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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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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景落拎着一大串钥匙赶到自己醒来的院子时,冰眸里不由划过一抹暖意。就这么怕自己找不到吗?这么招摇地把院门和屋门全部都打开。

    走进里屋果然见到临渊正立在窗前,背对着自己,修长的身影上笼罩着一层落寞。不知为何,木景落觉的有些心虚,却又不知这心虚是从何而来,大概感觉到临渊有事瞒着自己,而且就有可能是让他吃醋的那件事。

    木景落轻轻走到临渊的身边,仰着瓷白的小脸凝着他,心里实在是纠结得紧。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会惹他这番生气,仅仅是因为那只老狐狸和黑袍男人说的话吗?

    木景落脸上的纠结全都落在了临渊的余光里,心中醋意翻腾只想把这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狠狠地欺负一顿。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他若是这般做了,那这才有一点起色的追妻路估计就更漫长无望了。

    “你……我……”木景落其实是想问临渊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转念一想,自己是来哄人的,怎么能上来就质问人家呢。话锋一转,就开始耐着性子跟临渊解释救延郁的经过。

    “你莫要听那只老狐狸胡说,魔族太子没给我施美男计,我也没有起恻隐之心。我确实是救了他,但是他伤好之后就离开了。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木景落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她本就无意去记这些繁琐的事情,若不是今日那黑袍男人提起此事,她都忘了自己与那魔族太子还有这一档子恩怨了。

    临渊垂眸看着木景落喋喋不休的红润唇瓣,心中的燥火又蠢蠢欲动。

    “喂?你听没?”木景落发现临渊正在盯着自己,幽深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面容,总觉得临渊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对劲,却还是硬着头皮道,“真就这些了,我都没记住……”

    “嗯。”临渊轻声应一句,却没就此放过木景落,接着问,“他住了多久?”

    “他先是昏迷了七天,后来住了多久……十天左右吧。”

    “这七天你一直照顾他?”

    “没啊,就上个药,再喂他吃个药丸免得被饿死了,就没了。”

    这些还不够吗?

    临渊强压下心底的升腾而起的怒意,冷声问,“他做饭?”

    “嗯。我又不会。”

    “好吃吗?”

    “唔~还行。”

    按着木景落的口味竟能还行,看来在厨艺方面还有两把刷子。

    又问,“你给他酒了?”

    “给了。我师父新酿的桃花酿我自己都还没喝几壶,就快被他喝光了。”

    继续问,“在老树下喝的?”

    “嗯。我喜欢躺在树上睡觉,旁边就一直放着酒。喝醉了就直接睡觉啊。”

    还问,“除了这还发生了什么?”

    木景落突然想到延郁走时固执地让她叫一声他的名字,还有自己掉下树被他接住的事情。偷偷睨了临渊一眼,触及到他那深晦的目光后,打消了想要隐瞒的念头。

    “他走那日,我在树上躺着睡觉,做了一个梦……醒来时有些晃神就掉到树下去了,被他接住了。他走时,非要我喊一声他的名字,我被弄烦了,就喊了……”

    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木景落不自觉的连呼吸都放轻不少,直到自己突然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木景落正低着头,没注意到临渊的动作,一个不留神就撞到自己的额角,却一声未吭。侧着头,额头抵着临渊刀削的下巴,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下来。轻拉临渊的衣袖,闷着声音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呢?”

    临渊冰冷润湿的薄唇在木景落的额头上轻轻一印,喑哑着声音道,“嗯。”而后就松开了怀里的木景落,只是一只手仍紧握着木景落的手腕,生怕她又跑了似的。

    另只手一翻,一个卷轴就稳稳地落在手心里。木景落疑惑地看着临渊,不知这卷轴与她有什么关系。在临渊的示意下,木景落打开卷轴,瞬间就了然临渊的怒意和醋意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这是一幅画,画中人就是木景落和延郁。两人正在吃饭,延郁为木景落夹菜,木景落柔柔一笑,而且画中的木景落笑得还有一丝羞涩……

    然而还没结束,临渊的手上又稳稳地落着一个卷轴。

    也是一幅画,画中仍是木景落和延郁两人。木景落正坐在老树上喝酒,黑黝圆胖的酒坛里流出清冽的酒水落入木景落微张的口中,还有一部分顺着木景落的下颌流入衣领。延郁就坐在树下一腿伸直一腿曲起,右手拿着酒坛随意的晃着,漫不经心地仰头望着木景落。因为画的是木景落的侧脸,延郁又扭头在看着木景落,所以看不见延郁的神色和表情,只有一个淡淡的侧影,还隐隐约约看不太清。

    要说第一幅画是有一种家的幸福,那第二幅就是江湖的豪放,而第三幅……就在临渊手上静静地躺着……

    木景落从临渊手里拿起第三个卷轴打开。

    画上仍是木景落和延郁两人,这是在老树下分别的场景。木景落站在树下一手紧握着延郁的手指,另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红色的的衣袖,冰眸中满是不舍。而延郁亦是如此,空着的另一只手定在半空,好似要抚在木景落精致的面容上。

    那这第三幅画寓意就是离别的不舍了。

    木景落若是还不知道临渊为何生气,就可以回她的夭山,直接吊死在老树下了。

    还活个什么劲!

    倏而,木景落突然就把手中的画全部丢在地上,鼻头有些泛酸,冷着声音问,“还有什么?”

    临渊拉着木景落的手轻轻捏了捏,又递给木景落一封信,这是延郁留给木景落的。

    木景落一把抢过信来,根本就没打算看,抬手就要撕了它。临渊像是有预感一般,挡住了她的动作,把信从木景落手里拿出来,又把木景落抱在怀里,轻声道,“我知道的,我知道。”

    我知道你们没有任何事情。

    我知道我回来的还不算迟。

    我知道你还是我的小姑娘。

    木景落被临渊紧紧地抱在怀里,硕大的泪滴涌出,打湿了临渊的衣襟。察觉到怀里小姑娘的轻微颤抖,临渊身形一顿,松开圈住木景落的手,强势地抬起木景落低垂着的脑袋,就见木景落的冰眸里充盈着泪水,泪珠还不停地顺着脸颊滑下来。

    临渊瞬间就慌了神,笨手笨脚地给木景落擦眼泪,还生疏地哄着,“别哭了,别哭啊,我会心疼的,景儿乖,你一哭我心都碎了,宝贝别哭了,我没有生你的气,我也知道你和魔族太子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只是……”只是怨自己,怨自己在凡间没能保护好你,怨自己来到天界后又没能快点找到你。

    木景落丝毫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越哭越凶。

    最后临渊硬是哄了半个时辰才把人哄好,止住了眼泪。

    木景落红肿的冰眸上还覆着一层水雾,仰着小脸看着临渊,软糯的声音还夹带着一丝心疼,“所以这些画是你去夭山找我时看见的?”

    临渊低头,好看的绯唇印在木景落的眼睛上,如老酒般香醇诱人的声音低低响起,“嗯。”

    木景落的手不自觉地紧握。

    “在夭山你就看到这些画的内容了?”

    “嗯。”

    “离开之后这些画就一直带在身边?”

    “嗯。”

    “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打算告诉我这些画的存在了?”

    “……”

    这次临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着眸子凝着木景落,幽邃深沉的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木景落,眸子里映着的她的模样,就是他的全部。

    木景落显然已经知道答案,她无法想象临渊看到那些画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一直追到妖族,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不作为,究竟是要做到何种程度才能泰然自若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临渊轻抚着木景落泪痕未干的小脸,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景儿,我知道在凡间是我没能做好,让你伤了心,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你也是我的错。重头再来也没有关系,我只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守着你,见你一生平安我就知足了……”

    “见我一生平安你就知足了?”

    “嗯。”

    “那我喜欢上其他人了呢?”

    “……”

    “那我与其他人成婚了呢?”

    “……”

    “那我为其他人生儿育女了呢?”

    “……”

    “你再说你能接受这些?再说见我一生平安就知足了?你知足吗?啊!”

    木景落突然拔高音量,红着眼眶狠狠地瞪着临渊,拉起临渊的手就是咬上一口,但又怕咬疼他,还没等牙印显形就松开了,气鼓鼓地甩开临渊的手。转身离开窗边,连软靴都不脱直接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就盖住自己的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还知足?知你大爷!

    临渊若是还没明白木景落的意思也可以回到北桓灵山找一棵树吊死得了。原本低沉的眸子里此刻全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流转着细碎光芒的笑意,走到床榻边,看着躲在被子里生闷气的小姑娘,心情没由来的愉悦。

    扯一下……

    没反应。

    扯两下……

    没反应。

    扯三下……

    还是没反应。

    临渊索性不扯被子了,把自己和木景落的软靴都脱下来。在木景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连被子带人一起揽入怀里,一只手箍住了木景落的小臂让她不能再拉着被子。另一只手把埋在被子里的小脸拯救出来,笑意岑岑地看着怀里的小姑娘。

    临渊神色温和,勾起的唇角上挂着浅浅笑意,眸光亮的好似有万千星辰,木景落只觉得天地都随之黯淡无光。

    “你喜欢的人是我,你与我成婚,你与我生儿育女,我怎会不知足……”

    又来!

    木景落被临渊撩的小脸粉红,想动又动不成。临渊察觉到木景落的挣扎,不紧不松开,反而连腿也压了上去,木景落就更动弹不得了。

    羞红着脸怒视临渊,“你……你知足便知足,扯上我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与你成婚,什么时候说要给你生儿育女了!”

    然而临渊并不上当,成功抓住重点,“那你就是说你喜欢的人是我了。景儿,我也好喜欢你,我想跟你成婚,想跟你生儿育女,想护你一生平安……”

    木景落没想到临渊反应这么快,而且还来一波告白,整个人都僵在原处,目光恍惚地看着临渊,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竟会是临渊说的话。不管是在凡间还是在天界,木景落都没想过有一天临渊会对她说出这种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临渊生病了,还没吃药呢……

    要是以前的临渊断然不会轻易说这些话,但是这些天被玉玄强行的思想灌输后,临渊已经接过秦宿留下的追妻传承,并且打算将其发扬光大。就现在的玉玄来看,秦宿的追妻方法还是极其有成效的。

    木景落还在出神,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趴在临渊胸口上,下意识地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浅色的冰眸里还有着未退去的惊愕。

    半晌,木景落终于开口。

    “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对我那般冷落,才娶柳岚芝,才把我丢进焚香阁的。我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喝了临启的毒酒才死的。我死之前临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不怨你,你也不必觉得自责和亏欠。我只是……只是……只是不能接受而已,我明白你的苦衷,可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你陪着我,我想回到云中城,我想和你一起在大漠里看日出日落。我不喜欢皇城的繁华,皇城里没有你,没有你的皇城我不想要……要是可以,我宁愿回到荒凉的大漠,在那你还陪着我,还有你陪着我……”

    木景落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起往事心头就浮起一层落寞,喃喃道,“我虽在凡间伤了心,可那是应得的,神君历劫哪有那么简单就过了,你又何必把事情推在自己身上。我没怨你,我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所以只能那般装做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若不是因为那三幅画,我可能还会继续装傻充楞下去,但现在说明白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很迷……”

    临渊知道是临启将木景落毒死的,但没想到临启还告诉木景落事情的原委。还一直以为木景落是因为对凡间自己不仅将她冷落还娶了别的女人而生气不快,对自己失望透顶。但现在看来他所以为的那些阻碍全部都不复存在了,并且他还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实际的追妻路一定比预测的还要顺利。至少,凡间事已经算不上阻碍,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

    临渊揽着木景落腰的手向上移了移,轻抚她的脊背,柔声问,“还想回云中城里看大漠的日出日落吗?”

    木景落不知他为什么会提及此事,但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想。”

    “好,待找到秦宿后,就带你回云中城,陪你看大漠的日出日落。”

    木景落听了临渊的话微微一怔,随即就展开笑颜,回答道,“嗯,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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