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拍卖会邮轮·【夏生】小孩
赫莱尔将线织娃娃交给他们时，只告诉众人这是他们的替身。
而夏生在走道上遭遇黑面具人，即将被黑面具人触碰，娃娃也确实在口袋里爬动，让黑面具人停下动作。
结合以上种种来看，娃娃像是一个保护他们的护身符，而不是一个可以夺舍人的道具。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宋朗与沉乐确实自从拿到这个替身娃娃后变了性格。
“如果娃娃有问题，我们还要留着吗？”夏生询问唯一还正常的队友。
“留。”
高马尾男人垂眸盯着娃娃，“它与黑面具相克，况且我们不知丢弃娃娃，对身体有何影响。”
夏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娃娃真是众人的替身，与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么将娃娃丢弃，便有可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他们需要妥善保管娃娃，但也得警惕娃娃。
夏生与顾衍达成共识，在弄清楚宋朗沉乐的真实情况前，先不打草惊蛇，暂时先观察这两“人”有什么目的。
他们推着吸尘器去不同房间，装作认真打扫的样子。
期间沉乐曾走到夏生负责的房间外，安静地盯看夏生一会儿，仿佛在监视夏生一样。
夏生只能对他微笑，指向床铺：“你要帮我整理床单吗？沉乐？”
被问话的沉乐脸上浮现笑意，走入房间：“你做这些很熟练。”
“我奶奶生病那段时间，我妈每天照顾她，我也会帮忙做点家事。”
夏生弯腰，将吸尘器的吸口探入床底，“我从五岁就帮忙擦地洗碗了，当然熟练。”
事实上他早就和真正的沉乐说过这些往事，沉乐不可能还会对他的家务能力感到疑惑。
夏生不动声色地将吸尘器拉到远离“沉乐”，靠近门口的角落。
沉乐在房里走了一圈，很快又离开了，也不知道和他搭话的目的为何。
夏生盯着那个背影，紧握在吸尘器上的手指终于放松些许。
搞定一间房后，他与同样走出另一间房的顾衍对上目光，擦身而过，走进他负责的最后一间客房。
夏生本想和之前一样随便吸尘器扫过就好，但这次将吸尘器探入床底下，吸口却像是撞到了东西－－
叩。
他愣住，客房的床是精致宽大的高脚床，净白的床单遮住床与床下的缝隙。
床的下面有什么？
还没等夏生深思，床底下便有不小的动静。
一个小小的影子从床下钻出，探出半个身体，仰起脑袋。
血红的面具赫然印在夏生视网膜上。
“你的脏东西撞到我了！”戴着红面具的小孩爬起来，愤怒地对夏生大叫。
他伸手就推了夏生一把，踏着光亮的儿童皮鞋，狠狠踩上夏生鞋尖。
虽然还是个小孩，但那一脚也让夏生嘶了一声，皱起眉头，抓住小孩挥舞过来的拳头：“做什么！”
这小孩是哪来的，为什么要躲床下？
“你竟敢碰我？”
小孩被抓住手腕，像被针刺了的动物，又跳又叫：“不准碰我！你这个没用的耗材！”
夏生懵了，耗材？这种骂人句子出现在一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小孩口中，不免心生怪异：“你躲床下做什么？你父母住在这间客房？”
“关你什么事！这里是我爸的房间，我想躲哪里就躲哪里！”
两人的动静不小，打扫其他房间的宋朗等人都进入房间，撞见夏生正在和一个颐指气使的小孩说话。
小孩见人多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对其他人骂道：“停下！不准用你们的脏鞋走进这里！”
“你这小孩，态度怎么那么差劲？”
夏生松开抓住对方的手，“外面没有挂请勿打扰牌子，所以我才进来打扫这间房，你要是不想我待这里，我可以走。”
双手得到自由，红面具小孩一下子退到墙边，夏生这才看清他的打扮。
小孩上身套了一件深蓝棉织无袖毛衣，内搭浅色的格状长袖，下身也搭配同样的格子裤，以及明光锃亮的深棕皮鞋。
一看便给人家境很好的印象，看来确实可能是这间豪华客房的客人之一。
夏生不想打扫一间有熊孩子在的房间，反正没打扫干净不扣他钱，他抬脚便走。
“等等！”小孩安静几秒后忽然说。
“还有什么事？”夏生转身看他。
“你，你们留下一个人，守在我的门外！”
小孩仰起脑袋，趾高气昂：“反正你们这些耗材也是拍卖会发给我们客人使用的，不是吗？那我要你们一个人在门外待着，不要让人再进来！”
“你已经第二次喊别人耗材了，小朋友，你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个词的？”
夏生无奈地看小孩，“你怕人进来就挂请勿打扰牌子，打扫人员会跳过你的房间。我们还有事要忙，再见。”
他正要踏出房门，却听见后面传来一连串焦急的脚步声，他愣住，回头便看见顾衍已经挡在他身后，将伸手的小孩与他隔开。
“退后。”顾衍冷冷地用剑柄将小孩顶退。
小孩趔趄一下，愤怒地想骂顾衍，但一撞上眼前男人面具下漆黑又冷漠的眼睛，身体一僵，抓紧衣角，只硬声对夏生干巴巴地说：
“那些怪物才不管牌子，他们还是会进来！”
他仰头盯着夏生，“不然，不然你带我去找我爸爸，我就不需要人守在门外了。”
“什么怪物？”夏生皱起眉。
“那些黑色面具，穿着你这种制服的怪物”
小孩小声地说道，后又挺起胸膛，一副态度高傲的样子：“总之，我要去找爸爸。”
黑色面具
夏生看向顾衍，后者收回剑，淡淡地和他颔首。他知道这是对方判断小孩没有伤害他们的能力。
“你爸爸在哪里？”夏生打算和小孩套些情报，“那些黑面具的怪物在攻击你？”
“爸爸每一次不在都是去赌厅。”
红色面具的小孩哼了一声，“那些黑面具怪物哪敢攻击我？我可是拍卖会的客人！但，但我就是不喜欢他们，看着就烦，所以我要你们带我找爸爸，现在就去。”
黑面具人不攻击宾客，只攻击船员。
夏生记下这点，转身询问自家已经被掉包的队长宋朗：“队长，你怎么看？”
宋朗只笑笑地回答：“可以。”
如果是真的宋朗，这时候大概会挑眉嘲讽小孩一顿，把小孩说哭后才勉强带小孩去找爸爸，哪会这样好脾气地直接答应，夏生心想道。
本就打算掩人耳目地收集情报，现在有一个宾客的小孩向他们搭话，众人也就顺势捎上小孩走出客房区。
夏生在路上询问小孩许多事，暴脾气的孩子大概是知道现在只能让他们这些船员护着他去找爸爸，尽管仍是高傲娇气的模样，但却回答了夏生大部分的问题。
“红面具当然是为了区分我们这些客人和低等的耗材。”
听到夏生对他面具颜色的疑问，名为宋晨的小孩毫不顾及眼前这些船员的心情，率直地回答：“伊甸园的人说了，红面具只发给身分高贵的客户，像我爸就是他们的客户，所以，我和我爸都有红面具。”
夏生已经习惯小孩的态度和满嘴耗材，他问了另一个重要问题：“既然你们也有面具，那伊甸园有给你们娃娃吗？”
“娃娃？”
夏生掏出口袋里也戴着白面具的娃娃，展示给宋晨看。
“没有，这是什么？”宋晨嫌弃地盯着娃娃看。
替身娃娃只有船员才有，这倒是对应“黑面具人只攻击船员，不攻击宾客”的线索。
毕竟娃娃的功用是替人类挡住黑面具人的“污染”，既然黑面具人不攻击宾客，宾客自然也就不需要娃娃来替他们挡下“污染”。
不过，虽然嘴上嫌弃，宋晨却伸手想碰夏生手中的娃娃，夏生把娃娃收回口袋：“你喜欢它？”
“谁会喜欢这种奇怪的东西？”宋晨恼怒地大声说道。
众人循着路线图，找到赌厅大概的位置，便带着嘴硬的宋晨往上层甲板走去。
之前他们只在员工内部通道穿梭，从未踏入邮轮的公共空间。
现在离开了客房区，夏生才知道客房区的那些富丽堂皇的摆饰相比其他区域可谓是大巫见小巫。
高挑的天花板上，描绘许多人类与天使的众生相，那些或扭曲或喜悦的脸庞齐齐对着底下走动的人，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层层堆栈如蛋糕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壁画之间，只是抬头仰视，便会被那炫目夺彩的烁光吸引全部注意力。
这艘专门举办秘密拍卖会的邮轮，处处都可见其主人的奢华淫靡，以及那极度喜好宗教风格的特殊品味。
夏生对黑蛇的印象从疯子，转为一个有钱的疯子。
那人靠着卖污染物，到底获得多少暴利？
等到众人踏入邮轮之上，集众人金钱汇聚的最终之地，那个宋晨父亲在的赌厅
夏生甚至找不出言语来形容赌厅的金碧辉煌。
他深怕自己撞到了墙上那些浮金雕画，将什么弄坏，踩上柔软地毯的脚也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
“爸爸！”
宋晨却在他们进入赌厅没多久，高兴地抬起手，奔向一个坐在镶金赌桌旁的男人。
夏生转头，打量那个男人，红色面具盖住他的脸，看不清面容。
因为太过兴奋，跑向父亲的宋晨不小心撞到坚硬的赌桌边角，连带着让男人手上的扑克牌都轻晃了下。
听到孩子叫声都没有一丝反应的男人，忽然丢下扑克牌，往宋晨的脸上落下巴掌－－
鲜红如血的面具飞出，落到同样艳红的红毯之上。
失去了面具，宋晨稚嫩的脸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夏生睁大眼睛，看到男人又重新拿起那副牌组，看也不看地上的孩子。
“赌注加倍。”男人用低沉浑厚的声音对荷官说道。
“好的，宋先生。”荷官笑眯眯地又给他发了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