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名火忽然就钻出来了,温舒白合上信纸狠狠瞪了纪闻一眼,叫谁小王八蛋呢!明明要是按年纪算的话纪闻才是小屁孩!
想起纪闻的年纪,温舒白抿抿唇淡淡舒了口气,算了算了,和小孩计较什么。
这边元安安和岩悦也交换了给彼此的信,岩悦望着纸上的一段旋时的笑和元安安看着纸上一行看不懂的字符时的皱眉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岩悦心情颇好的收下了信,而元安安正面看反面看,甚至还把纸透着光看都没看明白这行歪七扭八的字符到底是什么意思。
“希腊语,你回去可以查查。”岩悦好心提醒,结果元安安像是被冒犯的小兽似的,啪的一下把信纸按在桌子上,桌面和手掌碰撞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元安安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犹豫了片刻后也把信收回自己的口袋中。
垂下的余光浅浅扫过易忱,温舒白瞥到她挂在唇边的轻笑和若有若无的冷意颇有些无聊,随即目光远远地又投向海边。
说起来她来了这么久,好像甚至都没有碰碰海水呢。
还未到晚饭时间,但因为今天各种事情耽误了太久,节目组索性把今天安排的活动全都取消了,现在倒显得几人更加无所事事了。
温舒白把信甩回桌子上站起身,天边燃起的红和海面连在一起,似乎是要肆意的展露最后的热情,海水扑过来丝毫没有凉意,温温的海水拂过脚面的时候很是舒服。
为了舒适,温舒白今天穿了件很宽松的大t恤,松垮垮的t恤挂在她身上被风吹起来的时候鼓鼓囊囊,从后面看上去像是个刚从烤箱里取出来的松软面包。
“爽吗?”
一道声音骤然从温舒白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还没等她愠怒的眼神瞟过来,纪闻再次开口:“我是问海水,爽吗?”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纪闻说的到底是什么,温舒白没忍住回呛:“爽啊,当然爽,有纪小姐在怎么可能不爽。”
温舒白本打算慢慢一步步撕掉易忱的面具露出她真面目的,所以过敏的事打算先放放,但她没想到纪闻一出手就这样轻巧的解决了这件事。
在摄影机面前,无数人的眼睛看到易忱阻拦的样子,得知她一个对枣花蜂蜜过敏的人卫生间里却有枣花蜂蜜的味道,再加上那欲盖弥彰的水迹,大家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确易忱是自导自演的了。
温舒白没有扭头,忽然想起当时纪闻在红毯上抱起自己时的样子。她几乎没有考虑后果就把自己抱起来,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在利用她后就马上暧昧回去了,和今天一样也是敏锐又随性。
良久,温舒白才开口道:“为什么帮我?”
纪闻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温舒白前两次还能尚且解释为是她大发善心,但经过几次接触后她很清楚纪闻并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这就让她有些奇怪为什么纪闻会如此帮她。
尤其是在曾告诫过自己千万不要喜欢上她后,温舒白更疑惑了。
“呵。”纪闻走上前踩住浪花,任由海水带走脚下的泥沙,然后脚趾陷下去了些许的弧度。她扬起的眼尾不留痕迹瞥了眼温舒白,纪闻头一次发现她们二人的眼型很像。
都是上扬的狐狸眼,但纪闻的眉毛更硬挺,所以硬生生压住了眼尾上翘的飞扬,而温舒白的狐狸眼却是毫不遮掩的魅,流转眼眸间时难以形容的婉转便不经意流露出来了,但由于平日明艳妆容的加持,温舒白流转的眼波却是让不少人忽视了。
她这眼睛,哭的时候才好看,纪闻想起那晚嘤咛的女人眸光不自觉暗了暗。
一声冷哼后半天再没有声音,温舒白本来以为纪闻都不会回答了,但片刻后还是听到了纪闻的声音。
“和她,算是有点私事。”纪闻含糊其辞,本不打算再多说的,但舌尖一转还是解释道:“私怨吧,跟你没关系。”
温舒白诧异转头,她之前一点都不知道易忱还和纪闻有什么矛盾,和易忱在一起的时候也根本没在她口中听过任何关于纪闻的事。
薄薄的夕阳光辉最后洒在纪闻的脸上,温舒白看见她抿直了唇没有追问只是开口再次道谢:“不管是出于我们的公仇,还是出于你的私怨,还是谢谢你了。”
“用不着,没我你也吃不了亏吧。”
温舒白注意到纪闻意有所指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的抚了抚后颈,她之所以敢用信息素一个是因为自己s级的信息素有把握引诱住易忱,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除了易忱和纪闻外,还没有别人知道她是omega,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想。
因此她打了个易忱措手不及,自己这次真的是半点亏都没吃到。
二人无言,最后一丝夕阳的光辉也要彻底隐没在海岸中了,纪闻开口:“饭好了,还不吃饭?”
顺着纪闻的目光望过去,温舒白看到沙滩上有布置好了灯,暖黄的灯光拢出一小片天地,几人说说笑笑的往餐桌上摆着东西,她侧过头来只看到了纪闻的背影。
穿着她衣服的纪闻长腿一迈,风荡起她的衣摆扬出高高的弧度,温舒白看得出来纪闻的急切,再闻到沙滩边传来饭菜的香气不禁自己的步子也加快了一些。
潮水涨涨落落,方才还淹没在脚背上的水几乎瞬间就退了个干净,温舒白应道:“你等我一下,走那么快干嘛?”
唰——
海水再次上涨,巨大的力道推得温舒白一个趔趄:“稍等我下!”她身子不稳向前倒扑去,眼看着伸出的手就要够到纪闻的肩头,忽然间急促的海水再次涌上来,而这次的浪没有再温柔,它裹挟着泥沙铺天盖地地朝着温舒白兜头淋下淹没了她的声音。
纪闻转身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被海水淹没的头顶,海浪毫不留情的朝她呼啸而来,她下意识地朝前方跑去,轰鸣声响彻在耳畔,再看过去哪里还有温舒白的身影!
她硬生生扭转身形,面朝着几乎一人高的海浪猛地扎了进去。
被不寻常的海浪轰鸣声吸引住的阮年惊得尖叫出声:“啊!救人!”
“怎么了?怎么回事?!”几人注意到海边二人的身影忽然消失,滚滚而来的巨浪几乎瞬时间就开始剧烈后退,刹那间原本站着温舒白和纪闻的海滩上就已经空空如也。
“快快快救人!”
“救生员!救生艇!”
“救护车到现场!”
一瞬间沙滩上彻底乱了,工作人员从不远处跑出来,原本刚端上桌还散发着热气的饭菜再没有人注意,匆匆跑过来的救生员脸色惨白。
“救人啊,你怎么站着不动!”导演跑过来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差点一头栽到在地上。
“快快快,一组上救生艇,二组二组,二组把快艇也推出来!离岸流,离岸流退的太快,救生艇太慢了!”救生员的头领吹着哨子指挥着沙滩上的众人,几个人搬出快艇后,快艇发成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就窜出了海岸。
而头领上了救生艇再次下令:“救生艇绕开离岸流,到旁边的海域,会被掀翻!”
“离岸流……离岸流是什么?”阮年喃喃着,在场的不光是她,元安安和易忱也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岩悦只觉得槽牙一阵酸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惊得太过紧张,把后槽牙咬的生疼,松开后槽牙后她像是刚刚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的解释道:“海边死人90%都是因为离岸流,来得又快又猛,人几乎都反应不过来就会被拖进深海,生还的几率很小。”
本就脸色发白的阮年一听这话脸色更白了,元安安却直接飙出了泪水:“纪小姐!”她像枚炮弹似的就要往海岸冲,岩悦眼疾手快的把她揽在怀里:“你过去干嘛?添乱吗!”
许是岩悦正经起来的训斥太过吓人,元安安哆嗦了一下回过神:“对对,不能添乱……”
“赶紧通知纪家人,你不能自乱阵脚。”威慑住元安安后,岩悦又放缓语气:“别慌,救生员都去了,你得在这等着好消息。”
元安安软着身子从岩悦怀中站稳,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后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姐……”
餐桌边的几人都没动,易忱死死盯着海岸线,海面看上去平静的没有丝毫异样,若不是上面飞驰着快艇和交错的探照灯,没有人会相信现在竟然有两个人就这样活生生被海浪卷走。
没有人注意到易忱撑在桌角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煞白,或许有人看到了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胸口处的信好像是燃起的一团火,透过易忱的衣服和皮肤硬生生烫进她心里,她忽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闷在胸腔里的好像是腻腻的草莓味。
易忱忽然反应过来,原来温舒白的信息素是最常见的草莓味,甜腻腻的,和她本人一点都不像。
念叨着离岸流,易忱又忽然想起,之前看到新闻报道的时候说,人被离岸流卷走的话,几乎没有生还的几率……
草莓味就这样没了?易忱失神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