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心惊胆战见家长
顾泽然接起电话，一开口先喊了一句：“爸。”
孟妍听到这里，心中大惊，在脑海里搜索着她知道的信息。
以前看过他的资料，知道他妈妈早逝，一直成长在单亲家庭，所以早年才会去剧组送外卖，机缘巧合进了娱乐圈。
这个爸爸，应该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不知怎么的，她莫名有些心慌。
和平时的口吻不同，顾泽然这时通话，虽然大多只说了“嗯”“好”之类简短的语气词，但还是多了几分沉稳。
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冲着孟妍说道：“我爸想见见你。”
“啊？”孟妍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还能扯到自己。
不过按道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确实该见见长辈。
孟妍搅着手指，有些紧张：“见你爸爸，要准备什么？”
“没必要那么正式。”像是怕加重她的心理负担，顾泽然扬起嘴角，安慰着，“我爸不是洪水猛兽，也不吃人，而且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不行，一定要带点什么。”孟妍还是谨慎，“我可不想留个坏印象。”
但话音一落，她不免觉得有些滑稽。本来就把婚姻当做挽救风评的工具，给人的印象怎么会好？
孟妍苦笑着：“你爸……应该看过新闻吧？”
“看过。”顾泽然点了点头，“你放心，他是个很开明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那我信。”孟妍借机吹捧他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这么好说话，叔叔肯定也一样。”
“油嘴滑舌。”顾泽然很是受用，脸上扬起轻笑。
气氛忽然间从沉重变为欢快，两人再说了几句后，他就先行回去。
孟妍这才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一行字：“第一次见长辈送什么好？”
自己拿主意还怕失误，看了很久后，她把田芬芬叫了过来。
两人一致觉得老人多少有点迷信，还是送点代表好兆头的东西，所以最后选了一柄晶莹剔透的玉如意。
然后就是选件合适的衣服。
正当孟妍看着满柜子衣物时，田芬芬就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药：“该吃药了。”
“谢啦。”孟妍接过药碗。
中药冒出些许苦味，她先是吸了口气，然后屏住呼吸，一仰头就把药都喝了。
“不错。”田芬芬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给他递了颗糖。
“是你监督的好。”孟妍含着糖，一边还故意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完了完了，我身上都快有股中药味了。”
“谁让你不听我的？”田芬芬撅了噘嘴，“我早就让你每半年就体检一次，你不听，说浪费时间，现在好了，落下病根了。”
一提到这件事，她就来了劲儿：“你老不听我的，怎么顾泽然的话就管用了？难不成……”
她挑了挑眉毛，话中的意思呼之欲出。
“打住。”孟妍在身前比了个“叉”，“智者不入爱河，爱情只会影响女人拔剑的速度。”
“可他真的很关心你。”田芬芬正色道，“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怎么更像他的人？”孟妍有些哭笑不得，“帮他盯我喝药就算了，还老想东想西的。”
田芬芬还是极力撮合：“就当是我小说看多了，想看契约生情，先婚后爱。”
其实她最希望的，还是多年的好朋友能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孟妍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什么。”她轻拍了拍田芬芬的肩膀，自己也有些惋惜，“可惜，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
心动吗？当然心动。
可这不足以让她改变主意。
眼看田芬芬还是一脸纠结，孟妍把她推倒衣柜前：“我的田大参谋师，还是先帮我选衣服吧，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田芬芬一听这话，知道不能再多说，避开了刚才的话题，在衣柜里挑挑拣拣：“好吧，是我出马的时候了。”
在她帮忙下，孟妍最后选了一件剪裁不错的白衬衫，搭一条浅蓝色的过膝长裙，简单干净，又不会太过死板。
和顾泽然爸爸见面的事，安排在一周以后。
出发时，她自己上了个妆，妆面干净清透。
下楼的时候，顾泽然已经等在车里。
“就你一个人？”孟妍没看到其他人，就连这次的车也是没见他开过的平价款，不由吃了一惊。
“对啊。”顾泽然按下车窗，示意她赶紧进来，“不然一会儿被狗仔缠上了。”
其实还有点私心，他隐去没提。
这次回家，他只想带她一个人。
孟妍坐上副驾驶座，手里还小心翼翼的，抱着装了玉如意的袋子。
顾泽然见状，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就知道你还是会买，我还把后备箱空出来了。”
“那不行。”孟妍反而抱得更紧，“易碎物品，必须我亲自护着。”
“随你。”话音一落，顾泽然忽然认真打量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后，轻笑出声，“呦，原来不止准备了礼物，连脸都精心打扮过了，给你保驾护航不冤。”
他心情不错，吹了一声口哨后，就打开了路况信息，准备出发。
孟妍笑了笑：“当红炸子鸡给我当司机，还是我这趟更值。”
两人正式出发，历时3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乡下一幢独栋别墅。
停完车后，一开始顾泽然没有下去，而是在座位上抬着胳膊：“哎，开了这么久，真的很累。”
“你不是喝了红牛吗？”不知道他想玩什么花样，孟妍抱着双臂，好笑地看着他，“难不成年纪大了，骨质疏松？”
这话一出，顾泽然动作瞬间僵硬。
他自觉暗示的足够明显，可她却像铜墙铁壁那样，不解风情，心里免不了有些失落。
这些日子以来，他借着结婚的名义，把对她的关心摆到明面上来，他不相信，她一点都都没感觉。
原以为能慢慢打动她，可她仿佛是一团迷雾，他不仅看不真切，也无从抓住。
顾泽然垂下眼睑，说道：“走吧。”
不想暴露自己的反常，他本来想直接下车，但耳后已经传来孟妍的声音：“等一下。”
孟妍让他稍微侧着点身子，然后一双手搭在他肩头上，温柔地帮他按摩起来：“你先别动，我替你按两下，就不会难受了。”
她语声欢快，一边替他按压肩头时，一边还有些狗腿地问着：“力道怎么样，还舒服吗？”
“手艺不错。”顾泽然受宠若惊，兴奋地转了转头，“比店里的师父还强。”
孟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索性真的扮成店员：“您的夸赞，是我前进的动力。”
“她会这么做，是不是我还有希望？”顾泽然心里暗暗想着，嘴角边有了几分笑意。
他每次看似直白的表达，背后都藏着无尽的忐忑。
因为猜不透她的心思，所以格外珍惜每一次独处的机会，格外珍惜她愿意给的一点点好。
孟妍心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想法。
小时候，为了让徐萍多关注自己一点，她经常故意撞上桌角，弄出点小伤来，所以顾泽然这种幼稚的把戏，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不想和他太过亲近，可一切总是事与愿违。
如果他需要回应，她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给他回应，就当是给他造梦。
“好了。”按摩了几分钟后，孟妍主动停下，“再按下去，废的就是我的手了。”
顾泽然心满意足，从她身前接过那个玉如意，笑道：“不敢再伤你的纤纤玉手了，这东西还是我来提吧。”
两人都下了车后，他抬了抬胳膊，笑道：“我爸眼睛尖得很，咱们别漏了陷。”
孟妍当然不会反对，把手搭在他臂弯处，两人手挽着手，一起进了屋子。
顾泽然的爸爸顾凡听见了动静，已经过来迎接。
他长相酷似顾泽然，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道皱纹，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他看起来非常和善可亲，直接和孟妍握手。
“叔叔好。”孟妍赶紧鞠了一躬，紧张到手心都出了点汗。
“可算见到你了。”顾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小子天天跟我念叨你呢。”
“爸！你瞎说什么呢？”顾泽然难得有些脸红，为了掩饰，只好把那个玉如意递给他，“这是她送你的见面礼。”
“太客气了。”顾凡一把接过，“我都一把年纪了，要那么多好东西干吗？”
典型的中国式客套。
“哪里，您年轻着呢，正是享福的时候，我们有能力，当然要让您开心。”孟妍赶紧接口，“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柄玉如意，祝您身体健康，吉祥如意。”
“这孩子嘴真甜。”顾凡笑意更盛，眼角边多了几道皱纹，“等我一会儿，我去把东西收好。”
孟妍看着他轻快的步伐，稍微松了口气。
本来以为作为长辈，顾凡多少会对自己有点嫌弃，但没想到居然如此随和。
顾泽然把她的微表情看在眼里，轻笑道：“怎么样，我就说不用紧张吧？”
“是啊。”孟妍不禁有些羡慕，“你爸爸人真好。”
她蓦地想起孟志成，神色一黯。
那次急救最终成功后，她再也没和徐萍联系过，知道爸爸还活着，她心里百感交集，有些失落，但也有几分庆幸。
如果他真的那样死了，她又要多一项罪名，可他还活着，就意味着她还得背着这个负担。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当父母的。”顾泽然突然牵过她的手，试着安慰他。
触手间，只觉得冰凉一片，忍不住握得更紧了些。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急了。”过了一会儿，顾凡手里拿着一个相框回来，里面的照片，是他和顾泽然妈妈的合影。
看向照片中的女人时，他目光柔情无限：“芷兰，你看到了吗？儿子带儿媳妇回来了。”
每天都要和去世的妻子说话，就像妻子还活着那样，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顾泽然事先说起过这点，所以孟妍看到此情此景，不觉得诧异，反而觉得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深情，十分难得。
只有纯粹的人，才能保有这么美好的感情，而她已经不再纯粹。
顾凡对着那张相片，继续说道：“她长得特别漂亮，我看着和你有点像，是咱们家的臭小子高攀了。”
“叔叔过奖了。”孟妍听到这话，更多的是惊吓，“我怎么能和阿姨比？”
“当然能比。”顾凡笃定地回答着，“反正这小子对你啊，就和我对他妈一样。”
孟妍不由一怔，愣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说道：“是我运气好，能碰到这么好的人。”
这话倒是百分百真心。
如果不是利用他，她根本走不到今天。
“来，吃水果。”顾凡小心地放好相框，一边招待他们，一边问道，“婚礼打算怎么办？”
“暂时没定。”顾泽然斩钉截铁地答道，“但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真是长大了。”顾凡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突然话锋一转，冲孟妍问道，“小孟啊，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
孟妍不自觉和顾泽然对视一眼，可他微微耸了耸肩，显然也在状况外。
“不会是要给我钱，让我离开他儿子吧？”刹那间，她有了些不好的联想，就连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