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拍卖会邮轮·【夏生】替身
第一次被卷入文盛医院幻境时，在那个仿佛无限扩展的漆黑楼梯间，是小喀一把抱住撞上来的夏生，将恐惧的他带出那片黑暗。
后来的其他幻境，小喀也如影随形地跟着夏生，两人度过许多危机，经历过生死难关
以至于到最后，夏生已经将小喀视为非常重要的朋友，无论是出幻境或工作以外，都习惯了小喀的陪伴。
小喀的消失仿佛将夏生重新丢回那个楼梯间，但首先浮现他脑海的不是恐惧，而是错愕的担忧－－
小喀出事了。
它去哪里了？为什么会消失？
它现在安全吗？
他下意识地转身，要去刚才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寻找小喀，但走在前头的顾衍不等他走几步，就扣住夏生的手腕。
“何事慌张？”顾衍淡声。
其他三人听到动静，这才停下，转头看向夏生这边。
夏生恍惚地说道：“小喀不见了，刚才还在的。”
“谁是小喀？”
赫莱尔踏着皮鞋走来，“我们该走了，不然会引人起疑。”
“回头再找它。”宋朗出声，而沉乐也赞同似地点头：“要事优先。”
顾衍松开夏生，面具下的深邃目光在夏生身后逡巡，最后回到眼前人，不发一语。
夏生皱起眉头，自上船以后就埋藏的不安越发膨胀。
他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来。
“说不定那个人只是跑去别的地方。”
沉乐对夏生招手，“走吧，他会回来找你的。”
夏生迟疑地想起小喀确实曾在月神村偷偷跑到花田吃花，他还是顺着牵住衣角的细长黑雾找到男人的。
他低头看一眼，此时的衣角却没有任何黑雾或小喀留下的印记。
怀揣困惑与担忧，夏生缓慢地迈开步伐，跟上众人，不时回头。
他们进入员工通道，在邮轮内部穿梭。
不同于甲板上空无一人的状态，员工通道里行走着许多船员，各个脚步匆忙地与夏生等人擦身而过。
那些船员都戴上纯白面具，仿佛被割去声带似地无人说话，沉默的脚步声充斥整条走道，气氛紧张且压抑。
像一个个没有脸的动物，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人类。
夏生也被这种气氛感染，迷茫地左右观察四周，走在前头的赫莱尔则低声对众人说道：“这几天少了许多能做事的船员，所以剩下的人要承担两倍的工作量，大家都很紧绷。”
“发生什么事了？”宋朗问道。
走在后头的夏生忽然看到那些迎面走来的白色面具之中，有一黑色面具男人晃动头部，环视四周。
那与众不同的面具颜色一下子就吸引他们的目光。
黑色面具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脑袋转到夏生等人的位置时，忽然停下，发现有趣东西似地走近众人。
见状，赫莱尔轻声告诫：“无视他！”
黑面具男人快步走到宋朗面前，呼吸很重，将脑袋凑近宋朗，看了一会儿，又将脑袋转向其他人。
众人听从赫莱尔的话，没有说话，眼神直视地继续往前走。
这诡异的黑面具男跟了他们一段距离，像是融入众人之中，期间他看向队尾的夏生，孔洞之下的双眼静静地注视许久。
夏生没有看他，也没有给予反应。
在如此众多的白面具人流中，那突兀的黑面具找上他们，像是试探一样观察他们的反应。
如果有反应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夏生心中的困惑渐盛，也有了一丝恐惧。
就在他产生那一点恐惧之际，本来还安静盯着夏生的黑面具男忽然有了动作，他伸出手，就要抓住夏生的手腕－－
口袋中的娃娃活过来似地爬动一下。
那只惨白的手定格在半空中。
黑面具男的呼吸加重，隐隐约约嚅嗫什么，最后收回手，站在原地不再跟随。
夏生的心脏狂跳，连黑面具男的手都不敢瞄上一眼，加快脚步跟上众人。
看到这幕的宋朗与沉乐都没有反应，赫莱尔也只是眯起眼睛，打量夏生与那个黑面具男，只有顾衍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等待夏生走到他身边。
等到再也看不到黑面具男，夏生从口袋掏出刚才动作的娃娃。
娃娃宛如死物地躺在他掌心上，脸上的白面具却有了很小的变化。
那张白面具的边缘沾上一块黑色污点。
“这是什么？”夏生疑惑地问赫莱尔。
“你的替身正巧帮你挡下一次‘污染’。”
赫莱尔不知为何语气冷淡，狭长的眼盯着夏生：“一般来说，即使替身替人类挡下‘污染’，那东西还是会不管不顾地攻击人－－只不过是用物理伤害。你很幸运，他放过了你。”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宋朗问道。
“谁知道呢？伊甸园高层将一群低等人员搞上邮轮当船员，发给我们面具和人偶，只丢下一句话‘不要理会戴黑色面具的人’，便放我们在这个封闭的海上邮轮自生自灭了。”
赫莱尔说着说着，忽然情绪变好似地笑起来，“但我们这些船员也不是傻子，渐渐地就发现黑面具的人越来越多，而之前认识的正常同伴却越来越少现在大家都在传，有些人已经被转化成黑面具人了。”
“只要忽视黑面具人，他们倒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
他领着众人走上布满防滑粒的金属梯，扭开成人手腕粗的门把，众人便从员工通道来到一处地铺红毯的安静走道上。
走道两侧横列深棕色的门扉，每扇门扉都以镶金的线条雕刻藤蔓与花纹，而门扉的正上方各自镶嵌柔金的长型牌子，牌子用花体字印上一串数字。
夏生立刻反应过来，这里便是邮轮的客房区。
他走在吸音的红毯上，感受脚底柔软的质感，整条走道都静悄悄，只有几个白面具船员与他们无声地擦身而过，身前推着送餐的推车。
“你们是初级房务员，负责打扫宾客或船员的房间。现在这层客房刚好到了打扫时间，该你们上场了。”
赫莱尔和他们介绍放置扫除用具的地方，大致教导他们该如何清理客房，哪些细节该注意，便迈步要离开。
宋朗与沉乐都安静不语，夏生等了一秒，才出声喊住赫莱尔：“等等。”
赫莱尔转过身，眼睛弯起来，“有事？”
夏生困惑地看一眼宋朗，但对方的脸被面具挡住，看不出情绪，只好主动向赫莱尔问道：
“我们来邮轮，是为了调查拍卖会的情报。
但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一天后拍卖会在邮轮哪里举行，也不知道黑蛇现在是不是在船上，更不知道那些被拍卖的污染物现在什么情况，被伊甸园的人放在哪里。而你就这样走了？”
“我一个低等人员，又怎么知道那些重要信息呢？”
赫莱尔耸肩，漫不经心地转身走远，“我只负责替你们交接工作－－既然你们是被派过来的专业人士，就努力靠自己找出线索吧？”
夏生皱眉，这副甩手掌柜的样子，和之前那四个丢下衣服就走人的船员一模一样。
“处理局的这些线人真的打算帮我们吗？”等到赫莱尔走远后，他郁闷地问宋朗。
宋朗略点头：“先在客房区找线索吧，或许会有船员经过，再和他们打听消息。”
说着，他便拿起吸尘器，走向其中一间客房，夏生愣了下：“队长，你真要打扫？”
被问话的宋朗沉默地点头，一旁的沉乐也走入另一间房，似乎真打算做好初级房务员的工作。
不对。
一种奇异的怪异感浮上心头，夏生盯着眼前那两人一会儿，不说话。
他看向最后一个队友，顾衍也正无声地看着自家队长与沉乐。
漆黑的眼睛转而与夏生对上目光。
顾衍轻轻摇头，走到距离宋朗沉乐有一段距离的客房区另一端。夏生握紧拳头，快步跟上。
“上次吃的火锅店叫什么？”
“说一件你我知晓的事。”
两人同时说话，声音从面具之下传出。
夏生微怔，回答道：“你我都知道的我之前看到你在雕木刻？”
闻言，顾衍手指一动，撇开视线，“老夫妻火锅店。”
只是简单的确认，夏生却心头一松，从上船以来的不安消散许多。
幸好还是有可以信赖的队友在。
“被夺舍了？”顾衍轻声。
“只能确定不是南极实验所的孢子那种可以读入记忆的寄生。”
夏生回头看身后，那两人还在各自的房间中，“连他们的性格都模仿不了，能够让我们一眼看穿，感觉是被什么夺舍或替换了。”
只是，宋朗与沉乐从未离开过他们的视线，他们是什么时候被夺舍的？
自从他们上了邮轮，众人所做值得引起注意的事，便只有换上工作服，面具，以及替身娃娃。
疑似附身的队友，替身娃娃
夏生的手指触碰口袋，犹豫片刻，将那个属于他的娃娃拿出来。
精巧的人形毛织娃娃脸上戴着和他如出一辙的白色面具。
他抬头，从顾衍面具后漆黑的眼睛也看出对方和他一样的想法。
娃娃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