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拓拉
浓烟之中，一道白色的剑锋划过，罗伊后撤一步躲开，“我都准备放过你们俩了，居然还来死缠烂打。”
“呼……这回，你们可别想跑了！”罗伊叹了口气，好想下班……
“！！！”
“小灰！小心！”
青色的箭矢贯穿了焰尾骑士的盔甲。索娜试图格挡，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依然让她娇小的身躯失去控制。
她在半空中挣扎，飞向城区地块之间的间隙。
“索娜——！”
“啧……歪了点，刚才突然眼前黑了一下……疲劳产生的错觉吗……？不，确实是被干扰了……”
“——罗伊——！”灰毫两眼通红，不顾会不会误伤自己，不停开炮。
“……！失去理智了吗。啧啧啧，这么近的距离开火，你是打算同归于尽了吗？”
“你……你竟然……对索娜……！”
“……确实有些不小心。还没确认那枚芯片是不是真的被销毁了，这很危险，我可不敢担这个责任。”
“少在那自说自话了！”
“该怎么办，赶紧杀掉灰毫，想办法下去确认一下尸体吗？”
“不，这也太危险了，而且电力很快就要恢复了，我可不想被夹在铁板中间啊。”罗伊眉头紧锁，但似乎一点没把灰毫放在眼里。
“我要你血债血偿——！！”
“直来直往，失去理智之后你的动作还真是好看穿啊——”
“——是吗？”
“！！”
“竟然是我大意了吗？跑了？这么说，那股怒火是装出来的……？”
……为了感染者而成为骑士。
……为了感染者而奋战至死。
我很荣幸。
很荣幸……死于一场荣耀的事业。
“虽然很想大义凛然地这么说，但是……这是什么情况？”索娜揉了揉尾巴，让它变得更加蓬松一些。
“罗伊还在这附近，他一定会发现我的法术，我们不能久留。通知你的同伴，让她逃走吧，如有必要，我会在暗中帮助她。”
“……喂，小灰，我没事。别让他察觉到，找机会逃走，我趁着帮你挡箭的时候把芯片扔你兜里了，确认一下。不用回复，我们回头见。”
传递完信息，焰尾看向救下自己的骑士。“你接住的我？怎么做到的？”
“法术的应用方法多种多样，经过刻苦学习的莱塔尼亚人，无论其原本法术是什么性质，几乎都能使用基础的法术形式。”
“你是，烛骑士，对吧？你这样的大骑士，为什么要救我……我一个感染者？”
“有个人想要见你。”
“谁？”
“还不能说。”
“啊……你也知道我们正在做什么事，瘫痪城市，袭击联合会……我可没有时间郊游喔？”
“……你不信任我，也情有可原。”
“不，我相信你。有些人，只要看一眼，你就能从她的眼里读出他们的想法。当然，这招可不是百分百准确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对吧。”
昏暗的街道。
“嗯？什么声音。”玛莉娅的耳朵警觉地竖了起来。
梦魇拖着长兵，在地上划出呲呲火星。
他的怒火令他沉吟，他循着光的味道，来到此地。
“——咿呀！？”
“你，不是她……你是……对了，你是她的妹妹。她在哪？”
“——！你想找姐姐，做什么？”
“我们的决斗还没有结束。”
“但是你们的比赛早就结束了！”
“呵……比赛？我漫长的天途可不是为了一场比赛。耀骑士将是我这条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存在……这神圣的决斗……竟然被外人打断！”
“我找了她近六年！该死的联合会居然只因感染源石病就把她驱逐卡西米尔！比赛……骑士比赛……花里胡哨的东西！”
“规则，观众，听听他们的欢呼！你难道没有感受到那可笑的亵渎吗！？这就是骑士竞技？你赢得了什么？你又得到了什么？”
“荣誉、财富、家族的复苏，但少了什么……你，知道少了什么吗？”
“……”
“少了尊重！对骑士对决的尊重！岂可把我与那些供人把玩的弄臣相提并论！我是怯薛的后裔，我必须完成天途。”
“让开，我对软弱的孩子没有兴趣，我要找的是那个耀骑士——”
“不。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你？你只不过是耀骑士的一个扈从。”
“扈……扈从？”
“你的美梦是别人给的，你的信念是从别处借的。你当然能以年轻为借口，来替你的迷茫开脱……但这又有什么意义？”
“世人可以笑耀骑士迂腐执拗，但谁能否定她行为的强大？而你，你连骑士都不是。”
“……让开，否则我的刀刃将割破你的喉咙。”
“不。我不能……让你见到姐姐。”
逐魇骑士不再说话，挥刀砍向玛莉娅。
“呃……好重的攻击！哈啊……哈啊……我怎么……”一股莫名的心悸爬上玛莉娅心头。
“看你，已遭恐惧浸染……你根本做不到在我的面前镇定自若地挥舞武器，若是在战场上，你已是一具尸体。”
“不！这和……骑士与否无关。我只是想，保护，姐姐——”
“耀骑士轮不到你保护！不知天高地厚的天马……”
逐魇骑士举起刀。
三支连成一条线的箭矢射来。
“……这种箭矢，与那青色的弓手相去甚远。”
“离那个孩子远点！梦魇。”老骑士再次搭箭上弦，锐利的箭矢蓄势待发。
“……巴特巴雅尔。你也要……阻拦我吗？”
“玛莉娅！快，站起来，到我这边来！”
“好、好的！”
老骑士安抚了一下受惊的玛莉娅，转头瞪着逐魇骑士。“你疯了吗？”
“……这不是你第一次问我。”
“我以为……至少你……”
“你无处可归了，孩子。”老骑士沉吟道，“告诉我，你的可汗在哪里？怯薛的长旗在哪里？大军的王帐又在哪里？”
“历史已经过去上千年了……你活在一个怎样的过去？为什么要追寻那样的传统？这些东西能给你带来什么？孩子？”
逐魇骑士低下头回忆过往……
拓拉。
你的名字，意味着“草原”。
你要，以你的血统为豪。
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你都该为自己而骄傲。
拓拉。
你要作为一个普通的库兰塔活着，这是很简单的。
读书，长大，学一些手艺活，娶一个漂亮的老婆。
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巴特巴雅尔，从我的母亲死在野兽的獠牙下时，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是我自己的梦魇。”
“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挣扎了很多年，在这个……骑士之国。但最后，我还是被指引向了这条道路，为了实现我最后的理想。”
“慢着慢着，难道，你这趟旅途是为了——”死亡？老骑士没能说出口。
“不用多说。你很衰老了，但是，你毕竟久经沙场。如果你执意阻拦……”
“那我将踏过你，将亲自打倒我为数不多的血亲。来吧，我将向前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