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各自
那天的浅谈之后，择竞武对她的态度显然发生了变化。
具体表现在，他不会在她面前突然抽风变脸了。
觅彧辜道：“你像个正常人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对我的美貌毫无反应的人，我才感到很不习惯。”择竞武道。
“不用担心你的魅力，”她安慰道：“是雪尺之心的作用，维持着心态的平衡。”
恰如其分的惊艳，适可而止的期望。
择竞武朝她伸出右手，“把紫水晶给我。”
觅彧辜没有问为什么，直接把戒指从小拇指上摘下递给了他。
择竞武拿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经心道：“这原来是一块琉璃。”
觅彧辜：“琉璃？”
这枚戒指她拿到手的时候，便是水晶的材质，怎么会是琉璃呢？
但这并不代表觅彧辜质疑择竞武的阅历和眼光，这两年除摸清了其个性独立特行之外，也认同了他各方面的完美实力。
这里是神邑，他那是人是仙令她看不透的实力。
择竞武握住一捏，紫水晶瞬间化成了齑粉。
觅彧辜阻拦不及：“……”
糟糕，红珊瑚珠还在里面。
择竞武取出绢帕仔细地擦净了手指，面上是丁点看不出毁坏他人财产的尴尬。
觅彧辜道：“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你的悟性很高。”言外之意即是肯定的回复。
“随我来。”
择竞武身形飘逸远走，自声音里可以听出他现在的心情不错。
觅彧辜系好常年不离的雪氅，勉力提气追及。
呼吸的白气出口结霜，一处冰潭非潭，两岸冰花盛开，此刻觅彧辜没有覆上白幔的双眼隐隐作痛。
“现在的你还没有完全融合雪尺之力，自然无法抵御霜潭的功效。”择竞武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解释道。
觅彧辜道：“我明白了。”
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还有强中手。
在她以为雪尺凰潭足够寒冷时，雪尺将整个人冰封。
后来她以为晶泊更为刺骨之时，却不想还有霜潭这样的地方。
择竞武道：“你便留在这里闭关一年，至于你的东西，既然为我所坏，我必定会赔偿于你，静待。”
“好。”
考验也好，盛惠也罢，觅彧辜坦然接受。
……
她们分别了距今已有三年，剑仙宗还是没有任何关于觅彧辜的音讯。
阶仙长也在一年前突然闭关，其他长老包括空梦道人在内，皆不知具体原因。
太上掌门曾在她面前透露过，似乎是因为阶仙长很重要的一件法宝被销毁所致。
谷羽学会管事本领之后，阶便将乌棱峰的一应事务俱交给了她打理。
今日，太上掌门再次造访。
谷羽上前行礼：“掌门。”
太上掌门于花厅入座，谷羽如常敬茶。
“他不日便将出关了。”
谷羽道：“如此说来，觅仙长的下落也会有消息了。”
太上掌门却是摇了摇头：“未必。”
谷羽平静道：“这样。”
太上掌门静默。
谷羽的来历他不难知道，但她的心里所想近年来竟是难测。
一个人能成功伪装地不显悲喜，无法勘破她将会如何达到自己目的。
若此女为仇恨障目，便不能留她在宗门，未免遗患无穷。
可惜，但可喜的是，谷羽的内心并非全然被黑暗吞噬。
当年觅彧辜明知谷羽身系血债，仍旧坚持收留她的理由，是什么呢？
这一点，目前看来只有觅彧辜本人心知了。
蓦然，花厅被一层冰寒之气笼罩，即将蔓延到厅中两人的身上时，太上掌门曲指一弹，于是留出了两道人形温暖的空白。
如星光点点般裂开的碎片，室内冰寒消散，一人衣着黑白壁垒的道袍逆光而现。
谷羽瞳孔紧缩，一个猜测涌上心头。
此种功法，让她不由想起了典籍中所形容的，无情宗冷若冰霜。
阶的来历神秘，一身剑术出神入化。
若非仙长于人间收留她，短暂相处所透露阶的称呼，谷羽怎么也不敢置信，剑仙宗竟曾奉这位不知姓名不闻来历的修者为掌门之尊。
剑仙宗和无情宗，并没有超出同盟以上的情谊关系，阶的存在，太上掌门的推心置腹，颇为耐人寻味。
“师弟出关了。”太上掌门站起身道。
阶点了点头，待周身霜凛尽皆消融方上前道：“太上师兄，可是霄咎有眉目了？”
“知我者，阶也。”太上掌门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轻松，“我已经让空梦师弟去接他了。”
阶须臾沉默之后，“空梦道人，算是个好人选。”
太上掌门解释道：“起初我本属意于四师弟，无奈他的道心有损，只好作罢。且此事攸关宗门气运，若是因此而旁生枝节，可就大为不妙了。”
“太上师兄考虑周祥。”阶道。
太上掌门抚须一笑：“说来缘分微妙，轮回接引之人，竟是同一个。”
谷羽听着二人的谈话，当他们提及四师弟时，脑海中便浮现了那个克己复礼的肃然面孔。
据小道消息，仙长轮回接引之人选有二，也是四长老和空梦道人长老。
但这二人却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如果说她先前猜测四长老与仙长曾结过恶因，那现在就完全可以推翻了。
霄咎，是剑仙宗的创始道祖。
很多年前他下落不明，如今后山异动，他的踪迹便很难再隐瞒下去了。
四大宗门之间表面联络密切，实际上各自提防，再加上万事通这个组织的搅和，道祖转生仙凡尽知。
只是剑仙宗的护山道阵完备，尤以后山为最，其契机外窥不得。
……
一名黑衣俊秀青年脚踩拂尘御天飞驰，直冲剑仙宗后山而去，中途他遇到了强大的法阵阻拦。
待他不紧不慢自袖中抬手亮出一道掌门令牌后，那道阻力瞬间消逝无形，青年方得以顺利进入。
他自言自语道：“大师兄也是，掌门师兄也是。难道我这个太乙仙君，只适合做做这种接人的工作吗。”
没有太多时间去感叹，黑衣俊秀青年霎时从拂尘上向下摔去，连化形都坚持不了，变成了龙衍剑本体。
其人可不正是受人之托的空梦道人。