草药都能碰到这阎王。”

    这时,肖衡才注意到周围地上黑紫色的血迹。

    他心想,不是吧,阎王真给刀了?!

    他这嘴真是开了光了,前些日子还说着呢。

    “罢了,相逢一场即是缘。”

    肖衡伸手替他把了下脉。

    “我去,剧毒!”

    肖衡看向他,震惊得嘴都歪了。

    阎王这,给刀的不轻啊。

    他仔细端详了他一下面部,发现他脸色苍白,意识模糊。

    身体还出着冷汗,脉象也虚浮得很。

    极有可能陷入幻觉了。

    他想。

    肖衡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呼了出去。

    他呢,一向是没有什么医者仁心的。

    把个脉,就当是送他一路好走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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