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试镜风波
还没走几步，厉辰轩就碰到自己的经纪人史可。
史可本来是给他送来这几天的行程安排，结果却看到自己艺人满脸伤痕，失声叫道：“这是怎么弄的？你和人打架了？”
厉辰轩低声向他解释了原委，尽量说得委婉，以免吓坏了这位兢兢业业的经纪人。
“你才刚出道，怎么就得罪人呢？”得知了来龙去脉的史可，急得团团转，“我知道这种事不好解决，你何必强出头。”
厉辰轩忍着嘴角的痛，不想他迁怒孟妍：“许阳的目标是我，就算躲过这次，怎么能保证没有下一次呢。”
一个人横行惯了，只会越发张狂，再怎么拖延，都治标不治本，许阳在圈子里混迹多年，想必贪欲已然膨胀，反正躲不过，不如早点撕破脸皮，逃避不是他的作风。
看着史可越发苍白的脸色，他继续安慰着：“最差就是被雪藏了，熬到几年后解约了，就当公司看错了一个项目呗。”
“你是我带的第一个艺人，我可不想开门黑，坏了自己的事业。”史可皱着眉头，因为心中慌乱，没平时那么细心，还是不停数落着厉辰轩，所以一时才没看到田芬芬。
听到这里，孟妍隐隐有些头疼：“那他现在人呢？”
“只怕正在发愁吧。”厉辰轩垂着头，对他到底有些抱歉，“碰上我这么不听话的艺人，确实给他添麻烦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慨了句：“怪不得你会变成这样，否则不仅没法立足，一不小心，还会万劫不复。”
闹成这样，孟妍自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走的时候，许阳给我的信息是取消见面，要是我早点告诉你就好了……”
厉辰轩再怎么聪明，都还没这么快适应圈里这些肮脏的手段，可她不一样，摸爬滚打了六年，竟然没开上帝视角？
厉辰轩见她自责，柔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明，我到底不适合这行。”
为了和她重逢，才这么冲动签了公司，不愿妥协，不肯适应规则，就当付一点学费。
孟妍更加难过：“我早就自甘堕落了，你不用抱着救世主的心态。”
她已经轮为别人的玩物，成为所有美好的对立面，坠入冰冷的地狱，哪里配得上他的好？。
厉辰轩淡笑着，说起两人自己复杂的心绪：“你知道吗，一开始，我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在后台时，他明明高兴到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可偏偏口不择言，非要说冷言冷语，像个不会表达的孩子。
“可后来看到你三番两次陷入危机，我还是忍不住帮你。想着再帮你一把。”厉辰轩苦笑着，转了话锋。
她像是地心引力那样，总能轻而易举地拉扯着他的感情，不顾一切向她而去。
可真的面对她时，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淡化这些，把两人的关系，归结的平平淡淡：“可可能这就是老同学吧，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听到厉辰轩提及“老同学”三字，孟妍心底涌上几分酸涩，但一边又暗自庆幸：“还好，他只是同情我罢了。”
她沉吟片刻，索性新起了话头：“你也得考虑后路，如果真的被冷藏了，起码自己得好好营销一下。”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在里面输入“厉辰轩”三个字，发现除了几条剧闻提到了他，他的广场十分冷清。
点进他的微博账户里，每条下面更是只有寥寥几条回复。
见此情况，她实在放不下心，分享起自己的经验：“相貌是你最大的优势，可以多自拍当粉丝福利，再用别人的账号投稿到营销号去。”
听到“自拍”两字，厉辰轩露出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拍照技术很差。”
他是这方面的苦手，以前和孟妍一起出去，每次拍的照片，她都会很嫌弃，说他明明人高马大，却把人拍的黑不溜秋，只有一米四。
关系有所回温，厉辰轩试探性地说道：“要不，给我一个你的联络方式吧，之后有什么事也好商量。”
他自知利用了她的愧疚，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可他实在不想像从前那样，每次打她的电话都石沉大海，也不想只能从电视和网络里，才能感受到她渺远的存在。
不想破坏得来不易的平和，孟妍实在做不到心硬如铁，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流利地报出自己现在的手机号和微信号。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好好养伤，我就不打扰了。”添加好友成功后，孟妍匆匆忙忙离开了他的房间。
那天过后，他们像是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彼此都当那晚的事没有发生。
但在片场遇到对方时，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怪异，而是会点点头，打个招呼，闲话几句，仿佛真的变成了好同事。
时光飞逝，一晃眼又是一个月过去，孟妍自己的拍摄非常顺利，只是苦了厉辰轩那边，比预计的情况还要糟糕。
许阳勒令编剧改写剧本，把厉辰轩的戏份删了又删，删到他快从男三号沦落为路人甲，剧组的通告单一天一个样，天天都在飞页和现场背词。
不仅如此，许阳还想出极尽侮辱性的办法，每天都要厉辰轩到现场来，来了就把他晾在一边，非得等当天所有戏份拍完才放人，好几次都日夜颠倒，把厉辰轩的作息搅得一团乱。
就好像那些旧时代的奴隶主，压榨着一个苦工的剩余价值。
孟妍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可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咖，根本说不上话，嘴角边还长了颗大大的水泡，像是变异的媒婆痣，用遮瑕膏都遮不掉。
身处风口浪尖的厉辰轩本人，倒是镇定万分，丝毫没有低头妥协的迹象。
好在事情坏到最低谷以后，多少能迎来些转机。
几天之后，一部新的古装剧《断剑奇缘》正公开招募女主角。
制作这部剧的天人影视，在业内以制作古偶出名，旗下王牌艺人顾泽然在多个ip积累下，打开知名度，成了实力和颜值都有的代表。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部剧一开机就官宣了男主角，最大的关注点，就是女主角花落谁家。
根据业内得到的剧情大纲，《断剑奇缘》剧情围绕藏剑山庄里一柄不起眼的断剑展开。
情节跌宕起伏，充满张力，虽然有很狗血的地方，但老梗新拍，处理的好，就能带来新的惊喜。
更重要的是，女主角衡之不是观众厌恶的傻白甜，而是仙术高强，性格坚韧，有魄力有毅力，还有痴情这样的加分项，只要演得到位，必然圈粉。
通告中写明，试镜期限定一共两周，不管素人还是明星，都可以去试一试。
评委包括天人影视的老板，《断剑奇缘》的几位导演，还有投资商和制片人，试镜当天，根据演员试妆结果，以及抽到的表演片段，进行打分。
试镜结束后，会根据分数高低进行排列，在电视剧官方微博公示前三名的分数。
听来像极了日本韩国海选少女漫女主的方式，广招征集，只要符合人设，无论是谁，无论有没有知名度，都有可能胜任这个角色。
虽然有人的地方，就肯定有暗箱操作，但怎么说也是个大好机会，孟妍果断地报了名。
拿到剧本节选片段后，她在空余时间就好好研读，为了达到最佳效果，还找了田芬芬帮忙对戏，盼着能在试镜中，展现绝佳的演技。
既要兼顾手头的拍摄，还要钻研新的剧本，孟妍恨不得一天能有七十二个小时。
终于捱到通告里，没自己没戏份的一天，她向剧组告了假，赶在试镜截止前的倒数第三天，早早到达指定地点。
候场时，和她一起在旁抽签的，还有几十个三四线明星，都是些知名度和她差不多，观众分得清角色，但未必叫得出名字的熟面孔。
这其中很多外貌演技出众的对手，看她们的神情，也很想拿到这个角色，所以能不能脱颖而出，就成了未知数。
孟妍有些紧张，手心里渗出黏腻的汗水。
定下出场顺序后，前来试镜的演员，被带到不同的休息室里。
孟妍签运不佳，抽到最后一个，正好是评委们经过一天轮番轰炸，不耐烦程度到达巅的时候。
这也导致她的等待时间拉得很长。
脑袋不免有些放空，做过的功课，背过的词都成了一盘散沙，怎么都无法整合。
孟妍双手握拳，僵硬地放在身侧，试着调节自己的情绪。
忽然间，只听门外响起“咯吱”一声，有人进了休息室。
孟妍起先还以为是工作人员，结果定睛一点，却发现是隋子姗。
这些日子，两人在片场没什么对手戏，已经很久没有碰面。
猜不透她为什么出现，孟妍装作喜从天来的样子，笑道：“好久不见了子姗，你也是来试镜的吗？”
话中的热情程度，不亚于知心姐妹，可字与字之间却透露着刀光剑影。
“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没必要装了。”隋子姗一声冷笑，满脸轻蔑，“我知道你今天来试镜，特地过来看看你。”
她气势汹汹地样子，仿佛是前来吹响战争的号角。
孟妍见对方这般干脆，也撕下假面具：“你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隋子姗仰起头，发出难听的笑声：“我是来让你看清自己的。”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后，拍下孟妍的照片。
这古怪的行为彻底激怒孟妍，嘲讽道：“你就是来侵犯我的肖像权吗？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报个演艺班，好好学习下怎么演戏，才对得起你的天价片酬。”
隋子姗反唇相讥：“你才是呢，有空在那看剧本，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医院垫个鼻子削个骨，我早就看你那张脸不顺眼了。”
她一双手不停在手机上戳戳点点，不一会儿就有了成果，得意的把p好的图，举到孟妍眼前。
照片上有两个女人的脸，一般是刚才有些惊诧的孟妍，另一办是精修过后的隋子姗。
孟妍看着她耍小把戏，有些好笑：“精修对抓拍，你幼不幼稚啊？”
隋子姗还是很理直气壮：“我就要让你知道，你这种的姿色，配不上这么好的女主。”
她一番示威后，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来，仿佛衡之这个角色，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不和你这个loser浪费时间了。”她冲孟妍眨了眨眼，然后放声大笑起来，笑到脸上的肌肉都在小幅度抖动着，才踏出了休息室。
孟妍不住安慰自己：“她只是故弄玄虚，来打击我的士气罢了。”
可隋子姗折腾一番，的确让孟妍心头，覆上一层阴云。
难道隋子姗真有门道，故意先来耀武扬威一番？
正在她心乱如麻，手机的收信箱叮咚作响，提醒她来了新的讯息。
发信人竟然是厉辰轩。
“别去想结果怎么样，展示你最好的那一面。”
他的文字很短，甚至不到三十个字。
要不是他不在现场，孟妍真要怀疑，他是不是长了个天眼，能实时监控这里的状况。
但这番话的功效就犹如定心丸，她豁然开朗起来。
就算结果已定，又怎么样？
如果她不好好表现，不仅摸不到角色的边，还会在众人面前落下个演技很差的坏名声，这才是得不偿失。
“我会好好表现。”孟妍立刻回信过去，继续全身心投入准备。
等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轮到她的次序，在工作人员引导下，她换上戏服，然后进入场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五位端坐在评审台后的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