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铺天盖地
刘杰出事的消息，是在两天后传出来的。
他因为谈生意，刚好在国外出差，结果突然就传来因为涉嫌□□女大学生，而被当地警方逮捕的消息。
他到底是个知名人士，网上立刻炸开了锅。
“这回不会要进去了吧。”
“境外出事，不得不多想啊。”
“刘杰那么有钱，不用强上吧，叫外卖肯定也一堆人去。”
舆论沸沸扬扬发酵了一天后，事发地的酒店终于放出了监控录像。
视频长达五分多钟，没有声音，黑暗中的画面只有刘杰和那个受害女人的背影。
两人本来是并肩而行，但那女人走着走着，脚步突然变得虚浮，一个踉跄后，直接跌到刘杰怀中。
刘杰扶住那女人，一双手好像探测器一样，在那女人身上摩挲着，似乎想探出她的底线，确认能不能更近一步。
那女人对他的试探仿若浑然不觉，婀娜地抬了抬胳膊，然后把头埋到刘杰胸膛，小猫咪般轻轻蹭了两下。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一间房。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不像是强迫，更像一场你情我愿的旖旎。
章晓倩在事发后马上飞往当地处理，由于证据不足，她很快替刘杰办理了保释手续，还在微博上和大家报了平安：“谢谢大家关心，一切都好。”
有权有势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都能用钱搞定。
就算没有刘杰没有□□，也是自己没管好□□，才会卷入这种桃色纠纷，偏偏网上的言论，都是向着他说话，尤其是男用户比较多的虎扑，知乎和贴吧。
“这怎么看都是视频里那女的先勾引老刘的。”
“虽然没看到这女的正脸，感觉应该挺漂亮的，兄弟们，美女投怀送抱，你们顶得住吗？”
“我肯定顶得住。”
“老刘这种阶级的，这种事肯定不是一次两次，就是运气不好曝光了罢了。”
孟妍看着这些言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方面，她恨着刘杰，希望他就这样垮台，锒铛入狱，另一方面，她又害怕这个名字掀起的风浪，生怕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自己。
又过了两天，章晓倩和刘杰回到了国内，这下舆论的关注点，从到底是不是“仙人跳”转变成章晓倩下一步会怎么做。
会头戴一顶绿帽，继续宠辱不惊的过日子，还是会果决地选择离婚？
大多数人想也不想，就选择前者，评论时非但没有把她当成受害者，还抱着满满的恶意。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
“这种程度，利益早就深度捆绑了，这两天股价大跌，他们估计都烦这个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章晓倩和刘杰的一举一动，都在看客眼皮子底下。
有消息说，刘杰一掷千金，买了粉钻和豪华大别墅对章晓倩示好，还有消息说，章晓倩每天以泪洗面，精神恍惚。
一时间真料假料齐飞。
花名在外的老公，venus跌个不停的股价，还要面对网上这么多是是非非，孟妍不禁替章晓倩感到心酸。
她很想打个电话，发个信息，问问章晓倩现在的情况，可更怕自己敏感的身份，这么做了反而添堵。
最后犹豫再三，才简短地发了两个字过去：“祝好。”
她捧着手机等了很久，迟迟都没等到章晓倩的回复，心口莫名震颤起来，仿佛马上就要面对天崩地裂的危机。
偏偏她关于厄运的预感，向来准得可怕，一到当晚就发生了更严重的事。
刘杰的电脑遭到黑客入侵，一个文件夹里有他和圈内30多个女明星有染的亲密照，曝光了他这些年来的风流韵事。
尺度虽然比不上当年轰动一时的艳照门，但可比国外的视频严重的多。
再怎么说，当年那出大新闻，大家男未婚女未嫁，就算真的关系网混乱，也是你情我愿。
可现在的当事人刘杰已经结婚，意味着是他包养这些女星，也意味着孟妍是个道德败坏的小三，是一只表面光鲜，内里腐朽的金丝雀。
她手指发颤，看着上面有自己的那张照片怔怔出神。
这张相片显然从非正常角度拍摄，刚好是当初她在会所和刘杰喝酒的时候，是她人生中最耻辱，也最想抹去的一晚。
手机上微博app的红点不断变多，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有很多人来骂她。
私人电话和工作电话统统响个不停，可她却只想捂住耳朵，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公关吗？现在要怎么公关？
无论怎么做，她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事业，都会跌入谷底，从此万劫不复。
大概是出于自虐心理，她最终还是点开了评论，一条条滑下来。
“脏女人，快给章晓倩道歉。”
“你怎么有脸给原配的品牌做代言人的？是不是觉得欺负到人家头上很爽？”
“公交车是吧，给票就能上？”
还有更多难听的字眼，孟妍看着看着，觉得手指像在雪水里浸泡过那样，已然僵得麻木。
这本来就是她该承受的辱骂，是她该付出的代价，是她一直怀着侥幸心理，以为能躲过一劫又一劫，却没有想到，最终会栽在一个小小的黑客手里。
这种时候最适合浑水摸鱼，落井下石，恨不得把全世界的脏水都泼到她身上。
有人爆料当初许阳在《信息时代》剧组当众性骚扰的事，添油加醋一番，她就从受害者变成了勾引者。
还有谣言说，她勾搭了《断剑奇缘》投资方之一的温景逸，才能演上女主角，当初的赵思思也出来阴阳怪气，说自己丢了很多工作。
一时间，和她有关的新闻在50多个热搜里，占据了20多个，仿佛她成了内娱最厉害的顶流，所有人都在借机发“孟难财”。
“发吧，发吧。”孟妍已然自暴自弃，“最好榨干我所有的利用价值。”
她踩着别人，给自己铺路，如今当然也会变成一块踏脚石。
娱乐至死的时代，她起码还有遭人辱骂的价值，就当是刷新看客们的三观。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是输入密码的声音。
“咔嚓”一下，房门打开，进来的正好是岑霞和田芬芬，她们都气喘吁吁，显然来得很急。
田芬芬连鞋都来不及换，直接冲了过来：“怎么不接电话，我们快急死了，还以为你……想不开了。”
“没了。”孟妍侧头忘了她一眼，眼神是放空的，没有焦距的，“什么都没了。”
她像是个木讷的人偶，仿佛说出这几个字都是奇迹。
田芬芬心疼不已，赶紧抱住她，安慰道：“没事的，这不是还有我们嘛。”
但她自己也知道，这种空话有多么苍白。
岑霞看她如此消沉，大步走上前来，一个脆生生的巴掌，直接甩到她脸上：“清醒点！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霞姐，你干什么？”田芬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拦在两人中间。
孟妍还是一声不吭，仿佛无论发生什么，都和她无关。
岑霞推开田芬芬，捏住孟妍的肩膀，不住地摇晃着：“工作室刚成立没多久，之前的雄心壮志，你都忘了吗？”
“之前……雄心……”孟妍听到这里，终于有了些反应，可表情仍是木讷的，充满绝望的。
那时候她的确有意闯出自己的事业，但现在看来，那些豪言渺远的就像一场梦，一场不切实际，如镜花水月一般的梦。
“不行的话，就解散吧。”既然已经沦落到万人踩的境地，她没必要连累别人，“你们多帮衬着点。”
“啪”的一下，又是一个耳光扇到脸上，孟妍只觉得两颊如火烧一般疼痛。
“这种丧气话，我只允许你说一次。”岑霞一直是知进退，懂分寸的人，这次闹得火烧眉毛，她才用了过激的手段。
“你听好了。”她揪住孟妍的衣领，逼迫她直视自己，“我们给人打工的，从不会在意老板的私德，只在乎发展前景，你画了饼又不落实，那就是个传销犯！”
孟妍听到这里，不禁露出苦笑：“我今晚都背了这么多黑锅了，你还要给我加新罪名吗？”
岑霞见她总算恢复几分平时的样子，长舒了口气，松开了捏着衣领的手，直接切入正题：“我打探过消息，刘杰和章晓倩可能要离婚。”
这话一出，像是平地传来一声惊雷，震得孟妍和田芬芬都是一脸震惊。
豪门婚姻就像一座围城，进去以后，错综复杂，怎么可能轻易解绑？
“她拿什么和刘杰掰手腕？”孟妍皱着眉头，有些疑惑，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极为恐怖的可能性。
章晓倩这一出是釜底抽薪，把舆论当作底牌，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亮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肯定从很早就开始布局……
那些之前没有注意过的细节拼凑起来，忽然编织成一张绵密的网，快要让孟妍无法呼吸。
“我会去找她的。”孟妍眼里透着坚决，捏紧拳头，找回了几分自己刨根究底的倔强，“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才行。”
她拿过手机，给章晓倩发了讯息：“章小姐，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不知道是不是章晓倩也有解决一切的意思，这一次，很快就有了回复。
“明天下午三点，我在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等你，怎么样？”
“好。”孟妍一口应下。
“不然，还是我陪你去吧？”田芬芬放不下心，还有些烦躁，“我就说当初不该跟她合作的。”
她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失言，马上闭上了嘴。
“合不合作，都不能抹掉事实。”孟妍找回几分理性，“往好处想，这件事爆出来以后，我身上最大的雷也没有了，至于以后能不能见人杀人，见佛杀佛，全都看造化了。”
虽然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她依然恨不得时间立刻飞逝到第二天，好从章晓倩嘴里，亲耳听到一切的真相。
第二天下午，孟妍比预定时间早了一个多小时，就已经等在咖啡馆里。
网络上的评论依然没有平息。
“孟妍官方工作室，平时屁大点事都要营销一下，这时候怎么不出来回应了？”
“venus服装官方微博，不把这情妇换了，你家以后的衣服我都不买了。”
“这么长时间不说，肯定是真的了。”
只有工作室底下稍微有些正面评论。
“保护好她，一定要保护好她！”
“我今年才入坑的，我相信姐姐就算这么做了，也是有原因的，肯定是她爸妈逼的。”
“收集证据，告黑粉。”
孟妍看到这些言论，不禁百感交集。
她配不上这些粉丝不计回报的爱。
每多看一个字，就像多了一根针扎在她的心头，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悲伤，眼角边不住掉下泪水。
怕闹出奇怪的动静，她只能尽力捂着嘴巴，把细碎的呜咽声都压下去。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孟妍赶紧拿过纸巾，擦干眼泪，好掩藏自己狼狈的模样。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章晓倩已经推门进来。
她今天穿了黑色的上衣，白色的长裤，最单调的搭配，让原本长相温和清新的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压迫感。
她仿佛没看到孟妍哭红的双眼，淡淡地交代了一句：“我已经按上次的口味点好单了，你不介意吧？”
“不会。”孟妍摇了摇头。
她不自觉挺直了背，准备接下来好好和章晓倩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