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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尘封往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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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屋下。

    观伯正在给驾云喂蜂蜜,看它吃得欢,拍着它的头说道:

    “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驾云傲娇地甩着脑袋,埋着头美滋滋地吃着蜂蜜,才不理呢。

    观伯有些好笑,一张沧桑的脸拧巴着,心里却是忧心忡忡。

    他原本是陆家的一个园丁管家。

    三年前陆家众人被遣散后,他就留了下来。

    原因无他,他年纪大了,想留在这儿养老,顺便替陆少爷看着这头熊。

    驾云其实是五岁的陆景州在无垠森林碰到的一只熊。

    当时它受了伤,一只脚崴到了,走不动路,还不停往外渗着血。

    陆景州当时在森林里跑步,看到它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一种莫名的感觉,他拿出随身的药物,给它进行简单的包扎后就离开了。

    驾云当时还是一只小黑熊。

    在他包扎的时候,它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黝黑的眼睛转动着,一直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后来,它伤好后在森林里晃荡,无意经过了刚才的蔷薇笼子,鼻子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便会时常在附近打转。

    一次偶然的机会,驾云跟着陆家的下人悄悄混了进去。

    循着气味,它一路来到了陆景州房间的窗户外面。

    窗户是开着的。

    驾云一看到是记忆中的那张脸,两只爪扒拉着窗户就要爬进去。

    陆景州当时坐在窗边看书。

    见此,似是想到什么,他拧着眉,挥手就准备打发它走。

    此时,门外刚好传来敲门声:

    “景州。”

    陆景州心里一咯噔,动手就把它的头按低,又连忙把窗户关上。

    驾云是一只有灵性的熊,被按低后就乖乖地蹲着。

    它靠着墙壁,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爸爸。”

    小小的陆景州奶乎乎地开口,期盼的眼神看向他。

    一只手抠着掌心,讨好中带着点拘谨。

    来人正是陆厉明,陆景州的父亲。

    约莫三十二的年纪,剑削似的脸庞,像是上天精心雕琢的工艺品。

    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配上严肃的神情,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和现在的陆景州一样的冷。

    不同于陆景州生人勿近的冷,他更多是骨子里生来的淡漠。

    “嗯。”

    陆厉明没有什么情绪,跟对待下属似的。

    陆景州微抿着嘴,抠着的手微微松开。

    他努力扬起嘴角,像在学着释怀。

    “有什么事吗,爸爸?”

    陆厉明并没注意到他话语中的失落,单刀直入,语气冷淡:

    “以后见到你妈妈避着点,不要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她看见你会难过。”

    什么?

    大概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哪个妈妈见到自己的亲儿子会难过的?

    可是,这种事情真实地发生在陆景州身上。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爸爸不疼,妈妈不爱”的小孩。

    所以从他出生起,他的房间里会放有一张餐桌。

    餐桌很大,椅子很高,菜很丰盛。

    他都是一个人吃饭,菜总是吃不完,小小的他脚尖总是够不着地。

    一打开窗就能看到那个布满蔷薇花的笼子。

    他虽然小,但他早就开慧了,知道那是爸爸为妈妈打造的,为困她生生世世。

    虽不是关着他的,但总感觉自己有些无辜。

    他长这么大,从没感受过母爱的温暖。

    在他的印象里,妈妈是一个不爱笑的人。

    她时常待在房间里,很安静,也不与人说话。

    他有时会偷偷跑到二楼的画室,透过门缝去偷看,发现她总是安静地一直在纸上作画。

    隔着门,他都能闻到妈妈身上传来的红蔷薇花的味道。

    淡淡的,又很浓烈。

    妈妈画工很好,所画之物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但他每次看见的画,从来都是消沉的,残缺的,破败的,一切失去生命力的。

    而且,妈妈只画素描。

    旁边五颜六色的画笔从未见她拆封过。

    妈妈很瘦,宛如弱风扶柳,好像马上就要折了的感觉。

    他心里堵堵的,莫名有些难受,但他不敢上前打扰。

    他知道妈妈不喜欢他。

    看见他的时候,总是拧着眉的,也不与他说话,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好几次试图想去抓她的衣角,又默默把手伸了回来。

    当时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才知道原因。

    一次,他偷听到爸爸和妈妈在房间里谈话。

    “陆厉明,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温由宁秀眉紧蹙,挥手甩开他递过来的水。

    杯子砸向地面,四分五裂。

    惊心的碎声一并刺痛了门外站着的陆景州。

    他屏住呼吸,生怕被察觉。

    陆厉明耐心地捡起地上的碎片。

    他不顾她的挣扎,自顾自地拿起她的手,仔细检查,轻微呢喃:

    “没伤到就好,不然杯子会被拿去火化。”

    病态一般地,像着了魔。

    温由宁不由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都听到了,尽管声音很轻。

    这一向是这个男人惯用的招数,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让人头皮发麻的话。

    她并不理会,执意要一个答案:

    “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逼她远走他乡,逼她断绝与家人的联系,失去正常的社交生活,不顾她的意愿逼她生下孩子,又将她囚于这个红得渗血的蔷薇笼子。

    她有些无助,忍不住想抱紧自己。

    陆厉明却先她一步,把她圈进怀里。

    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阿宁,杯子你可以砸一辈子,但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他摩挲着她的手,像个疯子一样贪恋。

    温由宁不喜欢这种姿势,想撤开他的怀抱。

    可一动,落在肩膀上的手臂力道立马加重,怎么都动弹不得,死死地圈着她。

    她奋力挣扎,怎么都挣扎不开,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一滴泪不争气夺眶而出,掉到陆厉明的手背上。

    他凑前吻掉她眼角的泪,唇瓣慢慢滑落到温由宁的耳朵,突然笑了:

    “阿宁,你耳朵好红。”

    温由宁一阵恶寒。

    她厉色看向他:

    “陆厉明,你不可能困我一辈子的,迟早有一天,我会真正逃离这个笼子。”

    哪怕折断羽翼,她的心永远自由。

    陆厉明不慌不忙,很配合地说道:

    “不会有那一天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温由宁却觉得极其可悲。

    站在门外的陆景州低垂着头,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懂事了,加上他聪慧,凡事一点就通。

    他眼睛红红的,本想擦擦眼泪。

    一抬手,猝不及防推开虚掩的门。

    他瞳孔皱缩,想走却来不及。

    “爸爸,妈妈。”

    他语气带着抽噎,可教养却是一点不落。

    陆厉明一看是他,语气平仄,没有一丝起伏:

    “谁让你来这儿的?出去。”

    小小的陆景州眼眶更红了,又看向温由宁,眼睛巴巴的。

    温由宁偏过头,不想看他。

    一看到他,总是会让她想起那段难堪的过往。

    陆厉明见他还不走,有些愠怒。

    陆景州没说话,心里涩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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