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南极实验所·分头行动
南极实验所或已变成大型变异幻境，这发现并没有让众人太过惊讶。不如说，早在虚实器失效的时候，他们已有预感。
更何况秦乌告诉他们，两个月前埃昼就已经封锁全实验所，这和越蓝说的三周前失去秦乌消息，完全对不上－－
也只有幻境与现实不同的时间流逝，可以解释这诡异的现象了。
“但是，我以为南极实验所的异状，是和那个叫埃昼的人工智能有关？”
李洛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出，是埃昼把所有人都困在海底，也切断由内对外的通讯，不是吗？人工智能，总不可能是核心污染物吧？”
“核心污染物确实有可能以非生物体的形态存在。但人工智能是一种虚拟的程序，而非具体的无生命对象目前为止，还没有这种虚拟程序被污染成核心污染物的先例。”江玉说。
夏生有一个想法，但只是在酝酿阶段。
他迟疑了下，终究没说出口。
宋朗皱眉，“行，既然埃昼不大可能是核心污染物，那我们先把目标放在核心污染物上，只有摧毁它才能离开幻境。至于埃昼的问题，之后再来想。”
“摧毁了才能离开？”一旁的秦乌错愕地说。
众人明白秦乌惊讶的原因，就连入局多年的他们，也只经历过两次大型变异幻境，秦乌这种研究人员，连外勤都没出过几次，或许连普通幻境都没体验过。
他们和秦乌大致解释了大型变异幻境的危险，以及离开幻境的前提要件，便是净化核心污染物。
秦乌俊美的脸却怔怔地，过了一会儿低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回到生活基地提供的房间路途中，夏生一直思考着他脑中的那一个可能。
他快走几步，跟上秦乌，“秦所长。”
一直垂着头的秦乌看向他，金色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埃昼的智能，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夏生问，“它是否拥有一定的自我认知？或是只是单纯地用来调配研究所资源的系统？”
“埃昼它”
秦乌收回视线，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几秒后才缓慢地说：“它的逻辑思维相当缜密，无庸置疑。自我认知的话，在它第一次运用在实验所的系统时，就已经是三岁小孩的程度了。”
三岁小孩，也发展出相当程度的自我意识了。
他们懂得自己想要什么，如何索求，情绪也如同过山车跌宕起伏。
“你们怎么放心，将危险的实验所交给一个三岁小孩管理？”
一旁的良辰问，“而且为什么要给一个人工智能添加自我认知功能？好好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控制台不好吗？”
秦乌摇头，“设计埃昼的目的，便是让它能够独立于人类之外，自主运作实验所。如果只将它当作一个控制台使用，那还不如在我的所长室多弄几个按钮。”
“赋予埃昼更多自我意识，则可以让它更贴切地回应人类需求。而且，我在埃昼最核心的指令区，设计了一套严格的内化逻辑－－它不可能伤害人类，也不会坐视人类受伤害。”
金发青年垂下眼睛，“它所产生的每一个想法，都需要经过那套内化逻辑。若有冲突，它连那个想法都不会意识到在萌芽时便会被扼死在摇篮。”
听上去，秦乌在埃昼的设计初期便考虑到许多可能，因此采取不少预防措施。
他们终于回到宋朗的房间，一直沉默的顾衍走出门外，他为众人掩上房门，似乎不打算参与讨论，只在外面抱剑守着。
夏生看了他一眼，发现其他人都没有特别反应，好像早已习惯顾衍这种作风。
“那么秦所长，最近的南极实验所，有发生什么和污染物有关的事吗？”宋朗问。
秦乌站在房间窗口，往外俯视广场的人群。
这位南极实验所的设计者忽然发起呆，宋朗又提问一次，他才回神。
“和污染物有关的事，没有。”
秦乌顿了下后说，“不过两个月前，正好是实验所被封锁前，有不少研究人员通报身体不适，连最顶尖的医疗官也查不出原因。”
“很多人同时生病？”江玉蹙眉。
“很多，十人里就有一人。”
两个月前，恰巧与埃昼开始封锁南极实验所的时间相当接近，两者会有关联吗？
“大规模的公共卫生事件，若是具有传染性，又没有在前期扼止，那么就会像野火一样蔓延开。”
江玉说，“秦所长，在那之后，还有更多人被送入医疗基地吗？”
秦乌手指抚着窗沿，“至少在我被拘禁之前，只有那一波人生病，没听到更多的病情。而那些病人，至今也仍待在医疗基地。”
这件不知原因的群体病情，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对此进行讨论，最后得出结果，需要去医疗基地一探究竟。
毕竟时间上的巧合，暗示了他们两个月前的群体染病事件，可能与埃昼的异常有关。
然而同时间，李洛可曾潜入的实验基地地下空间，那些被当作研究素材的污染物，也是核心污染物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若要离开幻境，便需要消除核心污染物。
眼下忽然有了两种不同方向的线索，宋朗只考虑片刻，便决定分成两队，各自探查情报。
“按照之前两个大型变异幻境的经验，这次肯定又得先了解幻境的后台故事，才能顺利找到藏起来的核心污染物。
但鉴于上次月神村随着时间流逝，每一个夜晚反而越来越危险，这次我们务必争取早点找到线索。”
宋朗说，“所以，可能和埃昼的异常有关的医疗基地，也得有人去看一眼。那里比实验基地地下安全多了，战斗力比较差的过去，其他的跟我到实验基地。”
战斗力比较差－－连武器都没有的夏生，自然是头一个被划入这范畴的队员了。
只有监控水晶球的美景跟着被分配到他这队，而对医疗基地比较熟悉的江玉，也被划到医疗基地小队中。
不算在九队的沉乐，以及牵着夏生衣角的小喀，自然选择与夏生同行。
如此一来，便已经有五人要转至医疗区。
宋朗看着自家要去医疗队的三个队员和两个外来者，队员各个乖巧文弱，外来者又不怎么忠诚的样子
他只好将守在房外的顾衍唤进来，将这群小鸡崽交给对方。
于是另一边去往实验基地的便只剩下四人：宋朗，李洛可，良辰，和方进山。
再加上坚持要一起去实验基地的秦乌和邵全，两边的人数都各有六人。
在两队要出发转至各自目的地前，夏生忽然喊住实验基地的宋朗等人，他从虚实器拿出几瓶玻璃罐。
玻璃之中，鲜红的液体轻晃，浓稠又湿润地闪烁晶光。
“我提前抽的血，如果你们受伤，就尽管用吧。”
夏生自知自己没什么战斗力，只有治疗一事多少能派上用场。
他将那些血液罐交给宋朗，宋朗回神，没有犹豫地收下罐子。
“谢了。”
宋朗眯了下狭长的眼睛，笑起来，“回头让总部给你打钱。”
两支小队就此分道扬镳，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
依旧是熟悉的队员，只是这次多了美景。他们避开人群，在不同的白色建筑物之间穿梭，终于找到一栋在门口镶嵌金色字体的建筑物：
“污染物海下医疗基地”。
顾衍让他们在基地旁的草丛躲着，他提着剑离开，没多久便提着几件白大袍过来。
“顾大哥，你是从里面偷的衣服？”美景惊讶地接过白袍，发现连通行证都好好地放在口袋里。
顾衍分发白袍，“抢的。”
“那被你抢的人呢？”
“打晕，扔隐蔽之处。”
他将一件白大袍递给夏生，夏生伸手接过，微笑地说谢谢。
顾衍没说话，冷淡的目光从夏生的手转到他的脸上，接着便转身离开，领着众人潜入医疗基地。
继上次月神村顾衍拒绝他的血后，夏生再次确认了对方讨厌自己的事实。
他摸摸鼻子，只能跟上队伍。
医疗基地的内部分布，又与他们之前进入的其他基地不同，刚潜入基地，便能看见类似医院等候大厅的区域。
等候大厅的墙壁与天花板都是纯然的白，大厅的正中央，则是一面正对着大门，完全透明的长条玻璃。
医疗基地的大厅，有不少人或坐或立于等候区，夏生等人穿着白袍走进大厅，并不突兀，完美地融合进人群。
众人还未深入，便听到一个熟悉的电子音：
“欢迎，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医疗服务？”
夏生猛地抬头，看到大厅正中央那面长条玻璃上，出现一个微笑的人类形象。
玻璃里的“人类”，分不出男女，半长发的样子给人一种中性温和的印象。
它身穿随处可见的白大袍，像是普通人类一样对着众人露出笑容。
夏生记得这个声音，最初进入南极实验所前，便是这个电子人声向他们问好，伸出机械臂，帮助他们的潜水钟与实验所的外壳对接。
－－眼前的虚拟人，正是埃昼的“形象”。
有病人正站在那面长条玻璃前方，而埃昼瞳色极淡的眼睛看着对方。
“欢迎，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医疗服务？”它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