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兄弟
听闻我许久没有说话，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我在你身后不远，如果您方便，我想我们可以见上一面，或许能让你释疑。”
我飞快地考虑了一下，说道：“可以，我现在过去。”
“很好。我的仆人马哈瓦会送您过来。”电话里道。
刚挂断电话，马哈瓦就已经准备好车辆，并打开了车门，等待我上车。
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登上了车子。
马哈瓦的驾驶技术非常平稳，很快抵达另一车队驻扎地。马哈瓦在远处停车熄火，开着大灯照亮我前方的路。
在我对面，二十辆黑色装甲车，排成一溜，在卫星发来的监视图像中，正是这些车一直尾随在我们车队后方，并在一个小时前通过无人机夜袭了营地。
此时无人机正安静地停泊在发射架上。
有一部车亮着灯光，其余车辆处于静默熄灯状态，没有人声，安静得只能听到雪域高原呼呼的风声，和远方野兽的低低的嘶吼声。
冷风阵阵，我下意识地裹紧棉衣，朝着有灯光的那部改装房车走去，灯光落在车内人身上，看起来有些模糊，但确实是伊格纳无疑。
伊格纳身着素衣坐在车里，脸上带着温暖和煦的笑容。
古人说相由心生，就其表象来形容，确实符合拉杰上师说的谦逊、善良，以及还有一丝丝的悲天悯人。
我搞不明白这种心态从何而来，他眼神清澈无碍，又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亦或者就像是端坐庙宇之上的神灵直视人间的目光。
然而他又为何下令袭击那些平民？
或许是被他的外表影响到了心绪，我咽了口水，干咳一声，问道：“我应当怎么称呼阁下？”
他微微一笑，顿时春风拂面，道：“你可以称呼我持明，或者伊格纳都可以，名字只是一种符号，不必过于执着，但我希望你称呼我伊格纳，因为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兴许是坐在车内，身体的温度渐渐暖和起来。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什么要袭击那些人？”
我想要知道一些结果，却不想听到我以为的结果，我想听到他的否定，此刻心情非常矛盾。
伊格纳微笑着摇摇头。
我继续问道：“我刚才看到了外边几辆车上停泊着无人机，并且又有新的飞弹载入发射括，你是打算进行第二次袭击？”
伊格纳还是微笑着摇摇头，不过这次做了解释：“不是我做的，却和我有关系。”
他穿着一身素衣，不是僧袍，也不是现代款式的便服，衣服质地非常轻柔，也非常薄，仿佛他丝毫不惧外边的寒冷天气。
我也一眼就能判断他身上不会藏有武器。
于是，我也不想继续与他争辩，他的神态让我不爽，既然不爽，那就先打过一场再说。
趁他看向车窗外时，我双手撑在座椅上，左脚向前猛踢。
伊格纳反应非常迅速，电光火石间一压手，便挡住我的腿。
他消瘦的外形，会让人误以为身娇体弱，不善格斗，我感觉到我这一脚像是踢在了钢板上一样。如果不是异能强化了身体，恐怕当即就断了脚趾骨。
我突然暴起攻击伊格纳，让是他怔了一怔。
在他失神之际，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沉一抖，手臂一缩，期许大力下将他扯倒在地。
可我没料到，我看似凶猛的打法，竟对他一点作用也不起，我甚至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未能撼动他半分，连坐姿都没有丝毫改变。
我心中又惊又怒，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伊格纳惊讶后，似乎想起了一些事，嘴角带起了一丝微笑，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击举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就这么看着我还在试图用蛮力将其摔倒。
我被他看得一脸发毛，气喘吁吁地呆坐在椅子上。
他的身体素质犹如钢铁一般，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是一块铁，不然为何我的脚尖现在还疼痛不已。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打了几个回合，我倒是看出他对我并没有任何杀意，甚至在我动手后也没有回击，只是在被动的防守。
我怎么可能甘心于这样的失败，假装揉搓生疼的肌肉，右手却伸到背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枪口指向了伊格纳，狠狠地道：“不要动，动一下就打死你。”
伊格纳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你不是知道我可以死而复生吗？这对我而言，不会产生任何威胁。”
他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轻飘飘地拨开了枪口。
本来我枪口指着他额头，心里还有丝丝得意，听到他这么一说，瞬间泄气一般地丢开手枪。
“我并没有伤害任何人。”他缓缓说道，“是一个黑人佣兵组织袭击了你们，我还知道这个佣兵组织和你好像有仇怨。”
我瞳孔微缩，陡然道：“库库奇？他们现在在哪儿？”
伊格纳手指向四周点了点：“就在你的周围。”
我听到了他的话后，立即捡回了手枪。
他立马又说道：“不用担心，他们现在陷入了沉睡中，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你确定，难道这些车辆不是尼泊尔军方所有，怎么又会和库库奇的人牵扯到了一块儿？”
伊格纳：“一群穷凶极恶的黑人雇佣兵不远万里来到尼泊尔，若是没有本地靠山，他们又如何能进入得了国境内！”
我将信将疑地道：“有人给他们做了掩护。”
伊格纳点点头，表示肯定：“当我发现你在他们袭击的营地里时，便阻止了他们进行第二次攻击。”
我连忙跳下车，紧握手枪打算一车车查看。
恰好旁边一辆虎式装甲车就是指挥车。拉开紧闭着的车门，电脑还在嘀嘀嘀地发出轻微地警告声。操控台上有一个红色按钮，它上面的透明防护盖被掀开，随时可以发射重新挂载好飞弹的无人机。弹库各种型号飞弹剩余还有一百八十枚，真是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一名黑人操控士兵歪歪扭扭地滚落在边上。
我连忙上前终止了发射程序，关闭了电脑。
当我看到一脸狰狞伤疤的瓦哈比耶躺在后座座椅上呼呼大睡时，心里安定了下来。
仇人近在咫尺，我也未做额外动作节外生枝，既然伊格纳能够让几车人都陷入沉睡，又堂而皇之地坐在车内，那么他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特殊手段，我勿需质疑，时候还早，杀掉瓦哈比耶也不急于一时。
回到车内，我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伊格纳保持着微笑：“既然能死而复生，那么我肯定也会有其他的能力！”
我的心跳有点快，又问道：“我了解过你的经历，除了你智慧高人一等外，我也没发现你有其他的特殊能力，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伊格纳或许认为有些好笑，道：“我本来就未死，又何谈活过来？”
我心中急速地转念着，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强调自己未死，可我分明见到他身中数弹，决然身亡的模样。
这简直是荒谬至极，他的身份当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在那种情况下，我心中虽然茫然一片，一点头绪也没有，但依然装作胸有成竹似地道：“身中数弹而亡，却又能死而复生，这早已超越正常科学可以解释的范畴，然而你又真真切切地坐在了我面前。”
我顿了顿：“难不成你是异人？”
我说得十分肯定，甚至没有半分犹疑，仿佛已有他不是人确凿的证据，却不知怎地，我非常反感提及异人这两个字。
它仿佛代表了世俗的偏见和众人愚昧无知。
伊格纳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还是那般有趣。”
他似乎可以看穿我内心的想法，只听他说道：“你明明心里万分怀疑，明明自己都还糊里糊涂，却敢这么肯定的说出来，甚至于连自己都强迫着自己接受不确定的论断，当真是有趣，有趣，性格简直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的笑声传得很远，引来狼群的共鸣，一时间旷野上，狼嚎声此起彼伏，让本该是阴冷死寂的荒原热闹非凡。
我讪讪地附和着笑起来，心底有些发毛。
半晌，笑声停止。
伊格纳道：“我确实不是人类。想必我的老师拉杰上师有跟你提及过天外异人一事。”
我点头回应：“拉杰上师对我讲过金寺与释迦族的关系，也说了许多关于罗耶预言以及地外生命方面的故事。”
我言下之意，是想告诉伊格纳，我对这件事也算是知情人之一，不要试图用谎言来欺骗我。
“我确实就是异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外星人！”他淡淡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不亚于晴天霹雳一道惊雷。
“你！”他的坦诚，竟让我一时语噎。
伊格纳：“这并非是秘密，于你我而言，我们都是如此！”
“什么意思？”我惊道。
伊格纳：“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何你也拥有异能，为何你能吸收了罗耶留下来的信息素？”
我怔怔地望着他，只听他继续说道：“不是因为我们天赋异禀，也不是因为我们受到了神灵的眷顾。而是我们都是来自同一颗星球的人，我们也一直都是他们挂在嘴边谈论的地外生命。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