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气
太阳已升上来了，天边勾勒着一个浅浅的轮廓。
湖面波光粼粼，金光闪闪。
云雾散开，携清风远去。
“嗯”
赵落矜缩成一团，发出不想起床的声音。
她好不容易抹了把脸，才终于睁开眼。
一睁开眼，便被外面大起的光刺了眼。
惹不起惹不起。
她这样想着，连忙又把眼睛闭了回去。
等到适应光线后，她才艰难地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小仙女苦巴巴地皱着张脸。
发丝凌乱，目光呆滞，眼角泛泪。
整个人写满了四个大字––
生无可恋。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清醒。
“嗯？外套？”
赵落矜低下头，发现一件外套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她。
她把外套拿下，看向洞穴四周。
没人。
木架上的衣服也没了。
她意识到什么，连忙起身。
“他去哪里了？”
赵落矜来到驾云旁边，急匆匆问它。
驾云低着头，不敢跟她对视。
它知道，但它不能说。
见它一脸心虚的模样，她急了：“那你带我去找他。”
语气迅速，慌里慌张。
像丢了什么重要的宝贝。
为数不多的，失了她一贯的体面。
驾云左右为难，只能用爪子刨着地面。
地面被它拉出长长的印子。
“你不带我去找他，好，那我自己去找他。”赵落矜也不难为它了，随即出了洞穴。
驾云紧跟其后，落她一两步。
又不辞而别。
真是的，怎么这人这样啊。
当面道声再见，真就那么难吗。
她越想越生气。
环视周围偌大的林子，她竟不知如何去寻。
没有线索，没有标记，什么都没有。
他就这么走了，好似这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这一刻，无助深深蔓延。
赵落矜蹲下来，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驾云在她身后，唯唯诺诺地耸着个肩，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
“你，过来。”
她突然开口，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
驾云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疑惑。
“就是你，不用再看了。”赵落矜随手从地上捡起石头，又往前扔去。
循环往复，像在故意撒气似的。
驾云听明白了，是在叫它。
但它内心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犹豫着要不要往前。
“你是想红烧，还是清蒸？”
见它没动作，她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话落，驾云立马迈着大步子来到她面前。
它好可怜，不敢怒不敢言。
赵落矜抬头，奶凶奶凶地看着它：“他什么时候走的？”
驾云摇摇头，表示它不知道。
她不信，继续套话：“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眼神中透着无形的压迫感。
被她这一看过来，驾云怂得都快哭了。
两尊大佛，它一个都惹不起。
虽然它什么表示都没有，但赵落矜推测他应该走很久了。
应该清晨就离开了。
走这么急，可能是有要事吧。
她忍不住替他兜圆，在心里说服自己。
这时候，她想的是他身上的枪伤，希望他身上枪伤没事。
赵落矜有些担心。
不过止了血，上了药，还换了好几次纱布，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生气。
有空替她盖外套，没空跟她道个别。
她看着手上的衣服，又生气又感动。
“呼”
突然地，赵落矜直接上手，拼命揉搓驾云的脸。
“吼呜~”
驾云的头随着她的揉搓摇摆着，像只没有感情的木偶。
小眼神委屈极了，它默默心疼了自己两秒钟。
过了好一会儿，赵落矜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情好多了。
只见驾云毛发散乱，脸看起来肿了一圈，傻乎乎的，看起来更没有脑子了。
她取笑它：“大憨憨。”
驾云甩了甩头，把脸撇向一旁。
自知有些对不住，她随之挪动位置，讨好地看着它：“驾云，我错了，你生我气是应该的，你就应该生气，最好就是再打我一顿，这样才能解气，你说对不对？”
驾云听得云里雾里，懵圈了。
好一通茶言茶语。
赵落矜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
她看了看自己胳膊，满满的鸡皮疙瘩。
没错，她还在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算了，聚散终有时”她安慰自己，语气却难掩失落。
但这么大的森林，她怎么出去啊，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赵落矜犯着难。
“吼呜~~”
“对哦，忘了还有你了。”
她看向面前胖乎乎的一坨，如梦方醒。
赵落矜拍了拍它的头，说道：“麻烦你带我出去了，大聪明~”
她指了指延阳岭最高耸的那座山峰。
他可真贴心，还留了只熊给她带路。
但是，休想她这么轻易原谅他。
驾云光荣地认领了自己的任务，给她带着路。
临走之前，赵落矜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湖水推波向前，在风里摇曳生姿。
万物被阳光照耀，渲染着好颜色。
天高云淡间，林海茫茫，草木兴盛。
可如此的好风光，却都不入她眼。
她垂眸，不再回头。
“大聪明，走累了”
走了好久，赵落矜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驾云停住脚步，顺势趴在她旁边。
路程应该还有挺远的，她看了看。
接着，赵落矜突然扭头看向它，心生一计。
驾云看她朝它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内心害怕极了。
“走，驾云！”
赵落矜坐在它背上，使唤它前行。
此时不用说，她都知道它哭得很大声。
没办法，主人不在。
这债嘛，自然辛苦你先替他还还了。
这样想着，她心里那股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
树叶翻飞，窸窣作响。
一人一熊在森林穿梭着，带起一阵风。
赵落矜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心在飞扬的感觉。
当真是酣畅淋漓，极致痛快。
她欢呼雀跃：“芜湖~”
远远地，她窥见了山脚下的广场。
她下来，跟驾云道别：“辛苦啦，大聪明~”
送到这儿就好。
她怕再往前会引人注目。
驾云被她摸着头，也有些不舍，眼里含着泪光。
忽然间，她有点不忍心走了。
“要不，我再陪你一会儿？”
其实她真实想法是，它的脸好好摸，她可以一直揉。
听得此话，驾云立马往后退了半步。
赵落矜噘嘴：“你礼貌吗？”
什么礼貌不礼貌，它这属于正当防卫。
驾云努着嘴，内心道：肯定又想把它变成大憨憨，然后嘲笑它。
它才不干呢，哼哼~
嚯，机灵起来了这头熊，赵落矜心想。
“既然这样，那拜拜啦，大聪明~”
她也不强人所难，挥手跟它作别。
就在她转身之时，驾云往前挪了半步。
一路目送她远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它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