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南极实验所·地下收容区
“放心，我们已经搞来口罩，正准备潜入实验基地。也幸好不少实验人员戴着口罩工作，不怎么突兀。你们等着好消息就行。”
就在医疗基地的众人阅读日记的十分钟前，实验基地外围，茵绿色的草坪上，宋朗对通讯器勾着嘴角说。
他很快就关掉通讯，一旁的李洛可调整着口罩，口罩上的小铁条让他的鼻梁不太舒服，“老大，空气里真的都是孢子？我们真的一直处于幻觉中吗？”
“谁知道呢。”
宋朗将白大袍分发给其他五人，“总之先不直接接触空气，幻觉说不定会慢慢消失，到时候就能搞清楚状况了。”
“你们在这里待那么久，都没发现实验所被孢子充斥了？”
良辰的杏仁猫眼怀疑地看向秦乌与邵全。
秦乌眼底迷茫，他摇头，“最开始只是忽然有很多人生病了，我为此奔波很多天，仍找不出原因。孢子的事我不知道，但说不定就是空气里的孢子，所以造成群体染病？”
很合理的猜测。良辰转为看向邵全。
但那个一直很安静的青年，只笑了下，说了一句：“没注意到，抱歉。”
态度像是不在乎似地轻描淡写。
宋朗的声音被口罩遮得模糊，“走了，所有人提高警觉。”
方进山走在前头，几人用抢来的通行卡混入研究员之中，进入实验基地。
因为被口罩遮住脸，秦乌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实验基地的内部，有些类似办公大楼的构造，只是采用透明玻璃区隔不同规模的实验室。
他们走在走道上，可以看见许多人影在房间内走动。
“从这边走。”熟悉路线的李洛可，低声引导众人。
在一楼的角落，有一处透明电梯，电梯内的按钮有十几个，最底下那个印着红色字体：
“地下收容区”。
基地似乎没有楼梯下去，因此别无他法，众人只能搭乘电梯往下。
所幸一路上没出现意外，他们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没被任何人察觉异状。
这样顺利的进展，让良辰不禁低声，“这也太奇怪了吧。”
此时他们已经潜入地下区，光线低微的走道通往前方一扇铁门，脚下是铁网地面。
“哪里奇怪？”李洛可说。
“哪里都奇怪。”
良辰抬头四处看，在黑漆漆的天花板上看到几个红点，那是监视器运作的提示。
“我们大摇大摆走进来，在这到处都是监视器的实验基地，竟然都没人来抓我们？”
“简单啊，实验基地人那么多，我们混在里头，哪能一眼找到我们？”
“哼。”
良辰抱起手臂，“埃昼一个人工智能做不到人脸辨识？我手机都有戴口罩的人脸辨识了。我不相信埃昼比不上我的手机。”
作为埃昼的设计者，秦乌点头，“埃昼确实能够辨识人海中的特定目标，即使戴口罩也一样，可以通过走路姿势找出要找的人。”
“那为什么我们没被找到？”李洛可困惑地说，“难道埃昼出了问题？”
“或许有人在内部操控埃昼，关掉它辨识人类的功能。”
秦乌说，“埃昼本身不可能出问题，它若要找出谁，一定能找出来。”
会是谁操控埃昼？目前为止最有可能的答案，是那群囚禁秦乌，将埃昼纳为己有，拥有管理员权限的实验所高层们。
但那些人本应是最希望尽快找到秦乌的人，又为何要不让埃昼识别出他们？
众人走到铁门前，刷了通行卡，那扇铁门便自动打开。
门后的光景让他们都停下脚步，被口罩遮住的脸庞都浮现惊讶的神色。
在幽暗的空间之中，他们站在一处铁架平台的最上方，自上往下看，是往地底深处扩展的极深空间。
那宛如圆柱筒子楼的空间，往深处看去，像是无数层的夹心蛋糕，每一层都镶嵌许多观察室。
从观察室的外部可以看到，里头大多放置几个透明容器。
那些透明容器里大多注入淡红色的液体，因此当他们俯视这巨大的陷洞时，就好像看到染成一片血海的无数层地狱。
“我上次来的就是这里。”李洛可说。
这便是南极实验所收容所有污染物的地方。
那些污染物像是标本一样，漂浮在类似福马林的液体中，只不过相较于福马林的深黄，这种淡红色液体让众人更眼熟。
他们顺着铁梯下去，靠近了那深洞的最上层，也经过其中一个摆放淡红液体容器的观察室。
容器里有一只奇形怪状的“鸟”，躯体像是被什么拉长似地，变成细长如蛇却长着翅膀与鸟喙的动物。
那东西半睁着眼，出于某种原因在颤抖。
“这是净化液。”
一直沉默的方进山忽然低声，他走近那个污染物，仔细观察，温厚坚毅的眼睛慢慢浮现惊讶。
转身看着那群同样被泡在净化液的污染物们，许久后才说，“净化液对污染物有压制作用，直接触碰更是会消灭它们。但南极实验所的人，将净化液稀释到极低的浓度，才将污染物泡浸其中。”
“所以这些污染物，被吊着不死，却也无法动弹，重覆着被稀薄的净化液溶解后身体重组的过程。”
已经被污染的九队众人，每天带着净化石，还没有让净化石中的液体接触皮肤，每晚都已痛得难以入睡。
将身体全部浸入净化液，他们难以想像这些污染物的感受。
或许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们顺着铁网走道，一层又一层地走过，不变的淡红色液体中，污染物千变万化，其中也有一些还保留人形的生命体，蜷缩在净化液中，在他们经过时下意识地缩到远离他们的角落。
宋朗收回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九队与这些容器里的可怜虫相比，也就是一身制服的差别。
众人正要去找越蓝之前和他们提的永生巨蕨，李洛可走了几步，愣了下，转身呼唤站在原地的方进山：“进山哥？”
方进山的手掌覆在那个人形污染物的观察室外，轻轻抚摸几下，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手，跟上众人。
秦乌作为904的研究员之一，他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从平台下行，来到深坑的底层。
越往下走，房间的规模也就越大，到了最底层，便只剩一间环形房间了。
就好像中间空洞的甜甜圈，属于904的观察室独占了一整层，里面却没有盛装浅红液体的容器。
－－也没有永生巨蕨的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宋朗看着空荡荡的观察室，皱起眉。
“应该在这才对。”秦乌浮现错愕神情，他靠近观察室，“不可能，难道他们把它移走了？”
他们用等级较高的邵全通行卡，刷开观察室的门禁，走到里头确认，确实是空无一物的状态。
站在最前头的金发青年背对众人，看着空荡荡的观察室，陷入沉默。
此时，李洛可试图走进观察房，却被良辰抬手拦住，他愣愣地看向身旁的少年，“怎么了？”
良辰像是发现了什么，蹙起精致的眉眼，低头看着地面。
“你没感觉？”
“什么感觉？”李洛可一头雾水，跟着看了眼地上。
很快地，不需要良辰的回答，他也感受到异样。
地面上的微尘像是蚱蜢一样轻轻上跳，伴随着诡异的规律。
渐渐地，不只是地面，就连墙壁与天花板，都跟着震荡起来。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大，震荡也越来越明显。
众人纷纷持起武器，寻找震动的来源。
站在门口的方进山，率先看到异变源头，呼吸短暂地停了一瞬。
待在室内的宋朗反应过来，快步走出观察室，他站在方进山身旁仰头，眯起狭长的眼。
李洛可探出脑袋，卧槽了一声，“这些东西在”
身处“筒子楼”底层的他们，抬头望去，那些高耸的楼层像是要往他们身上倾倒－－
原本只是角度的错觉问题，但此时来自每层楼里观察室的撞击声，竟真的给人一种他们即将被埋在深处的感觉。
他们看到那些原先安分躺在净化液容器中的污染物，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正以一种规律如机械的节奏，用身体撞击着透明容器。
冲撞力道之大，甚至让它们自己都头破血流。
可以承受高压的玻璃，在一次又一次的轰然巨声中，开始产生龟裂。
宋朗张了张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快走！”
话音刚落，伴随炸裂的碎片声，淡红色液体如同烟花一样，从每个透明容器中挥洒绽放。
那淡红色的囚笼终于碎开，手脚发软的污染物们爬出观察室，将目光投向身处坑底，身穿污染物处理局制服的几人。
制服上的金色徽章，像是灼烧它们双眼一样，让它们眼白赤红。
分不清是剧烈的心跳或那些怪物们的尖啸，众人的通讯器也跟着响起通讯请求。
“宋队长。”
江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我们刚才捡到一本笔记本，上面写了重要的事。有被孢子寄生的人混入你们那队了，千万不要靠近它，我们不知道孢子有没有传染性－－”
“那个邵全有问题！不要靠近它，也不要相信它宋队长？听得到吗？邵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